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的大名，他们最近也是隐隐听闻，每次办案，不单单抓凶手，还会把一部分官员顺手送进去。
隔壁的三法司已经乱套了，不会这次要找他们户部开刀吧，不通过就参他们渎职之罪？
“曹大人请放心，一个时辰内，一定给您答案。”官员们拍着胸口打包票。
“那就多谢了。”
能当上朝廷命官的，没人是庸辈，关键在于拿了钱是不是肯干活。
上报的数额、市舶司的记录、实际的卸货量……林林总总的数据，开始调拨核对，市舶司的几位爆发了极大效率。
不到一个时辰，答案就已经出现了。
“三人的商队多少都有些瞒报的问题，其中又以这位的问题最大。这水运文书不太对，进货起源地到底在哪？通过哪条运河驶入城中的？”
质问的声音，直指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从记录上看，他是一位盐商。
可需要他出示相关文书时，却根本拿不出来，货源十分可疑。
看装扮，满脸的络腮胡，穿着奇特的绿色服装，算是非常好的李代桃僵对象，若非亲近之人，怕是还真没法辨认出来。
“去他的住所，带他的家人过来。达斯没有家人，不会也是一个孤儿吧。”曹安最后的一句威压，完全打破了敌人的幻想。
被怀疑的中年人，猛地深吸一口气。
“吼！！！”
如同雄狮长啸，爆发的恐怖怒吼震颤耳膜，距离最近的民众当场晕厥，就连曹安都感觉一阵气血翻涌，连忙运转劲气护住经脉。
与此同时，达斯也开始了殊死反击。
“先杀了此人！”达斯终于不藏了，抛开瘪嘴的腔调，字正腔圆的发号施令，唤上他仅存的几位下属，目标直指曹安。
能半日之内识破他们的身份，此人若是活着，必是他们计划的最大阻碍。
达斯心下一狠，燃烧精血全力爆发，挣脱差役的压制，夺下一柄短剑，剑指……
砰！
剑指个屁的指，这才刚启动，就被应火绒直接一脚跺在了地面上。
似乎感觉自己下脚重了，应火绒踢踢达斯，这位已经口吐鲜血没了动静。
“他好弱，肯定不是你所担心的刺客。”
“当然不是，他就一个西贝货，能厉害好到哪去？”曹安无所谓的说道。
达斯似乎一直不想暴露自己李代桃僵之事，或许是在掩护同伴？
但不管怎么说，案子是顺利解决了。
屋里两位商人的诚信互杀，外加这两位冒名顶替者，一共四起案件，圆满的结束了。
或许唯一的怪异之处，就是那南楚土琉璃的出现吧。
那玩意比金子还贵，这份投资，真不知道多久才能赚回本。
算了，不去纠结，系统都提示案件完成，开始结算了，曹安自然也不会深究别人的发财之道。
“你不跟我们去看看那些货吗？”庞士在一旁问道。
既然查到了货物有问题，他就准备跟着市舶司去看一眼，也算是有个了结。
但曹安却摇摇头：“都是赃物，有什么好看的？它还能炸开花来？”
曹安说着，声音却渐渐停了，脸上慢慢浮现震惊之色。
“怎么了曹安？又有何事？”庞士看到曹安变脸，心中顿时一颤。
曹安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在看到自己的神探奖励时，感觉事态有些不妙了。
破案结束，系统会根据案件的影响力，来评定奖励。
像是上次破获了惨无人道的人瓶案，曹安获得了50息的【天元一气】，这可是非常高昂的奖励。
而这一次：
「恭喜破获东市凶案，神探奖励开始发放。」
「恭喜获得神探天赋：……」
「请从下列三项额外奖励中，选择其一：」
「一、……。」
「二、……。」
「三、天元一气（天材地宝）*50……」
……
也是50息的【天元一气】？
曹安来不及细看其余的奖励，但这最后一项，奖励竟然追平了南山惨案？
要知道，南山惨案被害者上百人，死无全尸，其中甚至涉及了皇室血脉。
可眼前这案子，只死了四人而已，奖励变得如此夸张，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你们的货！你们这番李代桃僵的计划，到底是在运什么货？”曹安的质问，没能等来答案。
轰！！！
远处，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响起。
上江城的内河码头，真的炸开花了。
第58章 毁船灭迹
冲天的火光，与那即将落幕的晚霞交辉。
哪怕隔着数条街道，也能感受到远处烈焰的升腾。
“刚才那声狮吼功是暗号，他们在销毁货物。快过去看看！”
庞士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众人也连忙跟上，各自施展轻功，想要阻止这场灾难。
可惜当他们赶到内河码头时，已有数十艘大船，燃起了熊熊火焰。
火光之中，一声声爆鸣逼得扑火的人群不断退却，河面上，焚烧连绵数里，宛如人间炼狱。
