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绝大部分胡乱修习法术的散修，十八道法术都凑不出一道神通，连进阶神通的希望都没有。
郑青颜身负五道上三品神通，哪怕其中的一品神通暂时不能用，也是“顶配”了，哪能算是‘瑕疵’？
就在赵晨的思绪越飘越远时，祁菲梦的声音却再次将他拉了回来：
“对了，在整理郑青颜的记忆时，有了些意外的收获……
“我知道‘赤金山之变’的幕后黑手是谁了！”
第101章 龙王
赵晨闻言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幕后黑手……是谁？”
“地裂山崩难消恨，覆没百里罪凡尘。雍和万化称无瑞，抚料苍生颂厄神。”祁菲梦先是念诵了这一段诗号，然后才继续道，
“主犯是‘厄神’宋无瑞。
“除他之外，还有玉门道官署‘考召使’阎文和张掖李家当代家主李浮尘两个从犯。
“郑青颜也是被他们偷袭而死……她最大的执念便是杀死宋无瑞，为她报仇，且需要在三年内完成。”
“宋无瑞……我记得师傅提到过这位‘厄神’，他是上宗‘万兽门’的弃徒……可他不是被‘万兽门’的人抓回去了吗？”赵晨稍作回想，就记起了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很显然，‘万兽门’的人最后还是放了他……”祁菲梦摊了摊手，接着将郑青颜用“天象九爻易”推算，以及她自身调查所得的结果简单和赵晨讲了讲，末了道，
“总之，宋无瑞以从诸葛家偷到的星神遗宝‘晨光之匙’于赤金山设下陷阱，将李家的‘洞玄’修士困在了‘历史迷雾’里，继而和李家当代家主李浮尘里应外合，抢走了‘天墉仙门图’……
“为的就是开启通往‘历史’的道路。”
也就是说，赤金山和冰泉镇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宋无瑞在幕后操盘？
原主最大的仇人看来也是他了……
另外，星神遗宝“晨光之匙”？我记得“大日星槎”丢失的配件里也有一件叫做“晨光之匙”来着……会不会是同一件东西？
如果是的话……那么，所谓“星神”就是“大日星槎”？或者它的上一任“合作者”？
我记得上次去“历史迷雾”做任务时，那个星神庙都已经破败……所以，“大日星槎”保守估计也是在“太初道君”讲道前就已经进入了这个世界……那问题来了，我究竟“沉睡”了多久？
整个上古年代吗？
另外，兜兜转转，敢情“特殊任务”的意义，还是为了回收星槎的配件吧？
嗯……我记得“镜村”似乎也可能是因为“八卦明光镜”才被拉进“历史迷雾”中的……
莫非“历史迷雾”的根源就在“大日星槎”？
思绪电转间，赵晨强压下杂乱的念头，转而问道：“菲梦，知道赤金山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祁菲梦摇了摇头，遗憾说道：“不清楚，毕竟那并不关郑青颜的事，她只大致推算到是宋无瑞使用了‘雍和万化，抚料苍生’大神通，操纵了两镇一乡的命运走向，为李家‘洞玄’真人编织了一个‘合理’的故事，最终诱他踏入了陷阱。”
“‘雍和万化称无瑞，抚料苍生颂厄神’……这神通居然可以操纵一地命运，真是比郑青颜的‘孽龙不死身’还邪门。”赵晨叹了口气道。
前者最多只相当于能够给自己存个档，可以无限读挡复活，而后者连游戏剧本都能改。
“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强，他最多只能操控神通境界以下之人的命运，对于神通，也就是‘干扰’的程度，无法操控。
“至于‘洞玄’……他要真有那个实力，也就不用设局将李家‘天剑’诓骗出去了，直接‘操纵’命运不就好了？”祁菲梦笑着说道。
“也对……”赵晨微微颔首，“可他有这么强的神通，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力气进入‘历史’呢？
“嗯，李家家主和玉门道官署的考召使我倒是能够理解……”
祁姑娘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道：“我猜他是为了更进一步，晋升‘洞玄’。”
“一品神通为根基，都不能晋升‘洞玄’吗？我记得看过的道书中说，上三品神通都能直接作为‘法相’的根基；
“四品神通稍差一些，但可以通过其他合适的神通或仪式补足……而四品之下，几乎没有希望成就‘洞玄’第一境‘法相’。”赵晨有些不解。
祁菲梦正色道：“晋升‘洞玄’本来就是异常艰难的事……一品神通为根基，也只是希望更大一些而已。
“更何况，‘雍和万化，抚料苍生’这一神通虽然在一品里也算不俗，但却没法为成就‘洞玄’提供助力。”
