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会再‘穿’一次了吧？”赵晨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眼前就豁然开朗，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很有日式风格的房间内。
“方掌柜，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可以说说了吗？”王道一声音响起的同时，他的目光也锁定了正跪坐在一具棺木前的方掌柜。
棺木呈黑色，四周密密麻麻地摆放了上百面镜子，而在所有镜子的正中心位置，则是一面外有八卦罗盘，中央却仿佛闪耀着太阳光芒的金色铜镜。
看到那铜镜的一瞬间，赵晨的目光就被其彻底吸引住，再难以离开。
这并非他看出那铜镜有什么特殊之处，而是因为……
其样式与“玉册”最后一页展示出的，“大日星槎”缺失部件之一的“八卦明光镜”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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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原委
“八卦明光镜”！
“大日星槎”缺失的部件之一竟然就在那座“天守阁”内供奉着！
难怪我只是在方虚子的记忆里看了那“菩萨图像”一眼，就莫名被拉入了什么“历史迷雾”里做任务……
这八成是“大日星槎”和那幅图里的“菩萨”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才让我临时加入了本属于祁姑娘的任务吧？
或者说，我之所以能第二次开“盲盒”就看到那幅“菩萨图”，是因为“命运”的牵引？
呵，原主手里有“封魔朱笔”……将原主诅咒而死的方虚子卖出过一张可以进入“历史迷雾”取走“八卦明光镜”的“菩萨图”……
这“命运”还真是奇妙啊！
赵晨心中泛起惊涛骇浪的同时，祭拜过“父亲”的方掌柜没有立刻回答王道一的质问，而是悠悠说道：
“镜村在几十年前是一个相当贫穷的村子，仅有的十户人家里最富裕的也不过勉强混一个温饱，直到一个云游僧人路过，教了我们一个吸引神灵目光，祈求地赐福的仪轨……
“村里各家筹备了一年多，才完成了那次仪轨，果然得到了一位山神的青睐，让那一年风调雨顺，家家都得了好收成，且收的粮食也卖出了好价钱。
“但地的目光不会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第二年，当其不再关注，村子就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这本是正常事，但过了一年好日子的村民们自然不甘心回到原来的样子，可又无可奈何。
“这种氛围里，那个云游僧人再次造访了镜村……”
这时候，王道一却冷笑出声，打断道：“所以他给你们出了一个主意，用另一种仪式再次将地吸引来后，就用这座‘万镜迷踪大阵’困住了对方，让其迷失在一个个层层叠叠的镜中世界里，找不到回来的路，只将其‘赐福’的力量留在了你们村子里……我说的可对？”
“没错。”方掌柜背对着王道一点了点头。
“呵，我素闻瀛洲土著中有大户之家常聘请修道者用这种‘万镜’阵法困住本土福神‘座敷童子’，以利用其天生法术让家族繁盛……
“但瀛洲本土所谓‘福神’不过是妖灵之属，怎么和道君敕封的地相提并论？
“其他不说，地可是不灭的，早晚都能找到回归的路，到时候定然会治你们私自囚禁之罪！
“你以村里有‘诡异’将我诓骗过来，可是那位地归期已近，让我来帮忙说和？”
说到这里，王道一再次冷笑一声，但目光在扫过黑色棺木前那一面仿佛闪耀着太阳光芒的金色铜镜后，又略感诧异地道，“这面铜镜怕是法宝级数的东西，那个教你们这种手段的妖僧倒还真舍得……
“也对，没有法宝级数的物品镇压，又怎么可能困住一位地？！”
话虽如此说，但王道一却已然警惕起来，因为他不信真会有妖僧为了帮助一个村子富裕起来而留下法宝，这里面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王兄，我可没有骗你……村里确实有了‘诡异’，那些异常也都真实无误，村民们也确实越来越奇怪……
“而且这个‘诡异’的‘诡域’已经快成型了。”
王道一闻言直接让背后的长剑飞出，抵在了方掌柜的脖颈处，喝问道：
“那‘诡异’的宿体是什么？这里的某一面镜子？还是你父亲的尸体？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诡异”降临必有凭依，可能是死物，也可能是生物。
