鬃仁下意识回头道:“忘了什么?”
他瞳孔剧烈收缩,见这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握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钢铁长弓,弓弦上搭着一支三角箭,箭头上密密麻麻绘制着符咒。
书生声音清冷无情:“忘了留下你的性命。”
第9章 山林夜坟
听到陈初始这充满杀机的话语,鬃仁面色大变,二话不说往山下飞掠而去!
噗嗤,才奔出二百多米,鬃仁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摔出去,撞在山石上面,口鼻满是鲜血,他后背中箭从胸口处透出,箭头符咒泛着红光!
我命休矣。
鬃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觉得腿脚发软又坐了下去,靠在石头上失去了声息,身体发出咔咔声响,竟然化作一匹棕色大马……
陈初始收起手中的现代复合金反曲专业长弓,走到大马旁边捡起一个布袋子里面倒出一些不知道什么作用的小药丸,闻了一下,脑袋出汗,皮肤发热,顿时明白是什么玩意儿,将其收入口袋里面。
而与此同时。
山洞里的白毛男倒在椅子上,身形化作一头肥胖的家猪,后背和后两根蹄子上有枪伤,但造成致命的是会阴腹部心脏和天灵四个位置的贯穿伤口……
陈初始终于确定自己杀的极为可能是聊斋里面的五通神。
聊斋五通神是由五个畜生修炼五通法而成精,奸淫良家女子,被名为万生的高手用剑和箭先后杀死了三个,化作两匹马和一只猪,还有一个断了脚掌跑了,而完好无损的那个直至万生老死都没再出现。
陈初始喷出烈火,把大马的尸体烧成焦炭挖坑掩埋,随手离去。
他在淄川县住下,时常会关注一下谭晋玄家中的情况,注意是否剩余的五通神过来作祟……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在其间,老头的脾气着实古怪,似乎把住在这里的陈初始当做仆人一样,老是嚷嚷着帮忙打饭打水甚至浇菜。陈初始要红尘炼心,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个炼法,也没在意老头的古怪脾气,见其确实腿脚不方便,就顺便做了这些事情。
老头太倔了。
陈初始倒是跟住在周围的老太婆老头慢慢熟悉起来,茶余饭后,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宅子里的老头名叫范明,年轻的时候靠卖酱油为生,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儿子长大继承酱油生意,没干几天,被朝廷征兵抓壮丁,进了军营没了任何消息,于是卖酱油的生意又交给儿媳妇阿妹去做。
阿妹是范明的儿子阿南,在外面捡回来的逃荒女人,长得漂亮,手脚也勤快,阿南待她不错也就在淄川县落脚生根。
阿南去参军的时候,阿妹已经有两个月身孕,谁能想到,在怀孕六月的时候,阿妹的情绪突然变得非常低落,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说话,邻居偶尔会看到她脸上有泪痕。
老头范明不明所以,男女有别,也不敢进屋询问怕惹来外边闲话!可是有一天,阿妹关在房间里有三四天不曾出来,有恶臭顺着门缝弥漫出来!
他实在没办法去求助邻居帮忙一起把门拆开,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傻了,原本漂亮的阿妹在房梁上挂了一根绳子,弄了个圈,把脑袋伸进去把自己吊死了!她眼睛暴凸,舌头伸得老长,面目狰狞,宛若恶鬼,人死失禁,再加上夏季高温尸体腐烂很快,恶臭就是这么来的……
也是从阿妹死的那天开始,范明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但他还是希望能等来儿子阿南的消息,那成了他生活的支撑信念。
有天跟阿南一同被征去军营的发小回来了,缺胳膊少腿,得拄着拐杖才能勉强走路!范明急急忙去询问阿南的情况,得知他们跟随军队去了东海跟倭寇交战,在海上波涛汹涌中,阿南爬缰绳的时候被倭寇一刀切掉了脑袋,头和尸体都掉进海里去了。
范明犹如晴天霹雳,他心中早已有隐隐的猜测,但事实摆在眼前依然无法接受,哭了好几天,那双眼睛都快瞎了,也是这时候开始性格更加孤僻古怪,特别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但却又把房子挂出来出租……
人们都叫范明为古怪的老范头。
时间一个月过去了,陈初始拿着一百铜钱交给老范头,说明这是新一个月的租钱。可能是陈初始脾气特别好的原因,做这做那,老范头的态度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恶劣,只是时常会突然问起陈初始什么时候要离开,什么时候要去考功名?
