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前,这样的辩经方式陆峰可能甘拜下风,可是如今,这般的辩经方式,陆峰已然是不放在眼里了,故而他再顺着往上走,竟叫他在这里见到了明法僧!
明法僧竟也在此处辩经,他“唇枪舌剑”,明显是开了“喉轮”,并且他的辩经方式,方才叫陆峰“耳目一新”!
‘大不一样了!’
陆峰驻足,双目之中,莲花隐约,一双佛眼俱此打开!但见得明法僧开了喉轮陆峰倒是知道,明法长老在无尽白塔寺的时候,应也修持了不完整的“大手印”秘法,虽然无可得知他的这个“大手印”修持到了甚地步,但是他通过大手印打开的中脉脉轮,勾连起来了自己的“佛理”,并入了自己的言语之中。
体现在辩经之中,真真是“言语如刀”!到了后来,更是用手背拍打手掌,嘴中说道:“快,快,快!”
陆峰甚至所见,可得一位大夜叉王摄人心魄,他言语之中的滚滚念头,“佛理”之中,还夹杂着“诡韵”,那一只“夜叉诡手”直接逼迫从明法僧身后穿过来,直接插入了对方的僧侣的脑袋之中!
叫对方僧侣头脑发空,张嘴结舌,汗流浃背!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明法僧言语更快,直接将自己的脸凑到了那僧的前面,明法僧将自己身体压低,弯腰,提高了自己的压迫感,唾沫都快要到了对面僧的脸上,他快快的咆哮说道:“认输罢!认输!
你连这佛法都谈不出来,你还辩的甚么经文!
再回去读经罢!
连阿妈都丢不起你这人呐!”
明法僧嘲讽的说道,对面的那僧被嘲讽的脸色都变得青白了。
他张开嘴巴,发出了“呵呵呵”的声音。
好似是嗓子底下有一口痰堵在里面,上不去也下不来,和那僧一起的伙伴看到那僧如此,赶忙上前,一巴掌用力的拍在了那僧的后背上。
发出了“啪”的声音!
在伙伴紧张的目光之下,那僧身形一个摇晃,一口淤积起来的“血气”“扑”的吐了出来,化作了一道污黑的血雾!落在地上!
这一口血雾喷出来,他人倒是好受了一些,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围观的几个上师上前,将他给搀扶了出去。还好,还好,止迷了心窍,无有化作厉诡,这样的情况下,休养两天便好。
明法僧看到落败者离开,冷漠摇头。止他辩完了这个对手,抬头去看周围的时候,却无有看到永真,应永真离开了。
上师们在辩经的时候,一般都无有可能会同时关注场外。
既能辩经,又可以关注场外,那就是“一心二用”了!
那是“绰绰有余”的大上僧才会做的事情,就算是明法僧,他面对着“第五阶次第”的上师,亦须得“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可以有留手,但是不可将一份心神落在场外。
永真看完了开了“喉轮”的明法僧的辩经,再联想到了前面巴音莲花图所说的言语,手掌之中的念珠不住的流转,他的心思也流转的好似是这手中的念珠一样又快又急,他一边走一边思考‘这学位的事情,果然无有手到擒来的那样简单。
现在看来,一个小小的无尽白塔寺都有那般多的大秘,比之更上一层的扎举本寺有现在这般情况,亦无有甚么稀奇的地方,不过巴音莲花图说的对,我若是无有开启了喉轮,那的确是无有了足够的底蕴。
无过于还不止是喉轮的事情,罗仁老爷的辩经方式,属于无错无过,也无有甚么亮眼的地方。
要我来说,便是中规中矩。
放在平日里面,自然是无有甚大问题的,可是落在了现在,却有些不够看了。
巴音莲花图佛子说的句句是实言,都是金子一样的珍贵建议。
不过却无可全部都听他的,全都听他的,无有了自己的见解,反倒是入了魔障之中。
若是无有得见喉轮的用处,若是无有得见那夜叉王,或许我还无有甚念头,可是现在见了,我反倒是有了别的念头来了。
罗仁老爷说的对,但是我这手上,无可止一位罗仁老爷的智慧。
我手上,还有一位罗仁大老爷的智慧在哩
他的智慧,倒是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陆峰思绪万千,不过这一次,陆峰无有将这些念头都压制下来,而是教它们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交织,交织成为一个“茧”,孕育出来一个“念头”,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冥冥之中抓住了一些秘密,现在他须得做的,就是将这些秘密组合起来,凑成一个完整的拼图。
这对于他之后的辩经和学习,大有裨益。
是他资粮积攒足够,加行道的善行。
不过他识藏之中,那些念头如火如电,在外头,他亦如此,一心二用。
人已经在发足狂奔了。
在狂奔的时候,陆峰尚能看见大草原的天边,那炙热的太阳如同是快要冷却的铁一样,圆圆的,却无有了一丝生机,这叫陆峰想到了铁匠打火的时候,会将一个圆形的,烧红的铁,用铁钳子夹着,塞入水中淬火。
就那么“刺啦”一下。
“淬火”后的铁块,就会失去了热量和火光。
现在那密法域的大日亦是如此,它落在天上,在中午的时候,便是铁匠烧红的“铁块”,可是到了现在,亦不过是垂垂老矣,快要死去“淬火”的铁块罢了!那地平线之下,就是一块深不见底的“黑暗水池”,淹没大日!