“怎么说？”赵晨追问道。
“一品神通之所以强大，是因为神通传承者多多少少会和神通源头的伟大存在产生联系。
“可以借取对方的真意和位格，助自己修行。
“但‘雍和’是上古神兽，虽然层次与‘升玄’真君等同，可却身处于‘历史’之中，自然没法给当代的传承者提供太多助力。
“嗯，‘神通’层次还好，因为‘雍和’的传说未绝，还能借到一些力量……可即便如此，‘雍和万化，抚料苍生’大神通也不能随意使用。”祁菲梦简单解释道。
“难怪他谋划许久，就为了要进入‘历史’……”赵晨心中恍然的同时，又忽然想起自己修炼的《金楼玉室十二重门行气秘录》，不由得问道，“那‘太初道君’的功法是否也有这个弊端呢？”
“道君的威能不可测，我没法判断……而且你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啦！”祁菲梦说到这里，看了赵晨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更何况你未来的根基也未必就是‘五帝朝真’大神通。”
咳咳……赵晨闻言咳嗽了几声，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暂时还不敢去沟通功法源头的‘龙王’……那‘龙王’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记得师傅当初说起江湖上的隐秘势力时，提到过一个叫“龙王庙”的组织……所以隐约觉得“龙王”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菲梦收敛起笑容，严肃地道：“‘龙王’是大凶级妖邪里最顶级的存在，是威胁我大夏东海防线的众多大凶、魔王之首。
“实力还隐隐超出普通的‘升玄’修士。”
“妖邪……‘龙王’是大凶级妖邪？那郑家岂不是修行的妖邪传下的功法？”赵晨这次是真的惊讶了，要知道，师傅可是一直告诫他要远离妖邪诱惑的。
“并不完全是妖邪功法……《龙王降福经》是郑家那位‘升玄’老祖在观看‘龙王’的《大雨龙王经》后，融合自身所学，自行创造出的功法。
“到底隔了一层，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而且此界功法，‘洞玄’层次以下的还好，‘洞玄’之上，除了三大圣地，又有谁家功法没有危险呢？
“我原以为部分模仿上古神的‘洞玄’功法应该没问题，但在‘镜村’见到那位成为道孽的‘地’后，就觉得那些功法现在能够显得‘正常’，恐怕是因为隔着‘历史迷雾’的原因……
“不过力量本没有正邪之分，就算是直接修行妖邪功法的旁门左道修士，如果没有堕落成妖邪，没有进行大规模血祭，道官署也不会管的。”
赵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惊讶地道：“除了三大圣地，所有的功法都不安全？包括太初道君的？”
“实际上就连三大圣地的功法，也是因为有道君在，才安全……”祁菲梦这么说了一句后，又补充道，“这是郑青颜从他家族典籍里看到的说法，并不一定正确。”
第102章 红薯米
除了三大圣地，所有的“洞玄”之上功法都不安全，说明这些功法的源头恐怕或多或少出了问题。
而三大圣地是因为有道君存在，功法才“安全”……那要是道君不在了呢？
比如太初道君就失踪了……还有菲梦提到过的上古佛门诸位佛陀和大菩萨……
就是不知道“大日星槎”能不能屏蔽这种危险……
算了，正如菲梦所说，现在想这些还太远了，我才只是个打通了十二正经的真气修士，距离贯通奇经八脉都还需要时间。
微叹口气，赵晨回想了一下郑青颜带来的情报，发现并不能给三个月后的任务带来多大帮助，还是得通过刚才和祁菲梦讨论的三个方向入手调查。
不过，好歹大方向能确定了赤金山里被安置了一个陷阱。
“总之，还是先回去吧。”赵晨说着，就要蹲下身，往腿上贴准备好的纸马，结果却被祁菲梦拦了下来。
赵晨不明所以地望向她，然后便看到菲梦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樱龙仙子”郑青颜，笑着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这次我们‘骑’她！”
这次骑她……敢情你之前还真拿我当坐骑了啊？赵晨腹诽了一句后，也想起刚才祁菲梦介绍时说过，郑青颜有一道三品的泰西神通“美神之梦”，可以化身“泡沫”在同一条水系里“穿梭”。
而这个神通是可以“带人”的。
另一边，郑青颜依旧没有说话，她只扫了眼祁菲梦和赵晨，就抬起双手，使用出了“美神之梦”。