陈初始回答读书只是爱好,仕途不是他的目的。老范头的问题便只剩下一个“你什么时候要离开呀?”陈初始说不知道,这种事情随缘,该离开的时候自然就离开了……
陈初始不知道老范头为什么一直关注着这个问题。
不过他知道了一件事,就是现在住的这个房间是阿南和阿妹的以前的房间,也就是说阿妹就是在这个房间吊死的。
这件事情是街坊邻居的小孩告诉他的,说要小心鬼魂出来索命,结果这话被范明听到,挥舞着拐杖追出来:“放屁,阿妹是个好孩子,她害死谁了,害死我了,还是害死住在这里前后几个租客了?”
陈初始住了一个多月没有感受到鬼魂的气息,多方打听,也确实没听过老范头房子里有鬼魂杀人的情况。但确实有人在夜里见到死去的阿妹出入老范头的宅子,样貌跟生前一样漂亮,只是手里抱着个襁褓……
他打算去拜访一下阿妹的坟墓看看什么情况。
在邻居老太婆的指引下,陈初始知道了阿妹的坟墓,夜,他来到淄川县后面的山林,几乎所有淄川县里死掉的人都会葬在这里,阿妹已经成为阿南的媳妇,自然也是淄川的人。
不过陈初始没想到的是,山林里的坟墓犹如大型陵园,四处可见坟墓,三步一小坟,五步一大墓,有老有旧,甚至还有人把这里当成了乱葬岗,随意挖个浅坑,尸体用草席裹一下就埋在土里面去。
坑浅了,会引来野兽刨土,把尸体挖出来啃食,薄薄的草席怎么能挡得住爪子和獠牙?因此在土堆里也能看到露出一半的尸骨。
暴尸荒野,是极为痛苦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古代稍微有点良心的,哪怕卖身也要买一口棺材把人装进去……
陈初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尽量避开不踩到坟墓,有歪掉的墓碑帮忙扶正,就在这时候耳旁传来沙哑的声音:“年轻人,能不能帮我个忙呀。”
循声看去,泥土里有个埋了半截身体的老头在说话,他说着说着,面颊突然破了个窟窿,眼球也掉了下来,惊悚万分!他似乎意识到情况,抬起少了三根手指的手掌道:“年轻人你不要害怕,我样子虽恶,但心不恶,只要你帮我挖个深坑埋葬,我会感激你的。”
第10章 阿妹
陈初始嗯了一声,伸手把老头像拔萝卜一样从土里面拔出来扔在一旁,随手从空间拿出一把不锈钢铁锹开始挖土!老头歪歪扭扭躺在地上,下半截完全是骸骨的样子,他没看到陈初始怎么拿出的铁锹,只以为刚刚带来是他自己没看见。
老头吃力地扭转过来上半身,腐烂的脸上露出笑容:“年轻人,很久没见到你这样胆大的了,往日里也路过不少人,我无论大声小声开口,他们都吓得落荒而逃,唉,我这身尸骨吹风又日晒,实在难受……”
陈初始挖掘速度很快,只是一会儿便在地上挖出一个长两米宽一米四深三米的坑洞,他提起老头的躯体放进去,往里面填土:“老人家,观你谈吐不像普通百姓,怎么会死后连一口棺材都没有呢?”
老头的尸骨实际上只剩下森森白骨,根本没有什么血肉,他的样子只是魂魄显现在骸骨上面的样子,但魂魄力量不足,导致只能显现出上半身血肉的模样,面部时而腐烂时而不腐烂。
他尴尬一笑:“老夫生前算是个读书人,为个功名一辈子寒窗苦读,三十考童生,五十才考秀才,这不想更进一步。
结果在山路上遇到匪盗抢了盘缠,还未出山,又遇到几头野狼袭击,然后就死了,幸好有淄川县的汉子路过用镰刀赶走野狼,见我可怜,特地买了草席葬在这个地方,但他有急事没法挖太深的坑,我又被野狗给刨出来……”
陈初始:“……”
这听得确实挺尴尬,他不再问,把土全部覆盖上去,手指一点,压实了土。
拔出黄金剑砍了旁边的树桩,问了老头名字,做了个简易墓碑插在坟头,转身刚要离开,周围忽然阴气弥漫,传来阵阵呜呜咽咽的声音:“书生,书生帮帮奴家,收一下尸骨吧!”“老身的尸骨也拜托你了。”“大叔,我泡在水里好冷呀,帮我换个位置吧。”
这些阴魂的气息越来越重,裹着陈初始,如同置身在冰窖里一样。它们太着急了,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好人,若是错过了,等下一个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陈初始理解它们的心情,也不在意阴气太重,笑说道:“若是再这么挤下去,我恐怕要当场躺下去跟大家睡一块了。”此话一出,阴魂们才晓得自己过分了,慌忙让开些许空间,别害死了这位好心人。
有个老太婆鬼魂坐在鼓起的坟包上说道:“小伙子,难得见到你这样的,我们真是有福了。”
陈初始在地上挖坑,铁锹咔咔咔犹如钻地机,他看了一圈众鬼魂说道:“如今大乾朝内忧外患,活人吃不饱,出门在外有兵祸也有贼祸,山林中更是豺狼虎豹潜伏,人人自危,没人在此停留脚步也是情有可原。”
刚被埋葬下去的老头,魂魄飘出来,坐在自己的墓碑上,四四方方规整的坑洞就是舒服,他听着陈初始的话,非常感同身受道:“不错,确实是这样,能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别人跟我们不拖不欠,怎能强行要求呢?”
