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鸣嗡嗡作响。
直到此时,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本事不错。”
楚秋倒握玉鳞刀,微笑道:“彼此彼此。”
黑衣宗师望向玉鳞刀,深深看了一眼之后,刻意压着嗓音道:“能否行个方便?”
他一指楚秋背后死而未倒的无头尸身,意图十分明确。
“人是我杀的,但他这一身伤势也有你的功劳。”楚秋笑着颔首:“见者有份,就地分赃吧。”
“可以。”
黑衣宗师二话不说,提着长剑迈步走来。
楚秋挪步让开身位,示意他先摸尸。
谢秀被这一幕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向楚秋投去询问的眼神。
楚秋却是轻轻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见那黑衣宗师掀开陆惊的外袍,探手摸索片刻,抓出一摞染血银票。
他看也不看,随手将银票丢在地面。
楚秋弯腰捡了起来,清点过后笑眯眯道:“真不愧是漕帮大当家,随身都带这么多银子。”
“有多少?”谢秀好奇地凑了过来。
楚秋竖起一根手指。
谢秀顿时有些惊讶道:“才一千两?”
“是一万两。”沙哑的声音响起,那黑衣宗师仔细翻找着陆惊的藏物,同时淡淡道:“他想去凉薄山雇凶对付你们二人,自然要把银子备足。”
说到这儿,他瞥了楚秋一眼:“这一万两只是他随身携带的定金罢了,漕帮真正的积蓄在地库。”
“看来你把漕帮摸的很清楚了。”
楚秋叠好银票塞进怀里,反问道:“这么多银子都不放在眼里,看来你要找的东西价值更高。”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黑衣宗师动作微顿,紧接着就道:“那东西对你们没用。”
楚秋淡笑道:“我们又没用过,怎么知道没用?”
便在此时,黑衣宗师似乎在陆惊的胸口摸到了什么。
他眼神微动,立即撕开外衣,露出已经青紫的皮肤。
伸手在右胸附近按压几下,他忽然喃喃道:“是个狠人。”
说罢便暗运真气,手指如刀般切开了陆惊胸口的皮肤。
在血肉中剥出一块巴掌大的布片。
随意一抖,并未沾染半点鲜血。
他飞速将布片揣进怀中,起身说道:“我只取这一样东西,漕帮地库就在中心岛下方。”
“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楚秋依旧满脸笑容,拱手说道:“后会有期。”
黑衣宗师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大可不必。”
他反手将软剑一甩,藏于腰间,迈开脚步便已远去。
目光追随此人离开后,谢秀叹息着道:“想不到这大虞江湖也是藏龙卧虎,一个漕帮竟能引来两名神秘宗师针对。”
漕帮这等盘踞一州的势力,顶多算得上是二流末位,除非犯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否则很难引来这等阵仗。
毕竟达到宗师境界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或是利益纠葛,或是自矜身份,做不来那种无故灭人满门的事。
除非是邪道高手。
但如今所谓的邪道魔头之流,也早就隐匿行踪,低调行事了。
还在外面蹦达皆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今日这等场面,就连谢秀都觉得开了眼。
“人家来头大的很。”楚秋收起玉鳞刀:“刚才他取走的那东西,你不认识?”
“这……”
谢秀皱眉回忆一番,有些不确信道:“看着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给你个提示。”
楚秋道:“岐龙山,听说过没有?”
“岐龙山秘宝?”
谢秀一惊,随后眉头舒展开来:“那就难怪了,除了大玄遗民,确实没几个势力行事这般酷烈。我还奇怪漕帮为何会招惹上这种麻烦,原来是为了岐龙山的长生之法。”
“你我二人不也是为了灭门而来?大哥别笑二哥,谁手段不酷烈?”楚秋却是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更何况,两帮人也未必是一伙的。”
“大玄遗民能派两个宗师来收回岐龙山秘宝,没必要跟漕帮玩你来我往的游戏。”
“与漕帮作对的想必确有其人,只是他们也没料到陆惊身上还有这种大麻烦。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干脆借刀杀人,让大玄遗民除掉陆惊,坐收渔翁之利吧。”
说完,楚秋笑着道:“但这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谁是鹬蚌,谁是渔翁,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他拍了拍谢秀的肩膀:“走,去漕帮地库看看有什么收获。”
……
湖岛几十里外一片野林中。
得到岐龙山秘宝的黑衣宗师忽然停住脚步。
在他前方,另一名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似乎已经等了段时间。
“东西到手了?”他一边问话,一边摘下面罩。
露出布满伤痕的狰狞脸庞。
看起来起码在六十岁左右,已经有些苍老了。
“到手了。”
身怀秘宝的宗师微微点头,同样取下面罩。
露出一张极其清丽的脸,论容貌,足以称为绝色。
但他的嗓音却明显是男声,随手脱掉沾染了不少鲜血的黑衣,露出颀长的身形。
老人见他并未受伤,松了口气后,便道:“你与那另一人交过手?可看出根底?”
堪称绝色的年轻男子淡淡道:“东湖山庄的武功路数,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就是大胤九皇子。”
老人闻言,冷冷道:“看来传闻属实,那监察司走狗,便是新任夜主。”
“想不到还有这等意外收获。”
他抬眼盯住对面的男子:“想办法,杀了他!”
第83章 谁走火入魔了?
漕帮地库走一趟,楚秋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怕是比人与狗还大。
“清点得差不多了。”
玉青君擦了擦汗,也被眼前这些收获惊的一阵咂舌:“只是坐镇一州的势力竟能富有到这种程度?我敢说本地八成的富商加起来都未必能比得过漕帮。”
谢秀亦是认同道:“确实很夸张。”
他们面前堆满了一口口铁箱,挂锁已被玉青君扭断。
箱盖敞开,里面装满了各种规格不一的银块。
这些银块按照玉青君的估算,至少价值十万两。
另外还有满满当当的大虞铜钱,装了二十几口箱子。
这部分光是估算重量,也不会低于五万两银子。
剩下的金叶子、金砖还有五箱,就有接近三十万两。
至于其他的玉器,名家字画等等,只能大致估算出二十多万两的价值。
换句话说,这漕帮地库里至少能清点出六十多万两来。
更别说还有很多无法估算价值的兵器、软甲,乃至武学秘籍,那才是真正的大头。
楚秋倒掉了两箱铜钱,兵器和那些秘籍装好,对玉青君道:“其他的交给你了,想办法给我运回去。”
“啊?”
玉青君本来还在感慨漕帮的富有,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指着自己道:“我吗?”
“我怎么给你想办法?”
“真拿哥们儿当牛马了?”
他无语道:“就算我真是牛马,驮这么多东西半路就累死个屁的了。”
“你不是盗天门传人吗?这点本事都没有?都是偷东西,你不会解决不了吧?”楚秋同样一脸疑惑:“不会吧不会吧。”
“我看你是对盗天门有什么误会。”
玉青君道:“我们最多偷点方便携带的小东西,那叫贼。你这是抢了别人的棺材本,顺便把主人都给埋了,这是恶匪,咱不是一个门路好吗。”
“我留下来帮忙吧,东西清点好,再叫倪家派人来运送。”
好在谢秀站出来给玉青君解了围。
不然他今天只能一头撞死在地库,还盗天门一个清白了。
“也好。”
楚秋点了点头,没再为难玉青君,顺便道:“你们两个商量商量该怎么分账。”
“我就不用了。”谢秀展开玉骨折扇,矜持道:“我不缺钱。”
楚秋凝视着这个狗大户,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跟这种皇家贵胄聊不来。
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
算你厉害!
……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
漕帮覆灭一事,在丰州境内越传越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