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
朴客们可以躲起来,清乐坊圈养的打手却没法子躲,不过片刻,十几个面目凶狠的打手就将陈知安围住。
只是不敢动手。
陈知安侧目环顾,目光在一个阴鸷男子身上短暂停留。
这位。
是清乐坊供奉,炼气境修行者常威,以陈知安目前的修为,与之对上没有取胜的把握。
不过出来混是讲势力、拼背景的,能打......
有个屁用!
脚尖碾压着胡麻子的胸口,陈知安讥讽问道:“胡掌柜,现在可以把她的契书交出来了吗?”
“小侯爷,我胡某话撂在这里,你今天怎么带走的她,明天你就会怎么给我送回来!”
胡麻子吐出两颗碎牙,眼神阴毒说道。
哪怕被一掌拍碎半边脸,胡麻子也终究不敢让常威动手,甚至陈知安这耳光,反倒让他脑袋清醒了许多。
意识到了彼此间身份的差距。
毕竟这狗贼虽然愚蠢,小侯爷身份却做不得假,是当街抢了西宁郡主还能全须全尾从天牢里走出来的权贵。
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勾栏掌柜能够抗衡的。
先前也就是财路被断,一时间热血上头,加上私底下听足了陈留候府满门废物的嘲讽。
让他有些拎不清自己的斤两。
不过要他就这么认输。
那这些年在长安也就白混了。
想到自己身后的人,他阴恻恻道:“给小侯爷取李岚清的契书,恭送他们出门!”
见自家老板认怂。
打手们都悄悄松了口气。
常威也是如此。
咻的一下去拿了契书递给李清儿。
“麻子,小爷等着你的手段,千万别叫我失望了!”
陈知安弯下腰拍了拍胡麻子的脸。
猖狂至极地牵着李清儿大摇大摆离去。
第13章 以后,请叫我塘主大人
出了清乐坊。
早已候在门外的陈正赶紧趴在地上充当人形马凳,让两人登车。
见此,陈知安微微一怔。
这该死的仪式感,
还挺叫人舍不得丢掉的......
牵着李清儿的手登上马车,陈知安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起驾,月牙湖!”
李清儿好奇地看着旁边掠过的景色,她十二岁被亲爹卖给胡麻子。
这些年兜兜转转,只在清乐坊各个雅间打转。
仔细算来。
今日竟是她第一次离开那条巷子,真正看见长安城......
看着沿街叫卖着的小贩,看着街上追逐打闹的孩子,她没由来得眼眶渐渐红了。
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许是也过着这般无拘无束的过着小日子吧......
“少爷,月牙湖到了!”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一片偏僻荒地上。
陈正掀开马车的遮布,准备跪在地上接两人下车。
陈知安笑着踢了他一脚,让他赶紧滚开。
随即跳下马车把李清儿横抱下来,调笑道:“来,美人儿,看看本侯爷给你承包的鱼塘!”
李清儿茫然地看着眼前一片野湖。
不明白陈知安带她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做什么。
陈知安没解释,飞身而起,站在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俯瞰月牙湖。
“远离闹市,曲径通幽,偏偏又与整个长安城最繁华的金科巷遥遥相望,这种勾栏圣地,竟他娘的用来养鱼,真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月牙湖
正是陈知安为知安楼寻的安身之所。
月牙湖上有三个小岛,岛与岛间隔不过百米,形成一片小小的岛群。
如果建上几座阁楼,再用铁索铺路,轻易就能将它们勾连在一起,打造成吃喝玩乐一体的勾栏圣地。
又有湖泊形成天然屏障,为朴客们免去后顾之忧。
哪怕府上的母老虎上岛捉人,他们也大可从容离去。
绝不可能出现衣衫不整慌忙逃窜的问题。
安全性和隐秘性,都是首屈一指的。
越看越喜欢。
这里必须拿下。
陈知安跳下巨石向陈正道:“把那船老大叫来,我要亲自和他谈。”
陈正嘿嘿一笑:“老二早让船老大候着了,就等您示下呢!”
说着他慢条斯理从兜里掏出一枚短笛,噗嗤噗嗤试了音准后,呜呜吹奏起来。
笛声幽幽传荡
陈知安抬眼望去,只见那月牙岛上,有一条小船从阴影中缓缓现出踪迹。
陈义站在船头,嘴边也放着一枚短笛,笛声回响,与陈正相互呼应。
陈知安诧异看着这一幕,半响才幽幽道:“狗东西,你们藏得很深呐!”
陈正谦虚一笑:“都是不入流的小手段,不值一提!呵呵,不值一提!”
“呵呵!”
陈知安冷笑一声。
难怪原主之前总觉得这两狗东西神出鬼没,原来竟是有这种暗通曲款的手艺傍身。
夺过陈正手里的短笛,陈知安仔细端详,见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和短笛无异。
实际上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在其底端有块金属卡片。
小岛离他们这里约莫有二里地,陈义却能听到笛音,想来就是因为这卡片。
研究清楚后,陈知安把短笛还给陈正随意道:“这玩意儿,你们从哪里来的?”
“嘿嘿,我自己造的!”
陈正把短笛藏进怀里,忍不住得意道:“少爷,不是我阿正吹牛,整个长安城,不,整个大唐,就我们兄弟手里的笛子能传最远......
昨年比试我们可是拿了魁首的。
就连三皇子殿下家李狗儿那只笛子都没我们能传的远!”
“很好!”
陈知安满意地拍了拍陈正的肩膀。
懒得深究这些狗腿子们私底下都在玩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比试了。
之前陈知安还在想怎么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有了这玩意儿不就妥了么!
如果在湖泊四野布满暗哨,有人上门捉夫就以短笛传音,再编撰不同的曲调传递不同的讯息......
如此一来。
以后朴客们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
不过他没在这里提及,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多时。
小船停在湖边,陈义领着一个男人前来。
男人皮肤黝黑,一身短衫打扮,像个老农多过塘主,刚一上岸,立刻就给陈知安鞠躬作揖。
满脸谄笑:“小人张富贵给小侯爷请安,小侯爷万福!”
陈知安眯眼打量这塘主。
莫名觉有些眼熟。
思忖片刻,忽然明白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厮竟长的和那狱卒张小二有八分相像。
这两天太忙,都忘了张小二还欠自己四百九十五两白银的事儿。
这不巧了么?
扶起张富贵,陈知安笑呵呵道:“张老板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在京都府牢当差?”
张富贵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犬子实力卑微,前几日刚补缺京都府牢天字号狱卒,莫非...犬子有幸见过小侯爷?”
“呵呵,见过,怎么没见过?
我和小二哥一见如故,有好几百两银子的交情叻。”
说着,陈知安脸色一变:“张老板,你也不想你家小二一辈子待在牢里吧?”
张富贵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掏了整整一百两银子才把自家二小子送进大牢。
为的就是能吃公家饭,这小侯爷是几个意思?
难道世道竟黑暗至此。
身为贱民,就连狱卒都没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