陈初始挖着挖着,问了个问题:“据书上记载,人死后该去阴曹地府轮回转世,诸位大部分年纪也不小了,阳寿理该耗尽,阴寿不存,为什么还要逗留人间呢?要知道长此以往,人间阳气不断消磨,魂魄再强韧也有溃散的时候……”
老头的魂魄无法幻化出完整肉身模样,就是这个原因,现在是深夜,它都如此虚弱,更别提在白天阳光猛烈的时候要遭受怎样的折磨。老头唉了一声:“哪是我们不肯去投胎,只是鬼门关往哪里开谁也不知道,去了城隍庙寻求指引,结果连门都进不去,进门需要缴纳一百张愿力冥钞才行。
逗留在这里的鬼魂,不是穷死的本地人,就是横死在这里的外乡人,谁会花钱为我们烧冥币,还得是愿力冥钞!能有个地方躺着就不错了……”
愿力冥钞是什么。听着高端,但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人们为亡者焚烧冥币时,那一份虔诚的愿力会附着在冥钞上面,成为“有效货币”,若是随手漫天抛洒的那种,用处不大。
陈初始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像往常的任务那样急躁,毕竟炼心这种事情还没搞明白,他想急躁也急躁不来,寺庙道观里的神明也没有去找,在朋友面前现身是好事儿,在敌人面前暴露就是自寻死路。
上个世界里,白无常的哭丧棒和黑无常的锁魂链,让他清楚认识到自己脱离神明的协助,终究只是个稍微强一点的修道者。
因此,他这一个多月里,除了看书干活,修炼也没有落下。
山林里多了二十多个坑洞,埋葬了二十多具尸骨,魂魄们逐渐安静下来。泥土里也有不少散乱的骨头,没有魂魄栖息,想来是被人间阳气磨灭了……
陈初始干完活,把铁锹往地里面一插:“诸位,我要找个人,她叫阿妹,是淄川县里范明的儿媳妇,可有人知道方位?”
刚被葬下的老太婆出声道:“老范头的儿媳妇,我知道!她坟墓虽然在这里,但并不经常在这里出现,最近一个多月又回来了,你从这里顺着西边一直走,看到一座圆坟,石头碑,那就是阿妹的所在了。”
陈初始道谢,顺着方向一直走,山林广阔,走了十几分钟,果然看到一座圆形的坟墓,像个小龟壳似的,在龟壳……在坟头上坐着一个女人,双手抱着一个襁褓轻轻摇晃,用方言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墓碑,问道:“阿妹?”
女人怀里的孩子满是血色,更像是一坨人形的血肉块,她冷不防听到陈初始的声音,吓得发出哎呀一声躲进坟包里面不作声了。
陈初始对着墓碑行礼:“在下是最近住到范明范老先生家里的租客,无意间听闻范夫人的遭遇,心中疑惑,特来问个明白!”
坟包里传出阿妹的声音:“当不得夫人二字,我只是普通民妇,倒是公子眉清目秀一看就非富即贵,还切勿靠近我,免得惊吓到公子。我的死……唉,公子莫问了,世上多不平,我命该如此,死了也一了百了,省得污了家人的名声。”
第11章 入门交钱来
阿妹,丈夫阿南去参军,她有身孕在家,还有个公公。
古时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作为逃难路上被阿南捡回家的女孩,有吃有住不被亏待,心生感激,想保住阿南血脉很正常,但就是这样的女孩突然就上吊死了,还那么凄惨,这里面没有什么原因谁相信呢?