不过这个念头,出现了一刹那,就被陆峰搅碎了,陆峰也无可得知自己这般奇怪的比喻是从何种地方而来的,他止须得知道,他要是迟到了,不符合扎举本寺戒律!
按照扎举本寺的戒律所言,到了晚上这个晚上,一般而言,是从“大日落下”到“庙子之中的经堂亮灯”开始,再到敲两遍时令的时间段之中。在这个时间段里头,无有“僧官身份”和“使命在身”的僧人,是须得回到自己的房舍,在自己的房舍之中,不得外出。
扎仓学院的学村之中,有诸多的狭小巷子,故而学经僧出来,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若是在外头闲逛,被路过的“戒律僧”抓到,自然是要受到惩处!
从斥责挨骂,挨打,吊在杆子上,亦或者是须得受罚金,等等处罚,不一而足。
陆峰并不想要违背这些戒律,故而从“辩经院”出来,已经有些迟了的时候,陆峰选择了拔腿狂奔!
明法僧没有跟在他后面,看起来,明法僧不用回来,他有可以歇息落脚的地方。
和陆峰并无相似。
不过陆峰奔跑,便如一片狂风落叶,不消多少时候,在最后一缕阳光离开了天际,那些浓稠的黑幕挤进了扎举本寺的时候,陆峰已经进入了庙子之中。
第一遍时令法锣响了起来,学村大量的学舍无有亮灯并非是所有人都有陆峰如此殊胜的条件,可以在晚上点灯的!黑暗袭来,整个庙子之中的火焰火种都被那浓稠的黑暗压制的极其微小,陆峰行走在了巷道之中,鼻子之中嗅到了各色各样的气味。
这是独属于扎举本寺的气味,止快要到了精舍的时候,陆峰从石头垒成的巷子之上走了上去,忽而的抬头。
在他面前的巷子之中,竟然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他。止这个人无可能是戒律僧,他整个人都没在了黑暗之中,和浓稠的黑暗共生一体,就算是陆峰,也无有看清楚他的面貌。
故此,陆峰直接擒出来了自己的酥油灯。
火焰的照耀之下,那黑暗的人影却又俄而之间,消失无见,像是融化在了黑暗之中的酥油。
陆峰止当这些稀松平常。
他无有去搭理这忽而出现,又莫名消失的黑影,终于在第二遍时令响起来的时候,回到了精舍之中。
见到了精舍之中等着他的真识上师。
真识上师来去快的很,这自然也应康次所住的村子,和扎举本寺不远的缘故。
真识上师原本是在“吧嗒吧嗒”的抽着水烟瓶,在他的身边,那远行的行李,都已经打包好了,干脆利落的紧!
看到陆峰回来,真识上师站了起来,他看到了陆峰手中的法器,问道:“永真上师外头是出了甚么事情?”
陆峰将手中的“酥油灯”放下,他朝着外头看了一眼,看那黑色的阴影无有跟过来,见那外头黑影没有跟过来,陆峰也无去猜测那是什么。
陆峰说道:“外头无有出事情,止路上太黑,我照亮了眼前头的路罢了!真识上师,先说说你这边的事情,你来去的好快!”
真识上师说道:“倒也无是我来去的快,康次本来就带着自己的外甥,近些日子在庙子里面,他带着外甥来庙子,叫上师们为他的外甥做了驱魔仪式。
我去寻得他,倒是无费了甚气力。
永真上师,那边已然问好了原本康次这一次行走大冰川,是要休憩一阵子的。
但是听说是来帮永真上师,他立刻便答应了,他说便是自家的獒犬,吃了他主家的肉,见了狼都知道往上扑,更何况是他康次这样的汉子。
永真佛爷有用着他的地方,那是他康次的福报!是吉祥天给他康次的福源!
便等到康次过些时日就来,康次这几天,要就将他的外甥登朗在仪式完了之后,带到扎举本寺来。
说是已经有了庙子里面的上师,愿意收登朗这个娃子为自己的侍从僧,要将他带到庙子里面做僧人。”
陆峰说道:“登朗这个年纪做僧人?
他这个年纪,便是行僧役,也有些迟了,说是轮换做乌拉,倒是有些相似。”
说到这里,陆峰和真识上师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登朗,可能真的是康次的外甥,但是还是那句话,“阿舅永远是他的亲阿舅,可是阿爸,却不一定是他的亲阿爸了!”
