经历了一上午连续的战斗,美军疲倦,驻守的志愿军一样疲倦,七号坑道已经提前进入坑道作战,作为最前沿的阵地,这里是美军重点照顾对象,而十一号阵地和二号阵地在昨天晚上被志愿军收复之后,今天一早就对这两个阵地实施大规模的进攻,于上午九点,两个阵地失守,幸存下来的战士退守坑道继续作战。
十一时,美军从二号阵地以及正面对八号阵地上的驻军发动大规模进攻,八号阵地上的志愿军战士奋起反抗,顶着美军猛烈的炮火,对汹涌而来的敌人进行猛烈打击,当地人冲上来,眼看着阵地要顶不住,便会有一名伤员抱着爆破筒冲向敌群,壮烈牺牲。
不论轻伤还是重伤的战士,依旧在自己的位置同敌人顽强战斗。
硝烟弥漫了战场,笼罩了天空,遮盖了阳光。
伴随着敌人猛烈的炮火宣泄的同时,敌人的步兵再次组织起来,对一号阵地再一次发去进攻,这一次的敌人明显有些疲倦,一号阵地上的重机枪一响,前排的敌人倒下大片,后边的敌人便撒丫子就跑,撤退的途中,被夏远和胡班长抱着枪连续射击,击毙了一片片敌人。
俯瞰上甘岭,到处都是敌人的尸体,一片一片的尸体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山头。
看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敌人,夏远和胡班长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堑壕内,静静的休息。
增援前沿阵地的是七连的一排三班,三班长带着十余名战士穿过敌人的较为密集的炮火,来到一号前沿阵地,硝烟弥漫的战场不见一个人影,地面上到处都是敌人的尸体以及炮击过后留下的大片断肢残臂,甚至是惨白的肠子。
他的内心咯噔一下,连忙大喊:
“高连长!高连长!还有人吗!”
他对身边的战士道:“快,快找找九连的同志!”
战士散开。
刚打退敌人一波进攻的夏远浑身疲倦的坐在地上,手指上凝结着血珠,啪嗒落在地上,耳朵微动,他睁开眼睛,扭头道:“老班长,你听!”
胡班长睁开眼睛,仔细倾听,在敌人炮火之中,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人的声音,他连忙从堑壕里站起身,回头看到后方的阵地上来了几名同志,看到增援的胡班长脸上露出兴奋,立即挥手:“我们在这里!”
三班长看到了胡班长,立即大喊:“他们在这里!”
当三班的战士们来到两人堆满各类武器弹药的堑壕里时,已经惊呆了,全身上下黑乎乎的,身上的衣服裂开着,跑出来的也变成了黑色,在两人身旁堆放着大量从美军身上缴获来的武器,甚至还有迫击炮的炮弹。
三班长看了看四周,在前沿阵地上,敌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但不见其他战士。
他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眼前两名身上带着伤,黑乎乎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内心肃然起敬,敬礼道:“七连一排三班班长林世喜!”
胡班长道:“九连二排一班班长胡桂!”
夏远道:“九连二排二班班长夏远!”
简单的介绍完,三班班长让战士们开始挖掩体,修堑壕,“先吃点东西,你们辛苦了。”
胡班长咧嘴笑着说道:“不辛苦。”
三班班长看着胡班长黝黑的脸上展现着笑容,内心很不是滋味,把从后方带上来的食物和水分给两人,两人先吃了点垫垫肚子,过了一会再吃一些。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三班班长问道。
胡班长收起脸上额笑容,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九连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打退了左侧敌人的进攻,右侧的敌人便会摸上来,一号阵地的范围较大,我们两个人守肯定是守不过来,你们来的正好,敌人刚被我们打退一波,但他们不会放弃的,你们就守右侧,我们两个人守左侧。”
三班班长愣了一下:“那怎么行,你们已经坚守了一上午,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你们坚守左侧,这样,我让一个战斗小组的战士来协助你们,帮你们分担一些压力。”
他又道:“而且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更需要休息。”
夏远摇摇头:“三班长,我们的身体状况,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敌人进攻了一上午,没有拿下一号阵地,下午的攻势会更加凶猛,一个班的战士,很难坚守。”
三班班长说道,“夏远同志,你放心,我们守不住,还会有部队接替我们!不管能不能守得住,我们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人在阵地在,人亡阵地仍在!”