反正陈初始是不相信的。
他问道:“你带着阿南的骨肉上吊死了,对范老先生打击巨大,后听说阿南也死了,现在的范老先生变得有些痴痴呆呆脾气古怪,实在叫人于心不忍!你的死若有隐情,不妨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忙一二。”
坟包里阿妹的声音呜呜咽咽:“公子,要听……那小女子就说给公子听吧,事情是这样的,阿南去参军前,我便已身怀他的骨肉,战场上刀剑无眼,古来上战场的有几个能回来!我心悲痛,但想着无论如何,至少范家香火要延续下来……
肚子随着一天天变大,公公也怕我动了胎气,很多粗重活都不让我干。
有一天夜里,我听到院子里有水声,心中疑惑,起床去查看。院子里有用来浇菜的大水缸,只见有一灰衫长袖,头绑混元巾的男子在喝水,正常人喝水,要么双手捧水要么用瓢打水,但这个男人却是双手撑着缸的边缘把头埋进水里面喝。
他似乎很渴,我生怕他把自己活活喝死或淹死,便赶忙上前将其拉起来,不小心扯掉他的混元巾,本是黑色的头发散落下来变得翠绿一片!男子见到我,突然露出惊喜的表情,行了个礼说道:‘在下青宛,乃五通神是也,小娘子长得秀色可餐,着实让在下一见钟情,夜色正好,不如让我等坦诚相待,行那周公之礼?’
我虽然是民间妇道人家,但也懂礼义廉耻,这唤作青宛的登徒浪子,开口轻薄我,实在可恶,当即便要大喊,吓退他!
谁知这登徒浪子伸手对着我一指,我喉咙一紧,无法发出一丝声响,身体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给……侮辱了!”
啊这!
陈初始哑然。
这个时代,女子把自己的清白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这样被侮辱了,跟杀了她也没有区别。
阿妹的声音更加悲伤:“我想一死了之,可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阿南的,我不能断掉范家的香火,让范家绝后!可谁知,那登徒浪子每个晚上都会过来糟蹋我,手段粗暴,凶狠,我身上多处伤痕,只能躲在房间里面白天也不敢出去。
只想着等孩子生下来,能活着了,我就去死!
我没想到自己等不到这天了,因为这男子又带了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子过来,他们两人对我一起做了那事情,肚子里的骨肉就是这时候没掉的!我愧对公公和阿南,只好,只好下辈子再报他们的救命之恩……”
陈初始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还是问道:“为何不报官或白天求救呢?”
阿妹仿佛受到了惊吓,她声音都颤抖起来:“报官,报官需要钱,入门便是十两银子,击鼓鸣冤也需要十两银子,我……我没有……”
陈初始脸上风轻云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拳头慢慢握起来。
阿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两个男子不是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院子厚重的石墙往前迈出一步就穿过去了,官府那些衙役捕快,抓我们这些老实人最快,若是碰到恶人匪盗,只会推托敷衍……更别提这种非人存在,我没了孩子,除了一死,还能如何?”
深夜的山林,阴森恐怖,风吹过,枝丫呼呼作响,落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在陈初始身上,他五行灵体都觉得一丝寒冷。
侮辱阿妹的男子自称五通神青宛,还有一个棕发男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杀的那个。
陈初始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缝隙看向夜空,淡淡说道:“五通神,往后该是一窍不通了。”
他心情略微浮躁,右手是一挥,蓝色的电弧跳动,打在一棵槐树上面,只听砰的一声,树桩崩裂,里面流出红色的血液出来!他走过去用力拍了一掌,槐树连根拔起倒在地上,下面土坑里起码有上百的骸骨。
听阿妹说话的时候,陈初始双瞳不断扫着周围,见到一棵槐树居然业力缠绕,将其打断,才发现是一颗快要成精的槐树,看树根底部骸骨,应该是偷的坟墓里的尸体……
这个聊斋世界,才来一个月,就见到老道士偷梨,五通邪神奸淫良家妇女,城隍庙跟官府都要收入门费用,甚至站在坟地里都能碰见快成精的槐树偷尸体……
阿妹以为陈初始是个普通人,此刻见到他能徒手放出雷电,顿时惊为天人,从坟墓里飘出来跪在地上哭泣道:“原来公子是高人,还请公子为民女阿妹主持公道,铲除那五通神,让民女得以安息,让天下良人不受欺辱……”
陈初始:“可。”
他转身要走,回头道:“范娘子,山林风寒夜黑,不如回宅子里待着吧,房间我明天就让出来另选一间。”
阿妹抱着孩子:“使不得……”
陈初始:“使得!”
他不喜欢推辞拉扯,离开山林,借着风,无重力漂浮飞行,来到一个月前咒杀白毛射杀棕毛男的山头上。右手蓄力轻轻一推,地面炸开,露出一副腐烂得只剩下骸骨的马,这种东西,不配下葬!陈初始越想越气,再一掌,马骨炸开,真正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