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是一样,别看韦洪彬来势汹汹,可赵崖从不曾将他当成一个多么强大的敌人。
大不了就先带着醉儿以及师父他们杀出城去,然后自己再择机而动便是。
虽然说韦洪彬身边守卫森严,但赵崖不相信他就永远躲在府衙里不出来了。
而只要他稍一松懈,赵崖便有信心将其击杀。
毕竟这段时间除了苦修之外,赵崖在毒道一途上也颇有了些心得,正打算找个机会试验一下呢。
正在闲聊之时,朱家大少朱成万来了。
他被谷明东引到了院中,然后一眼便看到了正跟赵崖说话的商落落,不由极为惊讶。
“落……商姑娘,您怎么在这?”
他当然认识商落落。
当初朱家鼎盛之时,他朱成万可是郡城之中名副其实的顶级阔少,自然也参加过商府酒会。
不仅如此,当初朱成万还曾追求过商落落一段时间,直到发现自己这点水平根本够不到这个聪明已极的姑娘后,方才作罢。
“哦,我过来有几件事要跟赵少侠说,倒是朱大少你怎么也来了?”
朱成万有些犹豫。
商落落何等聪明,见状微微一笑,然后起身道。
“赵公子,我的事都说完了,便不再叨扰了,以后没事的话便让醉儿过去找我玩。”
说罢便告辞而去。
待她走后,赵崖看向朱成万。
“朱少爷找我何事?”
“不敢当不敢当,赵少侠喊我成万或者小朱便行了,如今我朱家已经一贫如洗,实不敢当这少爷二字。”
说着,朱成万从怀中拿出那沓金票,珍而重之的递给了赵崖。
“这是做什么?”赵崖有些讶异。
朱成万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这才压低声音道。
“我父亲听闻说,赵少侠您今天当街打死一名为非作歹的骑兵,心中很是高兴,他知道您应该用不了多久便要跟韦洪彬那厮打仗了,所以特意派我过来给您送些金子,以作资助之用。”
赵崖瞬间明白了朱家的意思。
这是被韦洪彬欺负狠了,打算孤注一掷,在自己身上下注了啊。
不过你还别说,这朱家的眼光和魄力都挺不错。
首先看得出形势,其次敢在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对自己下注。
不过赵崖并没有立刻去接这些金票,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成万。
朱成万被看的头皮发麻,却也只能赔笑。
“我记得朱兄你刚才说自己家已经一贫如洗,那这钱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赵崖对自己的称呼,朱成万不由松了口气,然后嘿嘿一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我家现在确实没落了,但这点底子还是有的。”
赵崖点点头,也没客气,伸手便接过这沓金票。
“好,你们朱家的资助之恩,我赵某记住了。”
朱成万闻言大喜。
临来的时候他父亲朱子豪特意嘱咐过他,包括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他父亲一句一句教给他的。
当时朱子豪说的明白,不要指望听到什么承诺,就算听到了,也别当回事。
因为如今局势未明,所以给出的任何承诺都是无效的。
他们只要赵崖的一个态度,如果他能说出承情的话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今朱成万从赵崖口中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于是便十分满意的告辞离去了。
待他走后,孟诗雯从屋中走了出来,颇为讶异的看着赵崖手中这沓金票。
刚才朱成万跟赵崖的对话,她在屋中都听到了。
所以此刻的她十分惊讶。
“真是没想到曾经吝啬刻薄的朱家,如今居然变得这么大方。”
“大方吗?这不过是一笔投资罢了,买的是他们朱家未来的前程,所以这点钱真的不算多。”
赵崖解释了一句,旋即找来武馆之中负责采买东西的弟子以及管账先生,将手中的金票交给了他们。
“如今城中局势紧张,趁着现在还能买到东西,赶紧囤积物资,尤其是各种疗伤药以及肉干,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再贵也要。”
“是!”