他保证道:“请九连的所有指战员放心!”
见此,夏远不再多说什么,利用鹰眼看了下敌人的大后方,坦克轰鸣,不断地向阵地猛开炮,自行机炮车喷射的子弹形成一道长鞭,甩在上甘岭。
下午的战斗更加艰难,也更加惨烈。
美军上午吃了瘪,在后方进行着动员,提升着士兵们的士气,后勤为士兵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饭,让士兵们吃饱,以应对下午对上甘岭的作战。
美七师指挥官不断地跟范弗利特通着电话,范弗利特在听完美七师伤亡惨重还没有攻下上甘岭的消息大发雷霆,要知道这次范弗利特可是在昨天,就已经向全世界摊牌,金化攻势将对志愿军发动一次规模空前的进攻,各国媒体竞相报道,让世界瞩目的金化攻势开始了。
世界所有媒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志愿军十五军的防守战线金化!
从十四号三点三十分,美七师,韩二师对上甘岭发动了规模空前的进攻,七个营约五千人,十六个炮兵营,对一个范围不足3.7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仅我军两个连防守的597.9高地和537.7高地发动猛烈的进攻。
而这,已经是第二天且过去了大半,范弗利特听完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美七师和韩二师伤亡近三千人,七个营竟然被敌人打残了,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伤亡,你竟然告诉我只拿下了敌人的537.7,而敌人的597.9依旧没能够攻下。
美七师师长心中对手下的无能也十分的愤怒,七个营在伤亡大半的情况下,只拿到了537.7,而今天一上午的猛攻,597.9高地依旧牢牢地掌握在志愿军手中。
范弗利特怪问下来,美七师的指挥官只能够在心里暗骂前线指挥官的无能,飞机大炮坦克机炮车都用上了,还动用了七个营的兵力,竟然连人家的两个山头都打不下来。
在怒骂战场指挥官无能的时候,心中对志愿军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放在范弗利特的电话后,美七师师长看着再次笼罩在炮火下,黑色的硝烟不断弥漫的上甘岭,他叼着雪茄烟目光微微眯起:“在这样的环境下,仍旧能够打退我们这么多次的进攻,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上甘岭,喧天的炮火下,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了一样,刚刚挖好的堑壕工事就这样在敌人不断地猛烈炮击之下,一点一点的被填平,战士们半个身子埋进土里,拍拍脑袋,胡班长探出身子观察。
“敌人没上来,没道理啊,这样猛烈的炮火,竟然没有上来。”
夏远抱着枪,把子弹一粒一粒的压在弹夹里,吹掉落在上边的一些沙子,放在子弹袋里放好,这才刚刚过去一个上午,下午的战斗会更加激烈,甚至现在的他都抱着能杀多少洋鬼子,就杀多少洋鬼子的态度。
至于什么时候死,那就一切都看天意了。
也许下一秒一颗炮弹就落在自己的掩体里呢。
这一切,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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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面临的局面,无法改变的态势
夏远微微抬起头,看向烟尘笼罩的天空,伴随着轰鸣声,远远地看到敌人的轰炸机群从远处的天际显露出身影,正在抢修工事的战士们也纷纷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天际,朦胧的云层之上,一架架飞机出现在上甘岭的上空。
大量的炮弹、凝固汽油弹倾泻下来,就像是下雨一样,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在上甘岭的阵地上爆出一团团绚烂的火焰,从远处看,火焰冲天,笼罩了整个山头,遍地都是熊熊燃烧火焰,滚滚黑烟升腾起万丈高。
美军营地,那些正在吃着午饭的士兵抬起头看着远处被轰炸的上甘岭,黑烟滚滚蔓延开,远远的都可以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
一名士兵吃着午饭,说道:“希望能把他们炸死,这样我们下午的进攻就会顺利很多。”
另一名士兵喝着咖啡道:“谁说不是呢,今天我们进攻的阵地上有一个枪法很厉害的敌人,我们的王牌狙击小组被他一个人全部干掉了,而他们竟然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fuck!”
