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陆峰带着自于北地大贵族的印记。
智云上师思虑再三。
还是没敢动作。
只是将他留在了自己的院里,不许他和任何人接触,日常自然会有人给他带来饮食,不短吃喝。
陆峰巴不得如此。
距离辩经不过三四天时间。
现在更是学习的好时候。
此刻,就算是智云上师叫陆峰走,陆峰还有些舍不得走哩!
智云上师不断告诉陆峰。
在这院子之中。
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在这院子之中,只要你没看到叫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不管对方怎么叫你,怎么说话。
都不许搭声。
到了晚上,更是不许远离坐着的这蒲团。
就算是拉屎撒尿。
也要在这蒲团上进行。
要是眼前的佛像有所异动,也不用搭理,只管诵经念佛就好。
陆峰自无不可。
他盘膝坐在了蒲团上。
利用了古卷带来的大脑开发,感觉自己被剥离成了三个人。
一个人,正在翻阅经卷,回忆所学。
另外一个人,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从他的脑海里面经过。
特别是卓格顿珠上师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心中缠绕,“不动心”,“无垢心”,“宿命之魔”,“镇压厉诡”,“当做家神”……
这些平常的话语之中。
都蕴含着大秘密。
大量的信息汇聚在他的心中,甚至还有那种他脑海之中出现“大恐怖相”时候的余韵,留在他的心头,成为了“惊魂一瞥”。
他细细的品味。
早就忘掉的手印和咒语,开始在他脑中出现,只不过刚一出现,陆峰就感觉毛骨悚然,好在那六字大明咒的温暖瞬时顷刻,就出现在他的心头,驱散了那一种即将降临的大恐怖,陆峰立刻警醒,知道此事不能回忆他并未接受灌顶,亦没有进行“布施”,此刻去观想那大恐怖,无异于送死,直面白金刚。
另外一个自己,则是在念诵六字大明咒,随着他的念诵,他身边的这些光影,变得越发幽深,那油灯下的光彩,浓稠的像是加多了奶的酥油茶,粘稠又色彩分明,连带着和他一起念咒的声音,都变得晦涩不清,宛若魔咒。
陆峰依旧不在意此事,他脑中想到了辩经时候,须得经过的仪式。
整个辩经仪式,分为两类、两种。
也就是说,想要成为“善知识”,想要通过辩经仪式,需经两重考验。
第一重考验是“树下辩经”。
这是由学僧之间的辩经仪式,分为两种。
一问一答和拷问。
一问一答就是两个人盘膝坐下,你问我答,直到一方答不出来为止。
答不出来的学僧就为输者。
然后胜者出列,重新进行辩经。
还有另外一种,就是拷问。
拷问比之于一问一答,就要显得激情多了。
是一个人坐下,另外一位僧人站着进行问询,并且可以通过跺脚、拍打手背发出声音等等形式,给对方添加压力,叫坐下来的僧人答不出来题目,并且发出嘲笑。
通俗来讲,要是一个学僧对于他的实力有信心的话。
他可以选择拷问的形式,进行接连挑战,一个辩过其它无数个人,直到无人敢于站出来,就可过关。
然后就是两种之中的考试了。
在辩经的时候,通常来讲,在树旁边,通常有五个法座。
上面分别坐着本寺的主持,学院的院长,戒律院院长,领经师和一位经师。
因为本寺的学院院长和主持尊者是同一个人,所以本寺只有四个法座。
这四位僧人,会各自提问。
只要过了这四位僧人一关。
就可以获得“善知识”学位,修行“不动心”,进行“灌顶”和“布施”了。
也就可以正式的观想、持咒,被人称之为上师,并且可以穿红衣僧袍,去一些小寺庙之中,获得法台之位。
陆峰脑子之中,将历年来自己见过的辩经,话题,还有高僧的问题在自己心中不断的模拟,真的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建立了一个“辩经场”,开始模拟辩经!
