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谁要对你不利？”
曹安自称小命不保，瞬间让众人紧张起来。
恐怖的气势冲天而起，让一旁惊疑侧目的丁节连连后退。
这青衣署果然都是神经病，刚才不是好好的庆祝破案吗？怎么就突然发飙了？这里有敌人吗？
署衙差役，最忌讳仇家索命，毕竟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惹上了凶人不得善终，日后谁还敢卖命？
一旦出现了此类情况，署衙内部自然是同仇敌忾的。
可他们都还在这呢，真有人能单挑整个青衣署加害曹安？危机从何而来？
“是小九告诉我的。”曹安说着，看向了一旁发呆的小不点：“我还能活多久？”
“很快了，需要我提前给你超度吗？”小九很贴心，再次掏出了匕首。
“就这？”听到他们的对话，朱献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呀！小九说你会死掉，还真信了？童言无忌嘛。唉？怎么一个个的都愁眉不展？”
朱献扫了眼四周，发现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发沉。
“阿弥陀佛。”三阳和尚道了声佛号：“因果循环、身死缘消，若是小九施主已下断言，怕是很难摆脱这生死轮回。”
应火绒也是有些担心：“小九的确有些死亡的感应能力，记得她以前看到叽叽喳喳的小鸟，都会提前守在一旁，亲手为小鸟入葬。”
小九看着有些神秘，她到底是何种背景，现在暂时不得而知，但她的确是提前预言了两位死者。
佛门有轮回之说，道门有气运之解，就连司天监也讲究天命昭昭，这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要不这样，这案后续就交给我们了，曹安先回青衣署潜心修炼，相信在署里，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学习司天监的龟缩苟活战术吗？
曹安好笑的摇摇头，他虽然打着司天监高徒的名号行事，可他骨子里却是莽夫。
“真有麻烦，躲起来也没用，大家现在不就站在我身边吗？可小九依旧说我要死了，根本没用。”
“那怎么办？”
“如今最重要的是破局，我能为死者伸冤，也一定能为自己解命。”
威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威胁何来，不管小九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他的死亡，至少这句童言，点醒了曹安。
“最近的案子破的太顺利了，让我也有些沾沾自喜了。”
“破案顺利，难道不好吗？”
“当然不好，我差点忽略了案件背后的真相。”
南山以南的乱葬坑，为什么持续了两年都无人发觉，真的是驺吾瑞兽发威，无意间寻到的？
敌人的计划极为精密，却又为何在修内司库房的失窃案上，留下那破绽百出的卷宗？
教坊司、鬼市、黑役、南山学院……
一个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似有一条线，把这些案子串在了一起。
“还记得南山学院的付文海吗？就是那位半夜不睡觉，亲眼目睹卫娟掏心的小子，我怀疑他有问题。”
“哦？要把他偷偷抓回来审讯吗？”
“那倒不必，此案一了，我便与火绒再去一趟书院，细致调查一番。”
曹安要反击了，有人给他织了一张大网，那就看是不是有本事，把他收住了。
当然，此案到了这时候，也不能放弃，多破解一案，他就多一分实力，才能更从容的保命。
看到曹安重新恢复信心，应火绒也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若是真有人要杀你，我就安排我的火旗保护你。”
“安排火旗保护我？”曹安奇怪的看着应火绒：“朱献不是和我说，你的火旗，一个人都没有吗？”
“对呀，我的火旗，一个人都没有。”应火绒眨着大眼睛，一脸的理所当然。
曹安：？？？
曹安：！！！
嘶~
应火绒不愧是青衣署最大的秘密，当真恐怖如斯！
……
曹安这边稍微聊了两句，那边的一众商人们坐不住了。
一位被推举出来的代表，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躬身问道：“大人，不知此案是否了结？我等能走了吗？”
这里是达斯的别院，家里仅剩他这独苗，他出了事，名下的产业全部都会被查扣。
而会场中的百来位商人，不过都是被邀请来的客人，案发时都聚在会场里聊天，彼此可以作证，并非同谋，按理说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但我还是很怀疑你们，所以要全部接受调查。”