这名大头兵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骂。
对面的美军劝道:“冷静点,伙计,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被我们的飞机和大炮炸死了呢。”
这名士兵叹了口气:“希望吧,因为今天下午我们连的进攻目标还是那个魔鬼的阵地,希望我还能够跟你们在一块喝咖啡。”
上甘岭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战士们躲在堑壕里,凝固汽油弹爆炸伴随着滚滚热浪形成的洪流,犹如飓风一样在阵地上爆开,沙石飞溅,原本地面上的残肢断臂瞬间被点燃。
热浪滚滚扑面而来,刺鼻的汽油味直冲口鼻。
战士们趴在堑壕里,用袖子捂着口鼻,看着外边滚滚的火焰蔓延到了掩体上,一些枪支遭了殃,被烈火烘烤,很快损坏掉,好在堑壕里还有不少的枪支弹药保存了下来。
敌人的一波轰炸结束了,胡班长躲在堑壕里钻出头,一团火点烤焦了头发,他连忙用手拍打,抬头看看被火焰覆盖的掩体,赶紧抓起工兵铲铲着沙子去覆盖燃烧的火焰,等待火焰被扑灭,他有些心疼的摸过来一挺轻机枪。
“奶奶的,枪都给烧坏了,这群洋鬼子,炸自己人的尸体就算了,连自己生产的东西都不放过。”
胡班长骂骂咧咧,用手捧着烦热的沙子,扒开里边的子弹用嘴吹了吹,在身上又擦擦,放在堑壕里被沙子半掩着的弹药箱里。
夏远蹲在地上,把被沙子埋着的手雷、弹药箱都给弄出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敌人新一轮的攻势很快就要抵达。
约一点的时候,敌人的攻势果然开启了,漫山遍野的敌人再次犹如蝗虫一般,新一轮的战斗打响,这次战斗更加惨烈,经过了一上午的战时消耗,志愿军在前沿阵地上的战士均已经身心疲惫,尤其是伴随着敌人一轮轮的炮火覆盖,多数战士都死在了密集的炮火群的覆盖之下。
包括一号前沿阵地,十余发炮弹落在夏远和胡班长藏身的掩体上,等到炮轰过后,掩体基本被填平,而敌人的攻势又是一轮比一轮的猛烈,三班战士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和敌人厮杀,夏远使用的枪支都打坏了好几把,需要不断的更换弹药。
敌人一次次的进攻,一次次的攻入前沿阵地,又被战士们一次次的反冲击打下去。
胡班长,在与敌人的厮杀之中身负重伤,夏远一再要求他撤离战斗,胡班长断然拒绝,孙排长在双腿被炸断的情况下,依旧完全阻击敌人的进攻,将一发发子弹送进敌人的身体,最后和敌人同归于尽。
他作为一名党员,一名志愿军战士,早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的早,敌人再一次攻上前沿阵地,他便是拖着这样受伤的身体和敌人厮杀,最后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没了,就用石头砸,胡班长已经精疲力竭的趴在掩体上,手里还攥着石头,当听到敌人上来的声音,他依旧强撑着身子,和敌人厮杀。
但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再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胡班长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他拉着夏远的手,看着泪眼模糊的夏远,说道:“别哭,你现在也成为了一名班长,成为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怎么能哭呢。”
他看着硝烟面慢的战场,用非常惋惜,十分虚弱的说道:“可惜我是看不到战斗胜利的那一天了,我离开后,就被我埋在上甘岭,我要看着上甘岭,看着胜利到来的那天。”
胡班长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身旁仅剩下一名三班战士,眼中也含着热泪。
风吹动着上甘岭上空的硝烟,缓缓搅动着,却如同一口死潭一样,波纹不见。
硝烟缓缓飘动着,夏远把胡班长和孙排长葬在了一块,就在那个小山头上,可以看到上甘岭。
如此的拉锯战在上甘岭一号阵地上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经历了一下午的血战,右侧也仅剩下一名战士,三班长也死在了冲锋的路上,胡班长的情况还是好的,多数战士的遗体都已经找不到,有的只找到了一直鞋子。
“就剩我们三个人了,哪怕只有三个人,也要顶着敌人的进攻,这里我是班长,你们就听我指挥,怎么样?”
