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男霸女,欺行霸市,堪称无恶不作的典范。
但就因为他们势大,所以普通百姓都敢怒不敢言。
其实莫说普通百姓了,就算这些昔日威风八面的豪族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这件事的出现,令很多人都看见了曙光。
朱家。
往常繁华热闹的府邸,如今已经门庭冷落,甚至连手下的仆役都消散了大半。
甬道之上到处都是残枝败叶,也没人打扫,显得十分凄凉。
朱子豪坐在大厅之中,正在喝茶。
茶叶是三两银子一包的散茶,味道又苦又涩,若是搁在以前,莫说是朱子豪,就连他手下的管家都不喝这个。
但如今的朱子豪却喝得有滋有味,那明显瘦了一圈的脸上满是欣慰。
朱成万则没有他这点定性,正兴奋的在大厅之中来回踱着步。
“好好好,杀的简直太好了,这下可算给我出了口恶气。”
朱成万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着。
朱子豪见状放下茶杯,“行了,别转了,转的我头都晕了。”
朱成万这才停下脚步,但还是十分兴奋的对父亲说道。
“爹,这是不是您所言的时机马上就要到了?”
“嗯,虽然还欠点火候,但应该也差不多了。成万啊!”
“爹,怎么了?”
“你待会换身下人的衣服,然后拿着这沓金票从后门出去,去往鼎泰武馆,将其亲手交给赵崖。”
说着朱子豪从怀中掏出了厚厚一沓金票。
朱成万看的眼都直了。
“您……咱们家不是已经被掏空了吗,您这哪来的金票?”
朱子豪嘿嘿一笑,“笑话,我经营家族这么多年,岂能不留几着后手?”
也不怪朱成万这么震惊,因为现在的朱家确实已经被掏空了。
因为自从韦洪彬入城之后,朱家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头肥羊,被韦洪彬及其手下不停的薅羊毛,结果生生薅秃了。
如今连仆役都雇不起,甚至连朱子豪都要吃糠咽菜。
这等惨状也引来了外人的唏嘘。
由此可想而知朱成万见到这沓金票后的惊讶。
他接过这沓还带着体温的金票,虽然没点,但也知道绝对价值不菲,因此有些肉痛的说道。
“爹,不必给这么多吧,好歹留下点改善生活啊。”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朱子豪把眼一瞪,呵斥道。
朱成万不敢吭声了,只好照着朱子豪的吩咐,换了一身下人的衣服,然后揣好金票,从后门溜出去了。
待他走后,朱子豪继续美滋滋的喝茶。
实际只有他知道,给朱成万的那沓金票不过是自己小金库的一半而已,剩下的一半被他藏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等这件事过后便是朱家的翻身本钱。
可他不敢显露出来,甚至故意表现的这么凄惨,为的就是打消韦洪彬等人的贪心。
但在给赵崖钱这件事上,他又表现的无比大方。
因为这不是收买,而是一笔投资,一笔关系到朱家未来的投资。
为此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这也是他派自己的独生子朱成万前去的原因所在。
怎么也得先混个脸熟吧。
就在朱家有所动作的时候,鼎泰武馆之中也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商落落跟孟诗雯谈笑了一阵,然后才走到了赵崖面前,上下打量起来。
“你这么看我干啥?”赵崖有些不解。
商落落噗嗤一乐,“不干啥,就是想看看敢当街打爆韦洪彬手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赵崖也笑了,“看完了吗?”
“看完了。”
“怎么样?”