逐渐忘记了日月。
而另外一边。
僧房之中,有几位长老坐在一起。
此刻坐在了僧房里面的人,都是从土司家族选拔上来的僧人。
他们都是可以为人灌顶的上师、长老。
更有甚者,其中还有两位,位高权重,非比等闲。
一位是可以在措钦大殿坐禅的领经师,他右肩裸露,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僧袍,独自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静静地看着其余僧人的辩论,一言不发。
第12章 反对者
还有一位是仓禀院下的扎仓长老,主持学院的后勤工作。
他们二位长老,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他们二人,是整个无尽白塔寺中,地位最高的,代表土司家族利益的僧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手中拈着念珠,在油灯之下持咒。
两人都曾经降服厉诡作为护法神,所以他们身边,都有厉诡的余韵存在,改变周围的现实,出现重重异状。
复又被他们二人发现,以大法力镇压,或以供物相诱,叫他们不得伤害自身。
无人敢打扰二者,任由二者轻轻的拨动自己手中的念珠,显露出重重异象。
只有几名红衣上师在激烈的交谈,他们各论各的,但是很显然又将对方说的事情全部都听进去了,所以虽然现场嘈杂如辩经树下,可是每一个人的观点都清晰地表露出来,最后只有一位红衣僧人在说话。
他激烈的用手背拍打着手心,发出了响亮的声音说道:“主持这一次没有将我们带出去,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那个叫做扎萨的学经僧从外面知道了一些什么,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的味道像是落在了尸林之中,他径直去见了智云。
不久之后,智云座下的侍从僧就去仓禀院,去做养马僧。
这活命一定是这个叫做扎萨的学经僧知道了一些什么,回来告诉了智云上师,智云上师和主持,还有好几位经师一起出去了,都是因为那个扎萨!
可能还和我们有关系,主持尊者带走了寺中近乎一半的朵多僧兵,还有一大半的护法上师,这一定出了大事,并且他关闭了寺庙大门,还有各个经院、大殿、院落之中的大门,落锁之后加持密咒,除了主持尊者外,其余之人,皆不得打开此门。
我们许多人,都未曾过来,这说明这是针对我们的事情,不然不会那么巧,偏偏在选人的时候,避开了我们。”
这位红衣僧人暴躁的说道。
看了这僧人一眼,这位在大经堂之中都有法座的领经师说道:“不要着急。”
他一出声。
别人都不说话了。
“明法长老?”
那仓禀院下的长老轻声说道:“明法长老,有何见教?”
领经师明法长老说道:“我已经着人问过了,那名叫做扎萨的学经僧,是去了噶其拉土司的官寨,应该是噶其拉土司的官寨出问题了。
智云感觉此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赶紧告诉了主持,主持才会带人离开。
这应该不是一件小事,最近要是没有流落的强盗来到附近的话,就是诡灾!
噶其拉土司家里遭了诡灾,所以宗本贵族们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吞并噶其拉土司的财产。”
明法长老居然几言几语之间,就将这个事情说的八九不离十。
只不过说到了这里,明法长老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来回走动。
似是想到了什么。
过了半晌,他忽然以掌心重重拍打额头。
发出了响亮的“啪”声。
略有懊悔,说道:“不对,不对,不是诡灾,要是诡灾,主持尊者是不会连夜去官寨!
一家土司官寨,还不至于主持尊者如此重视,一定是更大的问题。
坏了,坏了,坏了!”
百密一疏。
按照明法长老对于主持尊者的认知。
主持尊者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
夤夜带队离开寺庙,前往土司官寨。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明法长老看向了那暴躁的红衣僧说道:“智光,你是不是派了你的护法神去询问、捉拿扎萨了?”
叫做智光的红衣僧看到明法长老的表情,不敢胡言乱语。
于是乖乖承认说道:“是。”
他以为这一次自己要受到训诫。
没有想到,明法长老这次居然没有训斥他,而是说道:“你亲自去一趟,我要将那个学经僧带回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我知道你的那护法神,你的那护法神并未被你完全降服,虽然你日日夜夜以油脂沁润,亦不得安宁,所以我叫你亲自前去。
别叫你降服的护法神伤了他。
我要审问他一些事情!”
智光闻言,有些愕然,但是他还是说道:“是,我立刻就去办。”
前面只是叫他明法长老名字的仓禀院那位长老再度说道:“主持尊者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