“很遗憾，都不是……因为吾主的气息直接降临在了那位被困的‘地’身上！”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直背对王道一的方掌柜终于转过身，露出了一张极为诡异的面孔。
只见他的眼睛闪烁青蓝光芒，嘴边一片血红，牙齿正用力撕咬着未知的肉块。
“怎么可能？从没有‘诡异’可以污染道君敕封的神？！”王道一高喝一声，手中掐了个剑诀，那柄架在方掌柜脖子上的飞剑就要顺势斩下，解决掉对方。
从其口中说出“吾主”，又变成现在这般诡异模样后，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王道一自然不会手软。
可谁知，一道剑光竟骤然亮起，挡住了王道一必杀的一剑。
与此同时，黑色棺材的盖子猛地碎裂，一道散发着极致恶意和疯狂的人影从里面坐了起来。
而刚刚那一剑正是由其所发。
“这恶意和疯狂……是我和祁姑娘在‘天守阁’外感觉到的那个啊……这棺材里的存在就是所谓‘道孽’？”看着这一幕，赵晨若有所思。
另一边，一击无果的王道一面色变得郑重起来。
刚才那一剑虽然只是随手所发，但也带了些许他所掌握的神通威能，能这么轻易被接下，对手必然也是‘神通’层次……
就在赵晨感受着王道一心中想法的时候，道道狂风瞬间环绕到后者身侧，他准备以六品神通“化形神风遁”将自己和长剑都化作狂风，借此人剑合一，用出他最强一击。
然而，那个从棺材中坐起的男子却忽然抬起头看向王道一，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然后同样身化“狂风”，凝聚成一柄带有黑色不祥气息的“狂风之剑”。
赵晨清晰看到他的长相与王道一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气质和表情都带着一股子“诡异”的意味。
两柄由“风”组成的剑光于半空中交织在一起，刹那间就交击了数百次，继而先后“破碎”，重新凝聚成了人形。
赵晨看到那个之前从棺材中坐起的男人于狂风中走出，手里还多了一条血淋淋的手臂……那正是属于王道一的！
接着，男人再次咧开嘴，将那条被撕下的手臂塞入口中，咬得满口是血。
王道一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回想起方掌柜前后的变化，以及其回过身后嘴里残留的肉块，口中喃喃道：“镜子……镜子里的倒影被‘诡异’污染，在堕落后有了生命……
“镜村的村民们逐渐变得奇怪，也是因为他们陆续被拖入镜子里，被自己的影子吃掉并取代了吧？
“而我身为‘神通’修士，镜中的影子直接化作了‘道孽’！
“呵，你们成为‘诡异’的眷属后，目的是想创造出‘道孽’之身，承载那位‘诡异’的精神吧？
“用这么麻烦的手段，说明那‘诡异’还在被封印着……等等，村子里所有的镜子都被摆成了统一的朝向，这应该是在村民们被替换后才有的改变吧……
“原来如此，你们是想借此给迷失在多重镜中世界里的‘地’指路，让其回归？
“太素道君在上，难道真有‘地’化作了‘诡异’？这……这怎么可能？！
“地本是为了对付层出不穷的妖邪才被道君创造出来守御地方的，怎么会化作妖邪？！”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一直坐在棺木前不曾移动的方掌柜好整以暇地道：“吾主的伟大又怎么是你能想象的！呵呵，还请王兄早些与我身边这位王兄融为一体，为吾主的降临尽一份力。”
第21章 英雄和对策
听闻方掌柜那略显“狂妄”的话，王道一瞬间便判断出对方是在用言语扰乱自己的心神，好让自己心生绝望，削弱自己抵抗的意志。
但方掌柜却是弄巧成拙了……
王道一作为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神通境”剑侠，哪会被这种小伎俩动摇？反而让他窥出了对方的虚实。
于是王道一眼睛微眯，继而哈哈大笑道：
“你也不用在这里虚张声势，这尊不完整的‘道孽’既然是我王道一的影子所化，那就意味着我伤得有多重，他的伤也就同样有多重！
“或者说，我现在的伤势怕是有一大半都是自己打出来的……
“而你……如果真能承受那位地所化‘诡异’的‘神通’层次力量，就不需要误导你的本体，将我诓骗至镜村了。”
说到这里，王道一扫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于天守阁内，并向自己围拢过来的诡异村民们，轻蔑道，