在赵晨眼里，自己和祁姑娘同时变得虚幻，继而被数不清的气泡包裹起来。
紧接着，这些泡沫一点点融进了天剑河河水中。
约莫三四分钟后，随着一道道泡沫崩碎，赵晨、祁菲梦、郑青颜三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玉门郡城附近的一处浅滩上。
“这体验可一点都不美好……”赵晨摇了摇发昏的脑袋，给了个“差评”。
刚才那几分钟，若不是成为了真气修士，气息悠长，他险些被憋死在气泡里。
祁菲梦也有同样的感受，而且她知道这是郑青颜在刻意报复“骑”她的那句话，而且她有证据……
毕竟她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她，思维完全透明，还能不了解彼此的想法吗？
“幸亏才只有一个化身，要是多几个，我恐怕立刻就会疯了……哎，还是境界不够，没法时时从更高的层次进行统合啊。
“在真正成为神通之前，不能再增加化身了。”
祁菲梦暗中思忖的同时，让郑青颜去郡守府和李家驻地探听一下消息，而她自己则和赵晨登上了郡城西面的麓山。
由于快到晚饭时间，麓山上的贫民窟里家家都在开火做饭，但空气中却没有任何香味，因为他们中绝大多数煮的都是红薯米。
毕竟这里大部分人家那微薄的薪水也只能买得起红薯米了。
走着走着，赵晨忽然听到一声钟响，然后一座相对完好，但依旧简陋的建筑里就跑出了几十个孩子，他们三五成群，边打闹边往家里赶去。
而赵晨看着他们背着的书包，惊讶地道：“这贫民区里还有学校？”
“当然有……吃红薯米长大的孩子是不能习武的，反而读书是他们的优势，也是未来的出路之一。”祁姑娘知道赵晨以前是富商家的少爷，不知人间疾苦，是以随口解释道，“常年吃红薯米会让人的灵魂逐渐枯萎干涸，大多活不到四十岁……
“但灵魂衰弱也就意味着灵感很低，他们反而不会受到‘大道文字’的影响，许多地方都会雇佣食用红薯米十年以上的人抄录含有‘大道文字’的典籍。
“但前提是识字，且写字漂亮。
“而且一些研究‘科学’的机构，也需要这样的人作为助手……这都是非常体面的工作，竞争非常激烈。”
听完这些，赵晨只觉得这个世界处处透露出荒诞和邪异，他斟酌着开口道：
“朝廷之所以大力推广红薯米，难道不只是因为其价格低，能养活更多人？”
他从最开始知道“红薯米”这种作物，就是这么认为的，哪怕“红薯米”有着不能习武、寿命短等种种缺点，但只一个价格低廉就够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没有价格低廉的粮食，大部分人也活不到四十岁，更没有习武的条件。
总体而言是个善政。
“廉价？事实上，只要‘升玄’真君想，任何普通作物都能廉价！”祁菲梦笑着解释道，“因为部分‘升玄’真君已经能自己开辟洞天……只要在洞天世界里种满某种作物，并反复用法力催熟，持续个几十年，收获的量就够天下人吃上几千年了。”
“这……”赵晨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还是太小看这个世界的修士了，“这样的话，红薯米的优势在哪？”
“很简单，天下人口众多，朝廷的力量最多辐射到稍微繁华的乡镇，村庄和贫瘠地区的人缺少修士保护，很容易被邪恶组织的人盯上，开启血祭……
“一旦救援不及时，就会酿成悲剧。
“所以，红薯米其实是釜底抽薪的办法，它让穷困地区大量人口的灵魂失去灵性，这样就算血祭都没效果……
“自从红薯米被大量推广后，在大夏境内的邪恶组织成员已经很少去碰乡村了。
“其次，灵魂强的人容易招惹诡异，死后还可能成为怨灵，在偏远地区很容易就酿成大灾祸，而红薯米则减少了这种可能。
“最后，人的欲望可能被妖邪蛊惑利用，而灵魂力量薄弱的人根本听到妖邪的声音，看不到妖邪的形体……
“而且灵性不高的人，大多心眼实诚，很容易满足，在不挨饿的前提下，也没那么多欲望。
“总之，正是基于以上这些‘优点’，在红薯米被研究出来后，大夏朝廷中的某位真君才决定花费几十年的时间在洞天里种米。”祁菲梦对这些似乎也很熟悉，随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赵晨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两人不再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光明女神”神像底座下的空间，
而此时，被关在这里的柴青竹和“熊”已经饿了好几天，看到他们俩到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