面对两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战士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夏远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的战场:“把能够收集到的武器弹药全部都收集起来,数量越多越好,越多意味着对接下来的战斗更加有利!”
“这次我们修改一下作战方案,死守,我们三个人绝对守不住敌人凶猛的进攻,顶多打退几次,但在敌人的炮轰之下,我们很快也会牺牲,这次我们改变作战策略。”
夏远看着山下,说道:“敌人的毕竟之路上留下来大片的尸体,而那个位置也是敌人炮兵很少轰炸的位置,我们在敌人进攻前,躲在敌人的尸体堆里,等到敌人的炮轰结束后,再摸到阵地上进行阻击,这样,我们就少了被敌人炮轰的时间,能够大大提升我们自己的存活率。”
两名战士点点头。
他又道:“并且那里也有敌人遗落下来的武器装备,我们可以摸过去,补充自己。”
他们现在基本上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夏远身上的子弹也只剩下三梭子大八粒的子弹外加弹仓里还剩下五颗子弹,另外两名战士身上的子弹数量加起来不超过二十颗,手榴弹用光,从敌人身上摸到的手雷用光。
而那先来不及摸的尸体则在敌人的炮火下,飞灰湮灭,战斗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说是相当惨烈。
考虑到敌人的前沿有观察员的可能性,夏远让战士们借助弹坑和敌人的尸体,以及一些山势的凸起作为掩护,小心翼翼的穿过前沿阵地,向前方摸索。
很快,他们便摸到了一堆敌人的乱尸处。
“夏班长,他们是身上的子弹袋都被敌人摸走了。”名叫孙家政的小战士在翻找了三名敌人的尸体后,并未找到多少子弹,尤其是他们尸体上的子弹也都被摸走了。
面对这个情况,夏远道:“他的枪里还有子弹,能退的都退出来,尽可能的收集,不可能他们身上所有的弹药都被摸走了,摸走的只是小部分。”
果不其然,他们很快便在敌人的尸体上摸到了不少的子弹袋,还有手雷,这给了孙家政,王树两名七连战士不少信心。
夏远在后方架着枪,掩护两人,经历了一下午的战斗,他们对于这个‘夏班长’也有所了解,他就是九连的那位传奇新兵,刚上上甘岭的第一次无名高地战,一战成名,一人狙杀七十余名敌人,掩护战友连炸敌人两个地堡,成功歼灭无名高地的韩军,缴获大量武器装备。
二次更加传奇,仅用一个侦察班的战士,便把下甘岭苍山上的美军全部歼灭,而侦察班仅仅两名战士受了轻伤,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以及生活物资,直接被全军嘉奖,是一名早已名扬的战斗英雄,各连队称他为‘传奇新兵’!
不少刚出国入朝参战的新兵,都以他为榜样。
他是一位活着的大英雄!
而下午的战斗,让三班的战士对这位‘传奇新兵’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了解,凡是他架的枪,从未空过一枪,凡是他坚守的方向,爬满了敌人的尸体,他总能够以强大的姿态,一遍一遍刷新他们对于这位传奇新兵的战斗水平的认知。
在这段时间,三班的战士基本将他当做上甘岭一号阵地的灵魂任务,有他在的阵地,他们总能够轻易的打出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反攻效果,有他在,所有的战士士气前所未有高涨,他们可以放心的和敌人厮杀。
他们踩着敌人的尸体,来到夏远所在的掩体后。
王树把身上挂着的一串子弹袋取下来,递给夏远:“夏班长,喏,给你一些子弹。”
夏远收起枪,三人在掩体后把所有的子弹平分了,原本三个弹夹二十发颗子弹的数量现在增加到了七十发,手雷的数量就很少,平分下来,每个人也就四颗手雷。
夏远把子弹放在地上,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个打空的弹夹,用缠着纱布的手捏着子弹压在弹夹里,压完八颗,放在身上的子弹袋里边。
三人没说话,都在收拾东西。
天上忽然传来敌人炮弹的尖啸,在后方的阵地上遍地开。
敌人的新一轮炮击开始了。
而此时,已经是日落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