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上前几步恭敬接过，不过在偶然碰触到对方的手指时却习惯性地使用了“鉴定”能力。
他本没有什么期待，结果这位时家神通的“简介”里却出现了让他颇为惊讶的描述：
“时文萱，残破的暗影之体，本质已被采集掠夺……”
第637章 打主意
暗影之体……被采集掠夺……
原来这位时前辈也拥有特殊体质……那她当初是真的遭遇了“升玄”存在交手余波了吗？
还是说，那不过是“元通”真君“采”了她的托词……
以真君层次的手段，时文萱前辈自己都未必清楚真相。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位身具二品神通的宗师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被“吃干抹净”，宁檬的母亲当初到底是怎么逃过对方毒手的？
看来那位泰西的神秘吸血鬼，本身也不简单啊！
赵晨一瞬间闪过了诸多想法，但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在接过储物袋后就退到了一边，自顾自查看起里面的东西，没有打扰明雪零与对方叙旧。
说起来，道官署配属给从七品道官的福利还是相当不错的，法器、丹药、功法、材料等等资源一应俱全，在任何一位法力境界的修士手里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首先是法器，装着这些物品的储物袋就不说了，毕竟这东西用材是最次的那一类，使用寿命也就一个月左右，只能临时拿来用用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伏魔副使”的公服，以及一柄配套的法剑。
赵晨也不止一次脱下过红霞姐姐的“飞鱼公服”研究了，自是知道其不仅自带保温除尘的效果，还有不惧一般水火的防御之能。
而由于凉州比甘州富裕的多，所以赵晨手里这件公服类法器比起燕红霞的还多了一个相当稀罕的保命法术“地遁术”，可以在危急时遁入地下三丈。
至于那柄法剑，功能倒是乏善可陈，唯有样式精美这一点能入赵晨的眼，让他相当满意。
其次，丹药只有一瓶，但却是出自“丹鼎仙宗”的一种名为“三转凝魂丹”的丹药。
赵晨听说过此丹，知道其对“寻三魂”的修行颇有助益，正合适当下的自己使用。
但他却没打算服食此丹，毕竟自己有“位”加持，修行进度本就已经很快了，再用丹药的话，也许反而会让基础不牢靠。
而且，通过明红月那枚“青帝润物丹”，赵晨对于此界的“丹药”本质隐隐有些猜测，哪怕其是来自能够信任的“丹鼎仙宗”，也依然需要保持谨慎。
再次，配给“伏魔副使”的功法虽然都是些相当普通的货色，但放弃功法，却是可以从凉州道官署收藏的法术里免费挑选两道当作补偿。
作为有着世家坐镇的大州，凉州道官署的收藏可比甘州要丰富的多，而里面有一道名为“圆光回溯术”的阴煞法术却是让赵晨心中微动。
这法术的功能是从周围环境中提取各种消息，最后还原出一个近期的场景，看起来和“鉴定”能力的附带效果差不多，但据赵晨所知，它涉及的法则其实相当玄奥，是多种“推算”类神通的前置法术之一。
相比起来，玉门道官署收录的与它名字相近的“圆光镜”，虽然表面的效果比“圆光回溯术”还要强出不少，可却只能作为中品神通的前置。
看完“圆光回溯术”的介绍，赵晨不动声色地翻了翻储物袋内的那枚“玉简”，发现这法术对应的“金魄煞”并不在免费领取的列表上，显然凉州道官署也没有。
他有些遗憾地将“灵识”从储物袋内收了回来，而这时候时文萱与明雪零的交流也到了尾声。
这位老态龙钟的女修拉着明雪零白皙的小手，絮叨着道：“对了，我家一个后辈今日傍晚要与甘州来的女侠约斗。
“本来是请我去看顾一二的，但你也知道，我实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之前没办法才应下，但既然段丫头你回来了，就代我去一趟吧。
“只要保证那后辈不死就行，不用管其他。”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接着道，“哎，家门不幸，竟然为了和世家联姻，将司马景慧那蠢女人娶回来做了宗妇……时家这么下去，早晚也会没落。”
