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不说点狠话留不住人啊!你看,这不是都留下来了嘛。
虽然是想留下来杀他的,但结果差不多。
曹安扫了一圈众人,继续道:“我话都还没说完,就一个个的急着走,掌院的尸骨还未寒啊!你们真是给他丢脸。”
铁面也同样走到了曹安面前,杀机已经锁定了他:“掌院离世,我们也很痛苦,但现在必须出去稳住局势,才是不负掌院嘱托。我没工夫陪你闹,你也没有资格骂我们是废物。”
曹安轻笑一声:“那若是我说出的理由,能让你信服呢?”
“那我就自领废物的称呼。若是你说不出来,我的剑,一定会斩了你。”
啧啧,看看这些杀手暗探的,脾气还真是暴躁啊!竟然公开扬言杀了朝廷命官?真是可怕。
好在曹安也不计较,他现在,更想要答案。
“我说过,昨夜我被人伏击了,三伙黑衣人,一伙要烧书楼,一伙帮忙阻拦,一伙想要杀我。你知道,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吗?”
曹安的问话,让暗探们微微皱眉。
他们听说了昨夜的事情,但想来,应该只是有人乘虚而入。
毕竟这暗探杀手的活计,很多时候是晚上执行的,枢密院夜间比较空虚,被突破也在情理之中。
听说之后杀跑了对方,似乎也没造成多大的损伤,也就没在意。
不想,竟是有三伙黑衣人?的确有些古怪。
铁面昨日也不在枢密院中,只能把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马教头。
马教头连忙上前答道:“曹水绣,昨夜之事,的确是守备略有松懈,具体渗透的细节,我们正在查,相信很快就……”
“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他们是从南门进来的,是你们之中,有人下了调令换防,里应外合,把人给送进来的。”
曹安肯定的口气,让所有暗探杀手都不淡定了,渎职与谋杀,可是两种罪啊!
若是枢密院中有人勾结外敌,谋杀命官,迫害公主,这对于整个枢密院来说,绝对是一次危机。
可曹安的重磅,还远不止于此:“我被暗杀是小事,更麻烦的还在后头。”
“更大的麻烦?”
“没错,我为何要封锁枢密院?那是给你们留点脸,不然消息传出去,你们这群废物,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骂,就硬骂。
朱献站在后面,已经开始冒冷汗了,这可是一群杀手啊!大哥您晚上还想不想好好睡觉啦?
身前的铁面,更是不耐烦,直接低呵道:“是谁调防的,你知道就一口气说完,我们斩了他便是。”
“不知道。”
“不知道?”铁面被骂了这么多句废物,你跟我说你不知道,你……
“我知道你很愤怒,但我更愤怒,因为提供这个情报给我的,是外族的暗探!是安插在你们之中的奸细!”
此话一出,暗探们齐齐心里一跳。
曹安瞪了一眼铁面,然后越过他身边,径直朝着身后的数百人怒吼起来,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身为暗探,身为杀手,被人三伙黑衣人渗透到家了都毫无察觉。那书楼没被点着,还是靠着外族人出手拦下的。
“我堂堂青衣署的水锈,被逼着一大早去找外族,跟他们购买我们自家枢密院的情报。
“你们告诉我,你们不是废物是什么!”
哄~~
曹安的话,完全点着了全场。
没错,是谁让南门调防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枢密院这个家,是靠着外族暗探来守护的。
他们自诩王朝最顶尖的杀手暗探,却被外族暗探渗透的如此彻底。
家里进了狼他们不知道,外面来了虎他们也不知道,最后狼与虎在他们家里闹腾了大半夜,一群人还傻乎乎的弄不清楚情况。
不是废物是什么?
“外族暗探是谁?”铁面人双目赤红,握剑的虎口都快崩裂出血了,此刻的憋屈,让他只想杀人。
可曹安,却只是回了个冷笑。
“我不会告诉你的,如果你们没能力自己察觉,那我更希望那位外族暗探能留下来。倘若你们日后全死在了梦乡里,至少他还能给我传个信儿,为你们收尸。”
毫不遮掩的辱骂,听得朱献都默默退了几步。
太恐怖了,今日的曹安太恐怖了,绝对是今早去了教坊司,干活干到一半被叫来,火气没地方发泄的缘故。
这几百号的暗探,就代表着几百号的杀手啊!
真拼起老命来,他拦都拦不住,敢对着枢密院如此破口大骂的,曹安绝对是头一位。
更恐怖的是,这些人被骂了,好像还没人去反击曹安?
这会已经开始窝里斗了。
铁面转过身,冲着周围的暗探大喊道:“昨晚南门的守备都有谁!出列!”