第279章 罗仁大老爷的法
二人心知肚明,康次这个外甥的阿爸,怕是在庙子里面,是在庙子里面念经没有念出名堂,起了不正邪见的上师呦!所以阿舅是亲阿舅,阿爸不是亲阿爸了!
说起来这个,也无是甚秘密了。
扎举本寺接收到的“律令”之中,对于僧人们的“戒律”,极其森严。
陆峰是阅读过“大戒”的,其中有一条,整个吉德尔草原外出的僧人,夜宿于有妇之家的,即刻剥黄(僧人身份),重鞭一百,勒令还俗!
这个重鞭一百,其实之后的勒令还俗,便有些多余了,任你钢筋铁骨,金身不坏,要是挨了结结实实的一百重鞭,还不还俗也无甚么大意义了,能下刑场之僧,少之又少,熬过三天时间的,更是稀有。
并且这“戒律”之重,还体现在寺庙主掌此事之戒律僧,失察同罪,鞭五十!虽然无有勒令还俗的严厉命令,可是鞭五十,就算是修炼有成的大僧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除了这个对于僧侣们“风评”“生活作风”的强烈要求之外,那“戒律”之中,还有不可将自己的家奴和旁人家奴,收入自己门下,作为班第僧人,纳入寺庙之中的命令。并且僧人的行程,亦受到了约束,不可无令出寺,不可无有备案,前往其余的部落念经。
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律令”。
犯了这些“律令”的僧人,不止是自己受到严重惩罚,就算是掌管这些僧人的“戒律僧”,更严重些的,乃至于这庙子里面的“戒律长老”,特别是那些容留其余的家奴和奴仆作为自己“侍从僧”的上师即班第僧人的上师,他们便不止是自己受罚,他们更是连主管寺庙的“札萨克旗主”和“札萨克上师”,都要吃一个“失察之罪”!
那“戒律”的意思很明显,不可无命令叫庙子之中多了许多不服差役的僧侣!
不可叫这些家奴,直接进入佛门之中!
此些“律令”,不可谓不森严,止可惜到了现在,这些“律令”却无有人遵从,名存实亡了。
如此,登朗入庙,庙子里面上师收一个“侍从僧”而已。
算不得甚大事。
至于说庙子里面的上师有了一个私生子的事情,去“忏罪”即可。
“戒律僧”也无可能万事都如意,菩萨亦不是时时显灵,这些事情,陆峰和做过“戒律僧”的真识上师都知道,但是他们都无有去戳穿这行为,他们犯了如此“戒律”,都无有受到惩罚,便止能说这些“戒律”,暂时都不受用了。
他们无是这庙子里面的戒律大长老,传世大法王,压根就无可能违逆这般的情势,陆峰心里倒是清楚,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大的饭。
他现在可举不起“戒律”的大棒,落在这些上师们的头顶上哩!
至于说真识上师。
真识上师压根就无有“整顿”戒律的大不敬想法。
陆峰怕自己有了这个想法,表现出来了这个趋势之后,过些时日,他就“自愿”化作大佛爷手里的“嘎巴拉法器”了,密法域的这些大佛爷,无有降魔的“雷霆手段”,早就化作了别人手里的“嘎巴拉法器”了。
小看了任何一位“大佛爷”,怕是连明天的大日都见不得呦!
故而陆峰和真识上师都将此事轻轻揭过了,开始提起来别的事情。
若是陆峰还无有来扎举本寺的时候,听闻了这些消息,他可能还会有一个念头升起,那便是:这登朗娃子明显不太正常,落在了庙子里面,岂不是多了一个不稳定因素,可是现在,陆峰却早就无了这个念头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的“知见障”。
还是他不灵醒了!
在密法域,这般的情况才是正经,反倒是他以为的“平安”“安稳”,方才是万中无一的好事,庙子之中有甚庙子外头见不到的稀奇古怪,正常的紧啊!
所以陆峰说起来正经事情,这里是精舍,但是坐在椅子上,椅子还是会发出“吱呀”的声音,有些摇晃,陆峰说道:“真识上师的计划,甚好。
庙子之中暂时黑白不明,再过了些日子,到了‘诸法本源之寺至尊呼图克图’坐床的大日子,应该还会有其余不可测的事情发生,这时候,你且先去外头‘暂避锋芒’,实是智慧之举。
真识上师,我有些贴心的妥帖话要和你说,你先回去,带来‘大布施’的资粮,便顺便也带来你的资粮你且先不要说些别的,这些资粮,有我‘布施’给你的,也有我的弟子,才旦伦珠,供奉给你的。”
陆峰将真识上师拉在身边,说道:“我的那弟子才旦伦珠,我对他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