“挺帅的。”商落落巧笑倩兮道。
听到这句话,不远处的苗少成面现一丝黯然之色。
许德见状微微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三师兄的心思,可看着笑容明媚的商落落,许德很清楚。
这样的女子绝不是三师兄可以驾驭得住的。
可能也就只有小师弟这样的人,才能降服得了吧。
赵崖自然也注意到了苗少成脸上的异样神情,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他刚刚一直躲在人群后面,怕的就是出现这种尴尬的场面。
但很无奈的是,当见到商落落之后,平时脸皮很厚,话也很多的三师兄突然就变得内向了。
躲在远处别说上前打招呼了,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商落落一眼。
“你来我们武馆,应该不只是过来夸我帅吧。”赵崖不再去想这些事,开口问道。
“算是有点事吧,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就在这段时间内,韦洪彬派出人跟很多武馆在私底下接洽过。”
说完之后,商落落看着赵崖,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出乎意料,赵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神情。
“嗯,我知道了,多谢落落姑娘。”
“咦,你怎么这个反应?”商落落疑惑道。
赵崖哑然失笑,“那你觉得我应该什么反应?”
“好歹得有点惊讶或者愤怒的神情吧,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哎。”商落落说道。
“这值得惊讶吗?实际上从韦洪彬一直按兵不动的时候,我就猜到他会这么做了,至于愤怒……”
赵崖淡淡道:“其实这些武馆若真投奔过去反而是件好事,毕竟此时被利益收买,总好过关键时刻在你背后捅刀子的强。”
商落落直勾勾的看着赵崖,良久之后才轻叹一声道:“有时候,我真想扒开你的外皮,看看你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
“这是夸我聪明呢还是在损我阴险?”赵崖轻笑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肯定是在夸我。”赵崖一脸认真的说道。
“自恋。”商落落笑骂了一句。
“待会记得把跟韦洪彬接触过的武馆名单给我。”赵崖正色道。
“你不是不在乎吗?”
“废话,我总得知道都有谁吧,也好提前做好防范。”
商落落将名单给了赵崖,赵崖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沈道。
沈道看完之后,面色有些凝重。
“这么多?”
“意料之中。”赵崖说道。
“毕竟对大多数武馆来说,只要韦洪彬给出承诺不去骚扰他们,他们自然而然的便会选择骑墙中立。”
“那我们怎么办?”沈道问道。
“其实我得感谢韦洪彬,因为只要没有出现在名单上的武馆,都意味着他们将是我们最坚实的盟友。”
“联络他们,然后共同合力,哪怕灭不了韦洪彬,至少也得搅弄个天翻地覆。”赵崖冷声道。
众人闻言沉默片刻,然后都点了点头。
“我和少成许德去联系这些武馆。”沈道主动请缨。
“好,动作要快。因为我估计韦洪彬应该快要动手了。”
赵崖今天当街打爆那骑兵队长,当然不是为了单纯的泄愤或者立威。
而是在试探。
如果韦洪彬勃然大怒,派手下来对付自己的话,那反而证明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还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维持局势。
但如今他依然置若罔闻,完全没有大举对付自己的意思。
这只能证明他的棋已经下的差不多了,在马上就要将军的情况下,自然不必理会一个过河的卒子。
赵崖甚至能想象到,韦洪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轻蔑神情。
对此赵崖只是无声冷笑。
有时候,一枚小小的过河卒便能让老帅无路可逃。
商落落在一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赵崖,当注意到他嘴角那一抹冷笑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父亲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让你切不可冲动行事,如今韦洪彬所居的府衙外松内紧,连他都进不了二堂以内,显然这韦洪彬已经支开了口袋,就等着有敢入内刺杀的武者自投罗网了。”
第163章 临大事需有静气
赵崖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还没傻到孤身一人去刺杀韦洪彬。”
后面有一句话赵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即便要刺杀这个韦洪彬,也不能在他的主场,而是要先想办法将他给引出来。
商落落闻言轻笑着把手一摊。
“说实话,给你带话只是因为我父亲的嘱托,其实我是一点都不担心你的,毕竟从你的所作所为来看,你从不会将自己置于不可解的险境之中,这点可比一般武者稳重多了。”
赵崖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反驳。
因为商落落说的确实是实话。
哪怕是在兽潮攻城的时候,赵崖依然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为此他甚至提前将醉儿托付给了商落落,为的就是能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