庞士急的一把抓住混乱的民众，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失火？”
“不知道啊！听说是有蒙面人点燃了船只，其中似乎有火器，一股脑全炸了。”
他们所在的东市，距离这座内河码头很近，怕是在生事之初，这伙歹人就准备好了销毁赃物。
茫然四顾，歹人早已不见了踪迹，到场的一众高手，只能奋力加入援救的行列。
河面之上，似乎漂浮着一层火油，扑不灭，此刻只能以救人为主。
应火绒首当其冲，一身功法完全不惧火焰，孤身一人捞起了大量民众。
可即便众多高手加入，此刻的内河码头，也已经是一片狼藉。
沿岸的建筑大多以土瓦建造，被爆炸飞驰的火球砸中，扑救及时损失倒也不大。
但河中的货船就遭了殃，失火前正是大小船只卸货忙碌之时，爆炸的火焰喷涌飞溅，火油连绵河道数里，近百艘船只被烧沉河底，哭喊声连绵不绝。
众人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切，有力却又无处使，他们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似乎只有曹安。
“曹安，你刚才是察觉了什么？”庞士快步走了回来，表情凝重。
毫无疑问，造成如此大规模的破坏，必是火器所为。
这是军需物资，在上江城中算是违禁品，哪怕在鬼市，都很难大批量的流通。
可这伙人，不但在船里配备了大量火药、火油，甚至还没有一丝犹豫的点燃了船只，其中恐怕不止火器那么简单，他们想要掩盖更重要的东西。
曹安思索了片刻，回道：“我只是预感到了他们会有大动作，但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若是你想追查，或许可以从南楚土琉璃上着手。那东西，可不好弄到。”
看着眼前狼藉的内河码头，这一案所有的疑惑，终于是有了答案。
这伙人斥巨资布局，甚至不惜投入南楚土琉璃，其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赚钱。
他们设置交流会，窃听大量的情报，然后物色可以顶替的对象，通过这些商人长期积累的信誉，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偷偷运入上江城。
其背后，一定存在一个规模庞大的组织。
想到这，曹安又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我记得，七文楼在前阵子，突然拿到了一批南楚的刀，或许你可以去他们那打听打听。”
“不跟我一起去调查吗？”
曹安遗憾的摇头道：“我最近被人盯上了，必须想办法摆脱困局，暂时抽不出时间。”
“是人瓶的幕后黑手吗？”庞士听闻，连忙追问道：“需不需要我安排人保护你。”
“具体情况还要调查。但保护就不必了，若是连青衣署都护不了我，别人就更不行了。”
“嗯，那你小心点吧。”庞士无奈的叹了口气。
官署中的差役，最忌讳被残党惦记，曹安不解开身上的困局，怕是无心再查案。
他能听出曹安语气中的紧迫感，若是可以，他也愿意帮助曹安一起去调查。
可惜他是皇城司的都知，这内河码头爆炸，必将引发朝野震动，他也是脱不开身啊！
焚天的火光，一直烧到了月挂中天，才堪堪扑灭。
据说当晚，圣上震怒，被关押入牢的六扇门捕快，也被临时放了出来，让他们戴罪立功。
取而代之的，是市舶司的官员进去了一批。
如此多的火器压在码头没卸货，负责水运监管的居然不知道？你不进去谁进去？
另据传闻，此案发生前，青衣署的曹水绣曾提出过质疑，找了几位市舶司的官员去问话，那几位自然也全在牢里。
办案会送走同僚的恶名，曹安再填一笔。
当然，曹安现在也没时间顾及自己的名声，他要再上一趟南山。
……
第二日一早，雨落倾盆。
沿街的商铺茶馆，闲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昨日那场剧烈的爆响，有说是妖兽来袭，有说是敌国炮轰，城里人心惶惶。
雨街之上，一辆马车缓缓的朝着南山学院驶去，平稳的车里，曹安与应火绒对坐无声。
这场雨，就像是在冲刷昨日血腥的火光，仅他们今晨接到的情报中，就已有超过百位死者，而这个数字还在增加。
抛开无法外传的人瓶案，这次的爆炸所引发的恶劣影响，绝对是上江城历年之最。
包括青衣署在内，所有署衙全部被征调去调查……曹安除外。
他已经向提司申请，调了应火绒护卫，先查清楚自己身上的困扰。
提司梁奇峰自然是准的，毕竟性命受到威胁，谁都不可能安下心来干活，这些都是属于前几案留下的隐患，若非圣上下令，他都准备全署过来帮忙的。
“全部来帮忙倒也不必，我还有系统，这才是我逆天改命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