“如何调查？”
“把你们近两个月内，在上京城的所有货物往来，全都写下来。你们都是商人，别和我说你们记不住。”
曹安命人去取了纸笔，就在这会场中央，如同科考一般，一人一笔，把近期的贸易细则默写下来。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账簿也被曹安集中到了一处，挠挠头：“朱老哥，能帮我看看这达斯的账目吗？近两个月的便可。”
“这是我的强项。”
朱献得意一笑，作为青衣署的内务总管，他的可是最擅长讯息整理的。
取下腰间的木书，向着天空一送，悬空而立，书页朝下，流淌出一股悠然的绿光。
绿光照射在密密麻麻的账簿上，仿佛有人在快速翻看一般，讯息快速的流入绿书之中。
朱献砸吧两下嘴，细品了会账簿的内容。
“这些行商联合在一起，于东市开了几间商铺，集中散货。达斯自己也是做水路生意的，名下有几艘大船，平日里也接一些水路的运单，似乎没什么奇怪的。”
“不，或许水运就是关键。”曹安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费尽心思的布置南楚土琉璃，不单是要窃听情报，更有可能是物色顶替的目标。
杀人夺财与冒名顶替，可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可以快速的完事抽身，后者风险更大，却可以利用其名下的一切资源，继续干坏事。
例如眼前的达斯，他名下的船只，就是最好的走私渠道。
“找出近两月，与达斯完成船运交易最多的三人。”
“好，额……就他们三个。”
朱献的效率极高，很快便给出了答案，并把有嫌疑的三人都叫了过来。
“然后呢？”
“然后，赌一赌运气吧。”
「【嫌犯三选一】开始判定……」
第57章 变故
毫无头绪的案件，换做别的捕快来，怕是到这里已经断了。
但曹安有神探系统。
「恭喜【嫌犯三选一】判定成功，所点三人之中，存在犯人。」
呼~~判定成功了，新的突破口终于是出现了，曹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若是判定失败，就证明曹安的方向错了，再从这剩余的上百人中寻找犯人，可就太难了。
现在锁定了三位嫌疑人，若是需要，曹安甚至能直接动用暴力手段。
当然了，还远没到那一步的程度，详细的调查一番，或许能得到一个更完美的结果。
“咱们署里，谁的速度最快？”
“那自然是贫僧了。”三阳和尚当仁不让的出列，包括应火绒在内，竟然也无人反驳。
三阳单张行了个佛礼：“贫僧略懂缩地成寸之术，论飞天确实不行，但入地赶路无人能及。”
看得出来，青衣署内各个身怀绝技，只要不动脑子，他们就是最强的。
“那你就帮我去一趟六扇门。”
“请他们来帮忙？”
“不，去六扇门找庞士，请他帮我推荐几位信得过的户部官员，最好是负责河运的。”
这几日连番破案，曹安发现，还是那位皇城司的庞士最好用。
虽然人看着吊儿郎当了些，但他游离在六部之外，听皇命行事，是人是鬼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找他推荐几位信得过的好官，肯定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没有……
两刻钟后，户部的官员来了，庞士也来了。
“咦？庞大人不是在六扇门办事吗？为何也过来了？”
庞士好笑的看着曹安：“你让我推荐几位信得过的户部官员？”
“对啊！”
“不好意思，做不到。”
“……”
“所以我就过来了，有我在，肯定信得过。”
这位也是干脆，嘴里的话，让一旁的官员也只能尴尬赔笑。
大兴王朝的水运，由市舶司负责。
城内连通运河，理论上所有的水运货物，都需要完成手续备案，并通过市舶司的检验方可卸货。
而实际上，很多商贩会提前打点市舶司，不单单是为了卸货方便，还能靠着‘免检’的手段，运输一些违禁品。
所以说，想要在市舶司里找到一位可靠的，还不如庞士直接来监督。
“可如此一来，不耽搁你在六扇门里巡查？”
“不耽搁，凡事过犹不及，皇命只是为了敲打，不是把他们整锅端。离开一阵子，让六扇门内部自己清理一番，也不错。”
庞士深谙圣意，难怪这么年轻就坐上了都知的位置。
既然如此，曹安也不再多问，将三位嫌犯的笔录全部交给市舶司的官员们。
“今日我想考考几位，这三人之中，有一位的货是存在问题的，请诸位找出来。”
庞士人站在这，那这说话的口气，可就不一般了，从请人帮忙变作了考验，曹安不知道答案，但想来以这种办法，这些人会更努力的寻求答案的。
果然，听闻这话，在场的几位官员瞬间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