就和同一个祖宗的段家一样。
司马景慧？赵晨竖起了耳朵，因为他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已被他卖入“星槎”的“日曜神剑”马广明记在小本本上的仇人之一。
而赵晨当初为了获得马广明的“所有权”，可是答允过帮他报仇的。
于是他想了想，主动搭话道：“甘州来的女侠，敢问是哪一位？
“也许我还认得。”
时文萱不悦地看了突然插话的赵晨一眼，本不想搭理，但明雪零这时候却适时开口：“既然是司马景慧惹来的麻烦，那约战的一方应该是天纵吧？
“我之前也在甘州停留了几个月，有实力的女侠都还算了解，您刚刚觉得对方可能伤到天纵……那莫不是‘漠南七侠’里的‘破妄眼’或‘雪鹰剑’？”
“漠南七侠”于西北一带名声极响，在凉州也很被认可。
时文萱哪会看不出她是在帮着赵晨套话，于是这位“玄都大夫”暗中感叹了声“女大不中留”后，没好气地道：“难为你还记得‘漠南七侠’，我还以为你去了一趟甘州后，满心满眼都是这小子了呢。”
别看段明雪表面是妙龄少女的模样，但其真实年龄只比自己小十几岁，且一直对那“漠南七侠”之首的马广明抱有好感。
谁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自己这个“侄女”竟然就移情别恋，看上了一个少年……
当然，时文萱心里也清楚，对于修士来说，尤其是段明雪和赵晨这样前途无量的修士来说，这点年龄差距并不算什么。
她却是不知，被她拉着手的并不是真正的段明雪，而只是一个人形傀儡而已。
“与天纵约斗的并非龚女侠或冯女侠，而是甘州六扇门总捕头的嫡女，好像叫做……风梧仙。”时文萱最后还是给出了答案。
风梧仙？那还真是巧了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赵晨眯了下眼睛，觉得也许可以利用一下这次约战。
也不全是为了帮马广明报仇，更重要的是，赵晨可从没放弃过打司马家“洞天”内那件“星槎配件”的主意。
第638章 星神缴天的真意
当然，赵晨也很清楚，司马家的“洞天”内有真君坐镇，想要靠阴谋诡计就取走“大日盏”那是痴心妄想。
如今能做的不过是进行前期“铺垫”，为将来出现真正的机会时做准备。
嗯……我对那“司马景慧”的了解，完全来源于马广明的记忆，也许会有些失真，还是得从其他方面调查一番，全方位评估才行。
思绪电转间，赵晨已决定等会儿见过那位“炼器大师”后，就利用“百花谱”将那位风仙子招来问问情况。
于是，他对着明雪零点了点头，后者立刻会意，答应了时文萱的委托。
时文萱虽然早已失了进取心，但又不傻，哪会看不出明雪零对赵晨的言听计从。
虽然有些诧异一贯有主见的侄女为何会被一个修为不如她的少年吃得死死的，却也没多问……段明雪终究是一位上品神通修士，哪用得着她多管闲事。
更何况，人家亲爹这两天正在道官署完成炼器任务呢。
闲话说完，赵晨几人也不再耽搁，相继与时文萱告辞后，这才退出塔楼，继而在郑青颜的引领下来到了后院的一座大型工坊内。
这处院落明显用神通做过空间扩展，其面积有前面四五个院子加起来那么大，内里机器轰鸣，火光闪耀。
工坊门口有着两个钢铁傀儡守卫，它们见到赵晨三人进来本还想查验证件，结果在看到明雪零后却又自行退下，并不阻拦。
见到这个场面，聪明如赵晨哪还会猜不到那位答应重铸“游龙铳”的炼器大师是什么人。
“‘天鼎真人’也在道官署供职？”问话的同时，赵晨瞥了眼身边的郑青颜，发现这“龙女”表情虽依旧淡漠，但眼神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很显然，既然赵晨已提前猜到，那她原本准备看的“乐子”也就不存在了。
“许多上宗和世家的真人都会在朝廷各机构供职，‘天鼎真人’便是道官署聘请的客卿长老，会定期到西北各州炼器和制作阵旗。
“明雪零冒用他女儿的身份，虽然是那位段仙子允许的，‘天鼎真人’也没拆穿，但最好还是过了明路。
“我这也是好心……”郑青颜一点也不心虚地回答道，只是视线却稍微向旁边偏移了一些。