如今赵崖在武馆众弟子心目中的威望极高,对他的吩咐自然是言听计从。
“还有就是打听一下市面上可有甲胄出售,布甲也行,若是能找到的话,也要买下。”
之前在对付兽潮的时候,布甲便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虽然这玩意在武者对阵的时候就跟个笑话一样,可若是在战场之上却能发挥大作用。
可惜就是朱家的布甲早就没了,至于当初捐出来的那五百具布甲,跟广瑞,仁勇以及镇山拳馆等武馆一分,根本没有多少。
所以赵崖才想着能不能从市面上收购一些。
负责采买的弟子以及账房先生领命而去。
这时,出门联络武馆的沈道他们也都回来了。
都不用问,只看他们的表情,赵崖就知道此行很是顺利。
这其实也不奇怪。
毕竟没出现在那张名单上的武馆无一不是铁杆反派,在目标和利益都一致的情况下,结盟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接下来的两日,郡城出乎意料的平静。
包括那些平日里为非作歹的骑兵都消失不见,好像真被赵崖的话给吓住了一样。
对此,普通百姓自然是欣喜不已,对赵崖更是感恩戴德。
但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从中嗅到了不安的气味。
正当外界人心惶惶之时,鼎泰武馆中却是一片平静。
甚至赵崖又恢复到了之前的苦修状态,每天磨练武艺,好让自己的实力尽可能的再提高一些。
在他的带动下,众弟子们也都安下心来习练功课。
这一幕也令登门拜访的焦有松赞叹不已。
“果然不愧是郡城第一武馆,值此纷乱之时依然能静下心来练武,光凭这份定力便足以令人赞叹了。”
跟他一起来的聂景年却没有说话。
经过上次城门失守的事后,聂景年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负责接待的沈道见状不禁心头叹息。
他跟聂景年相识最久,自然知道这聂景年性情直爽,心里藏不住事。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兽潮攻城之时被余贵芝欺骗。
这时赵崖也闻讯赶来了。
见到他后,焦有松不由得眼前一亮,然后拱手道:“多日不见,没想到赵师弟你的功夫又有精进啊。”
赵崖刚刚习练完功课,周身气血沸腾,明眼人自然看得出他的实力又有进步。
对此赵崖只是一笑,“焦师兄客气了,二位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嘿嘿,还能为什么?实不相瞒,我家老头子昨天出关了。”焦有松眉飞色舞道。
“哦?令师的伤势痊愈了?”赵崖一听也是一喜。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金震鸣这样的高端战力,往往能在关键时刻改变战局。
“嗯,我师父身上的伤已经无碍了,而且不光是我师父,连尚师伯也是一样。”
这时聂景年终于开口了,“是,我师父于前两日也伤愈了。”
赵崖和沈道都很是开心。
“这可太好了,到时候就算打起来,有二位师伯的帮助,也能增加不少胜算。”沈道说道。
焦有松却是嘿嘿一笑,“我们来此的目的也正是为此,我师父和尚师伯都说了,他们已经准备好,随时都能动手。”
赵崖闻言点头,“好,我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一个契机便可发动反攻。”
赵崖明白,此时双方都在等。
等对方先出现破绽。
所以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
这就叫临大事需有静气。
又谈论了一些细节后,焦有松很是佩服的对赵崖说道。
“前两天你当街打爆一个骑兵头子的事,我也知道了,真是解气,可惜我当时没在场,不然一定把那帮狗娘养的脑袋都给拧下来。”
赵崖一笑,“别着急,马上就会有机会的。”
“哈哈哈说的也是,到时候咱们再次并肩作战,定要杀个痛快。”
焦有松大笑着离去了。
聂景年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
等他们走后,赵崖没有再回去修炼,而是来到了师父屋里。
陆鼎泰依然处在昏迷之中,只是呼吸越来越平缓,仿佛是入定的老僧一样。
孟诗雯一筹莫展的坐在床边,眼神中满是绝望。
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用不了几日陆鼎泰便能苏醒,结果没想到,一直等到了现在依然没有半点苏醒过来的迹象。
这也让她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看着呆坐在床边的孟诗雯,赵崖心中叹息一声,却没有说话。
因为这种事靠言语安慰是没有效果的。
他只能说道:“我去后面看看给师父熬得药好了没有。”
说着便走出了房间,拐入了旁边的甬道,往后面走去。
穿过几道花门后是一座小院,还没等靠近呢便能闻到浓烈的药味。
这便是鼎泰武馆的药房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