“至于‘神通’之下，哪怕王某再如何重伤，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方掌柜指了指身边兀自啃食着断臂，对其他事都不管不顾的“道孽”版王道之，面无表情地道：“但王兄怕是忘了，有吾主赐予的威能加身，他不会消亡，但你会！”
王道之闻言却再次笑道：“没有什么是不会消亡的！就算是‘大凶’级的妖邪，理论上不死不灭的存在，也有被道君斩杀的记录。
“另外，你坐在棺木前不动，也是因为只有那里能得到‘诡异’泄露出的力量庇护，不至于被我一剑斩杀吧？
“看来对于那‘诡异’来说，你也是极为重要的棋子！
“让我猜猜……大概是因为用我的影子化作的‘道孽’在吃了我补完自身后，要承担承接那‘诡异’力量和精神的任务，继而打开那件八卦镜法宝的封印，所以没有被赋予智慧吧？
“而方掌柜你是它的操纵者？啧，这么说来，你和那‘地’化作的‘诡异’关系应该很紧密……
“我明白了，当初将那地吸引过来的仪轨的主持者恐怕就是你……某种意义上，你是它的眷者！
“不过，我现在对那个将仪轨布置方法授予你们的云游僧人很是好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包藏祸心，故意让地堕落成诡异，那又为什么要用这么强大的宝物将其封印在镜中世界，让其无法归来？”
方掌柜没有回答王道之的问题，只是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冷声道：“王兄，你很聪明，但却也恰恰被这份聪明所误……你真以为我只是在单纯用语言动摇你的信心？”
“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嘛……”王道之用手中长剑斜指刚啃完手臂，口中满是鲜血的“道孽”，笑着道，“它没有智慧，只有野兽的本能，在发现对我造成伤害它自己也会受伤后，自然不肯再动手……哪怕是你也无法强行让它行动。
“所以，你只能等它啃完我的手，等它对我身体的渴求压过怕受伤的本能……
“我说的可对？
“但巧合的是，你在拖延时间，我也同样需要时间来稳定伤势，准备神通！”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剑便腾空而起，接着分化作无数道阴风、心风、朔风、罡风，共同组成了一座剑阵，将天守阁的镜面入口彻底封堵起来。
这是七品神通“神风斩魂剑阵”！
“你要做什么？”方掌柜勃然变色。
“做什么？自然是趁着你们这些妖邪眷属齐聚于此，用阵法将你们封堵在这层镜界里！等我找人报告都护府，自然有‘洞玄’或‘升玄’的真人、真君们来料理八卦铜镜内封印的地诡异！”王道一环顾着四周已经开始异化为怪物的村民们，再次哈哈一笑，然后虎目扫向棺木前的方掌柜，用颇为遗憾的口吻道，
“可惜我没有把握突破诡异的力量将你一剑斩杀，否则那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语毕，他整个人就化作狂风，向“神风斩魂剑阵”的方向呼啸而去，完全无视了那些扑向他的异化村民。
正如他之前所说，作为“神通”修士，哪怕再是重伤，能称为对手的也只有“神通”，其余数量再多，也构不成太大威胁。
见此，方掌柜再也保持不了一直以来的从容，气急败坏地道：“快拦住他！”
他这话自然是对王道一的倒影所化“道孽”说的……还是那句话，能阻拦神通的只有神通。
方掌柜之前对此还没多少直观的认识，所以才妄图依靠村民的人数优势拖住王道之，但现实却打了他的脸。
这时候，一阵笑声从狂风中传出，肆意嘲讽道：“哈哈，这才对嘛，妖邪眷属就该有妖魔眷属的样子，疯狂、极端、无脑莽才是你们正常的模样！
“学人类运筹帷幄，装得倒是很深沉，很有智珠在握的表象，但这是你们那点可怜的智力能办得到的吗？你们配吗？”
这番话令方掌柜本就显得诡异的面孔愈发难看起来，但他还是强行压抑住了愤怒，没有离开棺木前的位置。
见此，身化狂风，正和“道孽”所化另一股狂风兜着圈子的王道之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对方既然没有入套，那就只能按原计划先出去找人向都护府报信了。
不过在那之前，得让“道孽”重伤到无法轻易突破“神风斩魂剑阵”神通的地步。
王道之看了眼身后越追越近的黑色狂风，心里清楚自家那门七品神通能阻挡镜村的村民，却绝对挡不住自己影子化作的“道孽”。
如果让它破阵追到现实，自己很难逃掉。
毕竟对方有诡异加持的力量，对等伤势的情况下，自己这血肉之躯太过吃亏了。
所以得是那种濒死的伤势才行……
那样一来，我以法剑布置的神通剑阵至少能支撑两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