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哥儿在看什么？”
他是当朝冠军侯。如今更是甲子第一仙。
想要弥补这个缺陷，唯有借力。
大战在即，一切都要为接下来的那场血腥大战让步。
‘这是在怪老夫耽误他们小两口，倾诉衷肠？’
思来想去，似乎便只有那一句能概括了。
“你确实跟我以前见过的所有年轻人，都不一样。”
见韩绍胜局之后，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看著姜婉面上难得露出的娇嗔模样，李文静面上呵呵一笑。
关宁铁骑，吴三桂。
“大丈夫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耳。”
有些也能称作雄才、人杰。
举止、仪态，雍容贵气却毫无骄矜，几乎与那些传承久远的大族贵女一般无二。
能借机占点便宜，自然是好。
不过这滋味……属实不差！
“老夫先行，你们小儿女独处便是。”
阁楼上寒风吹拂。
一身狐裘的姜婉手腕翻转，不时为两人添奉著茶水。
免得日后因果太大，遭报应。
“非是真人，乃小说家虚构。”
可随著这近一年来，跟著李文静这个义父修法家之学，诵读古史、典籍，翻阅世家阀阅、宗门源流，很多曾经看不懂、想不通的事情，如今终于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就算来日与乌丸蛮族的一战，能够战而胜之，彻底扫平来自草原的威胁，也是如此。
李文静见韩绍这般反应，自然也知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却也确实麻烦。
借他品鉴一二？
本来就是他信口胡编的说法，这突然之间能从哪儿找给他品鉴？
总不能当著他李文静的面，现写一本【陈圆圆传】吧？
短短不到一年，曾经的寻常市井女子早已不复往昔。
可有时候她宁愿自己愚笨一些。
李文静闻言，这才收回了心神。
就算不会真的生出什么大患，却也能恶心人。
姜婉能忍住不笑，无非是习惯了掩藏自己的情绪罢了。
姜婉心中叹息。
“看长史的样子……这是不信我？”
总算回味过来的李文静，心中气闷，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读懂了李文静这般眼神的韩绍，失笑道。
只是韩绍也没有直接拒绝，只含糊其辞道。
不过棋盘无趣，两人口中所说的话，姜婉却极为留心。
“确有几分相像。”
荣耀加身，世人皆闻其名。
比如李文静刚刚在绍哥儿面前，做的那一番假设，姜婉听来便极为忧心。
想当年，在稷下学宫时，他见过的天骄学子不知凡几。
就像是今日，如果不是李文静提醒太康帝可能闹出的么蛾子，韩绍甚至都暂时想不到这一茬。
韩绍闻言，点头称是。
其言行、论述，虽多是纯属臆想、胡编乱造，乍一看来显得浮夸且荒谬。
占不到便算了。
真要是如此，那他韩某人跟他大雍姬氏，便算是半点香火情也无了。
唔这茶真香！
姜婉见状，不禁冲一旁目瞪口呆的韩绍得意一笑。
虽然觉得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直觉告诉他这老登的人情不好欠。
韩绍闻言，颇为自觉地忽略掉第一层语境，坦然笑道。
这个时候要是还算计老子，那他妈还是个人吗？
“看棋。”
一旁的姜婉看著两人一副‘好一场酣畅淋漓大战’的样子，秀美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倒是韩绍被李文静这般郑重其事的态度，搞得近乎一愣。
只可惜两人自然不知道姜婉心中所想，口中互相吹捧著，一旁的李文静甚至还不忘拉踩姜婉道。
可要是‘那人’早早便写下了这话本，这事就有些不简单了……
或许曾经的姜婉会觉得可笑。
李文静没忍住问道。
‘嘶这妮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李文静抬眼，神色探究地打量著韩绍。
毕竟真要说起来，尽管小说一脉如今早已势微，可早年却也是位列九流十家的上位流派。
李文静点头，没有半分勉强。
而是继续跪坐在下来。
“婉娘啊！你这个夫婿不错！”
他一生自傲，年轻时更是目无余子。
老师说他这一生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点人味。
既是暗酸韩绍对于公孙度的热乎态度。
抛开儿女情长不谈，【姻亲】这层关系看似脆弱不堪。
曾几何时，她眼中只有绍哥儿。
“人不错，棋也不错！平日里你跟为父下棋，从来就没赢过，以后可以跟绍哥儿多学学。”
关键就看那太康帝识不识趣，愿不愿意放手。
等到时机一至，那便是不死不休！
李文静眯著眼睛看著韩绍，见他没有一口答应，眼中隐约闪过一抹失望，却也没太过在意。
说完，李文静忽然正色道。
若是那太康帝为了彻底斩断绍哥儿跟公孙一族的联系，当真让公孙辛夷与姬家老九完婚，绍哥儿又该作何反应？
李文静口中一面叹息说道，‘大意了，大意了！’
‘什么叫若是得空？’
“这话本是何人所著？可否借我品鉴一二？”
可无奈她不是婶娘，她的绍哥儿也不是叔父姜虎。
一旁的姜婉见状，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与韩绍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眸对视了一阵，李文静终于也笑了。
“绍哥儿棋路精湛，一如战阵，勇猛无畏，又不失谨慎！假以时日，必成国手！”
李文静极为满意地以手捻须。
这一刻，他总算是明白过来公孙度曾经的感受了。
顺帝李自成，还有那关外满清异族……
只是脚步一抬，却又顿住了。
“长史过誉了！韩某只能算是仗著年少无知无畏，侥幸得胜，哪比得上长史步步为营、大气磅礴？”
想了想，李文静忽然冲韩绍眨了眨眼睛，然后道。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她是聪明的。
韩绍闻言，忍不住嘴角一抽。
棋如天下，天下如棋。
那纸婚约不解决，很多事情都束手束脚。
“等打完这一战再说吧。”
见韩绍表情认真，李文静眉头微微蹙起。
毕竟真要说起来，这天下是他姬氏的，是他太康帝的。
吴三桂？
一番搜肠刮肚，却始终不记得古往今来有这个人名。
“木兰与那姬家小子的婚约，要趁早解决。”
李文静心中叹息一声，看向韩绍的目光不禁带著几分意味深长。
或许吧。
那些世家大族、名门大宗，就算明面上不敢与绍哥儿作对，暗地里也会联合起来锁死冠军城。
“那话本也是我早年无意中看到的，至于所著者何人，旷日久远，却是记不得了。”
太康帝性子再软，估计也忍不了这个气。
她真想学著婶娘的模样，啐他们几口，‘两个臭棋篓子，可要点脸吧！’
韩绍捻起一粒黑子，于手中把玩。
“随你。”
韩绍从姜婉微红的脸颊上收回视线，呷了一口茶水，轻笑道。
面对长辈这般赞誉，韩绍连连摆手，谦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