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眼前的河水，如果有人只是围起一段水域，那外面的鱼并不会察觉到不妥，甚至不会记得被圈起水域里的同类。
“但若是有人施法将河水截断，却又保持河水继续奔流，那鱼儿们是能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历史迷雾”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赵晨再次问道：“那西域百国和昆仑派算是哪种？”
祁姑娘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道：“西域百国和太初道君的失踪牵扯的问题恐怕更加复杂……在我看来，也许两种‘历史迷雾’都有，相互叠加……
“另外，道君已是这方天地的至高存在，哪怕是‘历史迷雾’也不可能完全遮蔽这等存在的信息。”
这样倒是说得通了……赵晨微微颔首，不由得感慨道，“菲梦，你懂得真多啊……”
“知道的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早早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祁菲梦自嘲道。
她措辞虽然俏皮，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里却多少带了些许疲惫。
见她难得流露出柔弱的姿态，赵晨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有些命运既然无法摆脱，那不如主动面对……
“而且，我们现在已是朋友，压力可以分担给我。”
闻言，祁菲梦盯着赵晨棱角分明的脸颊定定看了一会儿，接着嫣然一笑，百花盛放，直接道：“你这是在撩拨我吗？
“不过想让我动心可没那么容易，哪怕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菲梦啊，含蓄一点，这话我不好接啊……赵晨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则故意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却没有说话。
祁菲梦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暗中磨了磨牙，刚才那点自怨自艾的情绪早已不翼而飞。
赵二郎总是能让人抛去烦恼、紧张，变得轻松……祁菲梦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转而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这‘历史迷雾’的成因，就暂时不清楚。
“所以，在增强实力之外，我们下一步的首要目标就是收集赤金山变故的线索。
“嗯，目前我能想到的搜集情报的方向有三个：
“第一，就是你师傅黄显钧，他的存在虽然被替代，但其对世界的影响不会消失，可以调查一下他的师门禹王宗，推测一下他之前到底是要去赤金山做什么。
“第二，则是原玉门人杰榜第十位的黑风堡堡主，‘狂沙’谢伯都。
“根据我们刚才在玉门码头买的《玉门人杰榜》，你那红霞姐姐之所以成了第十五，就是因为谢伯都的存在突然被抹去。
“这说明他当时很可能就在赤金一带……我们可以去黑风堡偷偷查探一下。
“毕竟他虽然消失了，但一些东西哪怕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也会留有痕迹。
“第三嘛……是李家的那位‘洞玄’……
“这就得从长计议了。”
说完，祁菲梦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赵晨的手掌中抽出。
她并非嫌弃对方，而是因为相互接触时，她会不由自主地感知到赵晨的心思……作为朋友，她并不想这样。
毕竟她哪怕再大方，再不计较声名，也很难直视好友的那些旖旎念头。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该‘论迹不论心’才对……但有时候旖念的主角还不是她，这就很让人生气。
听了祁菲梦的建议，赵晨思索了一番，点点头道：
“第一个，禹王宗远在安邑，我们去调查并不方便……但可以让红霞想想办法，借助道官的身份调阅相关资料。
“第二个倒是简单，夺得‘商路’后，我很快就会发货到敦煌，黑风堡就在沿途的绿洲上，到时候可以趁着留宿时潜入进去查探。
“第三嘛……也许可以去找‘青袍公子’探探口风？”
顿了顿后，赵晨又补充道：
“其实还有一个方向，那就是从我们捉住的那个‘四凶堂’成员入手……
“据我所知，‘四凶堂’的人一直潜伏在冰泉镇，也许这次的变故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闻言，祁菲梦一拍手掌：“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们在光明女神神庙下还关着两个‘战利品’呢……”
那可都是“星币”，我当然记得。
思绪转动间，赵晨看了看天色，然后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回玉门恐怕来不及，不如先去金嘉县城住一晚。”
“好！”祁菲梦没有异议，就要跳上赵晨的后背。
可就在这时，剑河中突然间升起大量的气泡，这些气泡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梦幻的彩色。
下一刻，泡沫破碎，从里面落下一个女人来。
那人身穿白色武道服，腰封系得很紧，将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
再向其脸上望去，只见她双目紧闭，漂亮的脸蛋上没有半点血色。
“这不是在石佛寺大展神威的‘樱龙仙子’吗？她身为顶尖神通，怎么搞成了这幅模样？”
赵晨和祁菲梦见状都极为惊讶，一个立刻取出“落日剑”警戒起来，一个则上前检查起郑青颜的情况。
片刻后，祁菲梦对赵晨摇摇头道：“她的真灵已散，只余执念……救不回来了。”
对于一位天骄的陨落，赵晨心里有些惋惜，但他和“樱龙仙子”并无交情，所以在惋惜过后，就尝试着用“大日星槎”查了查价格。