“是我们,我们昨晚,的确收到了特殊的调令。”几位有担当的,毫不犹豫站出来解释。
“调令是谁给的?”
“不知道,昨晚就放在文略厅中,平日都是如此的。呐,调令在这,但我们没看到下令者。”
“让我看看,调令上似乎沾有油渍,味道……是鹈膏。”
“傍晚时分,还在保养刀剑的,就只有马教头了。”
“什么?你不能扯我下水啊!我还看到副掌院,昨日去了文略厅呢。”
……
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好好说话,这群人一个个拽的要死,高傲的转头就走。
现在被曹安痛骂一番,开心了吧?
此刻开始尽心尽力的发挥所长,努力剖析时间线,互相拖下水,都不用曹安去操心的。
看到如此结果,应长锋拍了拍曹安的肩膀,对他的机智颇为赞许。
朱献更是一脸佩服的看着他。
唯有潘大西,似乎没明白情况,挠挠头不说话。
至于应火绒……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这位握着拳头,正兴致盎然的煽风点火,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正在这时,文昭公主也回来了,手中拿着三份档案。
“这么快就找到了?”
20年前的案子,想要复查很难,曹安本以为筛选档案要很长时间,没想如此迅速。
文昭公主扭头看了三阳一眼,又低声道:“都是三阳和尚帮的忙,具体情况你可以问他。”
曹安接过档案,粗略的翻看起来:
《万景历三十八年,青阳县遭难,全村310口人无一生还》
《万景历三十八年,青阳县船商叶氏,遭马贼洗劫,财物搜刮一空,惨遭灭门》
《万景历三十七年,大兴王朝瑞星降世,福兆连绵。》
三份卷宗,看的曹安眉头微皱。
前两份倒是很清晰,正是曹安所需要的情报,可最后一份是何意?瑞星降世与叶家灭门,有关系吗?
曹安抬头看向文昭,文昭又扭头看向了三阳和尚:这一份,是三阳挑的。
三阳和尚面色深沉,目光中带着异样的波澜,叹了口气,双掌合十。
“阿弥陀佛,贫僧,就是二十年前的叶家遗孤。”
第124章 这不是遗书
叶司衣死了,牵出了二十年前一桩灭门惨案。
而这件惨案,又间接逼死了枢密院的掌院,与后宫扯上了关系。
现在回过头来,三阳居然说他就是叶家遗孤?
“这案子到底牵扯多大啊!”曹安头疼的扶额叹息。
听到三阳的话,青衣署集体围了过来。
“对哦!三阳当初加入我荒狼军时,也曾提过幼年时家中遭难,被佛门收养。只是你从来没提及家族之时?”
“阿弥陀佛,当年之事,马贼已尽数伏诛,且过去多年,故没有再提及。不想,竟另有隐情。”
三阳双掌合十,口中佛意无边。
但在场的众人都看得出来,三阳的双目,已经渐渐浮现了煞气。
旧案重提,也就代表那灭门之贼依旧逍遥法外,此番刺激,让三阳体内的邪性,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别激动,若是此案真的另有隐情,我一定帮你查明真相。”曹安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三阳也知道过犹不及,连忙闭目开始默诵经文,压制体内的邪性。
简单的说了几句,卷宗里的内容,回去再慢慢查看,现在更重要的,是处理枢密院的事情。
砰!砰!
两声闷响,那边还真打起来了。
铁面的实力是真的很强,应该是枢密院的招牌杀手了。
此刻手中的剑刃都未出鞘,却能贴住马教头一顿猛揍,仅仅三招,便将其制服了。
倒在地上的马教头,脸上满是慌张:“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收了些钱财而已,没想过会闹得这么大!”
这里可不是官署衙门,这里是枢密院,暗探与杀手的集结地。
当你的行迹已经非常可疑之时,杀手们宁杀错不放过,是真的会出剑的,马教头当初如何教大家心狠手辣,现在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曹安看了眼他们分析的证据。
首先,昨晚在枢密院内,且有能力下达调令的高层,也就那几位。
从时间,动机,现场遗留的证据看,马教头都有充分的时间布置。
更铁证的是,昨夜那些袭击曹安的弓弩手,他们射出的箭矢虽然有过改动,可暗探们一顿解析,发现竟然是出自他们枢密院的材料?
马教头这混蛋,把他们的军用物资,拉出去卖了。
“胆子还真够大的啊!”曹安看向马教头,就如同看一个死人。
马教头也慌了,连忙辩解道:“我真的只是想卖钱而已,我没想过他们会钻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