“我还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赵晨斜了她一眼，他大致能猜到郑青颜的想法，但还是觉得回去后得给这位龙女一“深刻”的教训才行。
也顺便试一试自己的“镇魔金印”效果如何。
另一边的明雪零倒是对见“父亲”这件事没有太多感触，既不期待，也没害怕。
事实上，因为她是在段明雪和“天鼎真人”闹翻后才获得的“灵”，根本没见过对方，没有感情不说，甚至还有点怨恨他。
怨他对段明雪不管不问……若是他愿意出手，哪怕是最后捞一下段明雪，后者也不至于被逼得进入了“历史”。
至于“害怕”？那还不是明雪零目前能理解的情绪。
三人谈话间已来到了工坊中央的房间前，正要敲门时，里面却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还请郑仙子留步……
“让明雪带这位郎君进来就好。”
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郑青颜和赵晨对视一眼，也不强求，微微躬身道：“谨遵真人之令。”
赵晨则深吸口气，与明雪零一起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空间很大，但却极为空旷，除了中央处一个巨大的三足青铜鼎外再无其他。
而一位面相儒雅的中年道士就盘坐在三足鼎前。
他手拿浮尘，身着朴素道袍，但给赵晨的感觉却不似活人。
儒雅道士一甩浮尘，房门便自行关闭，地面上也多了两个蒲团出来。
“坐吧。”儒雅道士微微一笑，“不用太紧张，我这也只是一具傀儡之身，论实力也许还打不过你们。”
赵晨哪可能相信这种话，在坐下前依旧恭敬行礼道：“见过真人。”
而明雪零也在同一时间问候道：“见过老爷。”
儒雅道士先对赵晨点了下头以作回应，然后看向明雪零道：“你既然以我女儿的身份在外行走，那就直接叫我一声‘爹’吧。
“我也不介意再认下一个女儿。”
明雪零却没开这个口，因为哪怕是段明雪本人，也在十年前的那件事后就再也没叫过对方“爹”了。
双方对视在一起，周遭的空气似乎都有些凝固。
“咳咳！”赵晨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个奇怪的氛围，主动问道：“不知前辈怎么看待段仙子被逼入‘历史’这件事？”
儒雅道士，或者说“天鼎真人”收回看向明雪零的视线，微笑说道：“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命数’使然罢了。”
这个说法……很消极，也很薄情啊！赵晨皱了下眉，斟酌开口道：“可我听说，自从‘星神’降世，此界命数就‘不定’了。”
这是源自“众星会”的说法，但却得到许多大势力的认可。
“所以我才说她‘命数’使然，而不是‘命数’如此。”穿着朴素道袍的中年人一挥浮尘，房间内立刻浮现出段明雪当初举行“星神缴天”仪式，求问报仇契机的画面。
“明雪她的‘命数’在举行此仪式时就已经改变……呵，‘星神缴天’的本质从不是什么预测未来，而是在要求玄天按照的意思安排命运。
“‘缴’，本就是‘迫使’之意。
“但‘星神缴天’安排的命数往往非常曲折，且蕴含更深层次的目的，每一次被使用都会带来极大的乱子！
“明雪她自以为读懂半阙预言诗就窥见了杀死顾长河的机会，其实大错特错。
“在我看来，那个仪式后，她的傀儡人形中偶然造就的‘灵’才是她所求结果的关键。”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明雪零，“也就是你！”
“星神缴天”，星神以自身之力强迫玄天配合创造命运……原来这才是“星神缴天”的真意吗？！
第639章 命数使然
等一等……什么叫“明雪零”才是段明雪所求的关键？
您的意思是，在“星神”安排的命运里，段明雪突袭顾长河的行动是注定失败的，而后续“明雪零”找上我才是“故事”的开端？
嗯，这么想好像也没错……以我对明雪零的了解，她早晚会和顾长河对上……到了那时候，如果我有能力，会袖手旁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