但可惜的是，没了灵魂，对方的身体似乎又破损的严重，卖不上什么价。
不过这时候，祁菲梦却认真地望向赵晨，诚恳请求道：“能不能把她让给我？”
“让给你？当然没问题……”赵晨先是点了下头，然后才疑惑地问道，“但，为什么？”
“我修炼的《大慈大悲观自在心经》里有一道一品神通，名为‘观音三十三应化身’。
“该神通可以将符合一定条件的，且执念很深的已死之人炼作化身，继承对方的身份和部分实力。
“但前提是，必须要在一定时间内完成执念，否则因果缠身，我本体也会受到反噬。
“这位‘樱龙仙子’的身体就很符合要求，而且她死前的执念颇深，因果沉重，是非常好的化身人选。
“而我虽然只是‘炼窍’修为，但之前一次任务的奖励，就是可以借助‘菩萨真形图’炼化一个化身。”
第100章 顶级配置
祁菲梦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需要“樱龙仙子”郑青颜的原因，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
菲梦，你这“挂”开的比我还要大啊……当然，后果听起来也更严重……
不过，侵占他人身体和身份……哪怕是已死之人的身体，炼作化身，你确定这是正经的佛门功法？
这世界的观音怎么看都很邪性啊。
心里吐槽了几句后，赵晨见祁菲梦已开始布置起相应仪式，于是帮她护法之余，随口问道：
“除了执念深重，因果缠身，还需要什么条件才算符合所谓‘应化身’的要求？”
“女性，和我有缘……”祁菲梦搭起祭台，将郑青颜的身体安置于其上后说道。
有缘……很简单，但又极为苛刻的条件啊！赵晨若有所思，好奇地追问道：“这样的化身，你在神通时还要再找三十二个吗？”
“那怎么可能？神通阶段最多也就只能支撑起三个化身而已，想要达成三十三应化身圆满，至少要‘升玄’境才能办到。”祁菲梦边取出一根根蜡烛，边回答道。
“那，‘樱龙仙子’成为了你的化身后，郑家能看出端倪来吗？”
这才是赵晨最关心的问题，毕竟将郑青颜炼成化身后，有些事也就说不清楚了，而他和祁姑娘这点实力，可担不起世家的报复。
闻言，祁菲梦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思索了片刻后才回答道：“目前的话，不直面‘升玄’存在，问题不大……
“而等我成为神通后，即便‘升玄’，不认真检查，也大概率看不出来。”
“那就好！”赵晨呼出一口气，静静旁观起祁菲梦施展炼制化身的法诀。
三个月后就要面临特殊任务，现在一切能提升实力的办法都很重要，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而另一边，祁菲梦已经围着祭台跳起了一段神秘的舞蹈。
她时而面现慈悲，时而端庄妙丽，时而宝相庄严，时而英气威武……
跳着跳着，赵晨能感觉到祁菲梦的灵魂本质不断拔高，与某些神秘力量结合在了一起，进入了空灵而奇妙的状态。
下一刻，她脑后浮现出一张邪异的观音图卷。
紧接着，那图上的观音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手中的杨枝轻轻向祁姑娘的胸前一点。
而此时的祁菲梦也停下了舞蹈，伸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露出胸前的一个莲花印记。
与此同时，祭台上的郑青颜身上武士服的领口也自行开启，一个与祁菲梦胸前一模一样的莲花印记一点点凸显出来。
赵晨也没假惺惺地背过身避嫌，而是仔细地观察着祁菲梦的状态，因为对方此时很不对劲，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不提，还给他一种强烈的心悸之感。
但好在，那种感觉来得快，没得也快，转眼间就再也感受不到，仿佛之前只是错觉。
而这时候，祁菲梦和祭台上的郑青颜同时睁开了眼睛。
两位容貌绝佳的女子对视了一眼，胸前的莲花印记一同隐去，然后她们“默契”地整理好衣物，这才收拾起仪式物品，走到赵晨身边。
“你这是成功了？”打量了两人几眼后，确定自己看不出端倪的赵晨开口询问道。
“算是成功了吧，虽然还有些瑕疵。”祁菲梦笑着回应道。
而郑青颜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见到这么明显的差异，赵晨不由得望向祁菲梦。
祁菲梦不用“读心”也能猜到他在疑惑什么，于是解释道：“虽然记忆、感受互通，但化身的性子却和我本人是有所区别的。
“虽然我也能强行让郑青颜展露出我的性格，但那样对自身修行却没有好处……”
听起来很像是某种“扮演”啊……就和我扮演“旅行商人”时，也能加快真气的修炼速度类似。
“大日星槎”的位和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也许比我想的还要紧密……
思绪转动间，赵晨再次开口问道：“菲梦，你说有‘瑕疵’是什么意思？”
“嗯，郑青颜修炼的是郑家嫡传功法《龙王降福经》，共修成了五道神通，且俱是上品。
“其中三品神通有‘龙绡仙衣’和‘美神之梦’。
“前者是顶尖的防御神通，可无视大部分五行神通侵袭，不过郑青颜很少使用。
“后者则是得自泰西的神通，源头是昔年光明女神敕封的天使‘阿佛洛狄忒’，可以化身泡沫，在相连水系的任意位置间快速移动，几乎可以媲美‘传送’。
“二品神通也有两道，分别为‘乙木七支剑’和‘天象九爻易’。
“‘乙木七支剑’不但是强大的剑道神通，还能催发乙木神雷，威力无匹，但郑青颜剑法平平，所以更多是使用它的引雷功能。
“而‘天象九爻易’则是顶尖的卜算神通。
“以上这些在郑青颜成为了我的化身后，都可以使用，但她最为强力的一品神通，也是她一身修为的根基‘孽龙不死身’却是在她死前被破……
“而现在的我也不敢去沟通功法源头的‘龙王’，这道神通算是废了。
“所以才说有‘瑕疵’。”
五道上三品大神通？不愧是世家女，这配置强的变态啊！
要知道，虽然罡煞圆满的修士有九道阳罡和九道阴煞法术，理论上可以拼出九道神通。
但实际上，哪怕有完整传承的上宗、世家弟子，也往往需要四到五个法术才能成功拼出一道神通。
比如李家的三品神通“五帝朝真剑”，就需要“青帝护魂剑”、“白帝侍魄剑”、“赤帝养元剑”、“黑帝通血剑”、“黄帝中主剑”这五门剑气类法术组合在一起。
像王道一这种小组织的人，也就只凝练出了两道神通，还都是世家和上宗子弟眼中的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