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国代代相传的金舍利,都给融进去咯。”
“观一,按着佛国的法理性,你现在的位格是要比起那活佛更高的,也可去端坐莲台了。”
李观一咧了咧嘴,没有接老者的揶揄,只是道:
“皇帝的意思,恐怕不只是为了扶持佛门吧?”
祖文远微笑道:“是啊,不过只是因为世家官员和道门靠得近。”
“皇帝陛下觉得不安稳,所以扶持佛门,打压道家罢了。”
“他是自几方角逐之中得了皇位的,所以生平只信任平衡二字,不肯让任何一方的势力变大,只要想明白这一点,就会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害怕。”
朝廷有规矩,京城里面不准用出剑气之类手段。
再说,能剑气出体的都是校尉级别,放在和尚里面也算是有头有脸,不会在这里出现,老人却只是拉着他,微微笑道:“不急,不急,先再看一看阵图。”
李观一坐下来。
老人继续不紧不慢给他解释阵法的变化。
李观一凝神静气,靠着上辈子考试前一夜疯狂读书的经验和专项训练,硬生生死记硬背这阵法的内容,最后靠着两世元神叠加,和抚琴十年对元神的强化,硬生生记下来了。
觉得头昏脑花,额头青筋都在跳。
外面的吵闹声音越来越近了。
老人微笑看着眼前的少年,道:“都记下来了吗?”
李观一道:“记住了。”
老者点了点头,手腕一动,将这卷轴合起来,烛火恰好要燃尽。老人笑道:“那么,你明日再来,我教你第一重的变化。”
“这阵图,就由观一你送到皇宫的朱雀门口吧。”
李观一眸子接过卷轴。
“是。”
或许可以,去靠近麒麟。
已有僧人闯到了门口,李观一起身,在对方开门的一瞬间,抬起右脚,直接当胸一脚直踹,那种如同看了十个小时数学题目之后心中的憋屈感觉刹那就酣畅淋漓地爆发出来了。
门外是个身高九尺,腰如水缸的僧人,被这少年一脚踹得离地三尺,轱辘翻滚下去了,哎呦哎呦地吵闹,李观一收回腿,呼出一口气,把这卷轴合起来,背着身后,外面的人一下吵闹起来。
从这屋子往外面看去,道观里面一堆胖大和尚在往前冲,道士们清瘦,这里的道士不是练武的门派,不是对手,就连那些给百姓煮药的药师们都被推倒,火炉跌倒在地,药香味浓郁。
有僧人叫道:“又来一个小道士!”
“把他打翻!”
李观一呼出一口气,抬手抓住旁边用来晾衣服的青竹,抖手一震,这青竹直接刺出去,如同长枪一般,手腕一动,青竹抖动,好几个和尚直接被振飞开来。
和尚们吵闹起来,朝着李观一冲来,其余香客因为朝廷的规矩不能插手,李昭文本来要走,却见李观一出来,提棍而动,微微皱了皱眉,一个人对付这几十个胖大和尚,又不能下杀手,怕是会吃亏。
她按住了自己的兵器,可旋即讶异。
那少年大步冲出来,就提着手里的这长棍,横扫前刺劈砍,几十个和尚竟然不是他的对手,有十几个和尚冲上来,一拥而上抱住他的青竹棍子,李昭文已经踏步往前了,那少年却忽然暴喝一声。
一个是才十四岁的清俊少年,一个是十几个圆头大耳,专门选出来的胖大和尚,一看都是夸张的对比,但是那少年竟然只提着青竹将这十几个和尚都提起来!
长孙无垢都怔住。
这是何等体魄!
这是何等膂力,而看到这一幕的二小姐……
她转身,果然看到那少女按着剑,看着这一幕,一双丹凤眼里面异彩连连,兴奋不已,长孙无垢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果然呢。
李观一提起这十几个和尚之后,忽而暴喝一声,双手握着青竹,就如同猛将震动那丈二长枪,只是一抖一震,力道扩散,十几个和尚被齐齐震翻,握不住这青竹。
倒在地上,哎呦做声不止。
而李观一竟然只是吐息几口,爆发极限力量的肌肉竟然开始迅速恢复。
龙筋虎髓之体魄!
李观一用青竹将其余和尚都挑翻在地,那僧人鼻青脸肿,如泼皮般怒喝道:“咱们今日栽了,喂,你个什么道士,可敢留下名字?!”
李观一要去朱雀大门,懒得回答。
留下名字,又不是游侠。
他只是提起手中的青竹指着那僧人,将后者吓得面色如土,然后手腕一转,青竹旋转如龙,指着身后道观,然后才收回兵器,大步而去,僧人们不解,只是道:“道观,你不会叫道观吧?!”
“不,师兄,他可能说是让咱们问道士去?”
“难道说是什么道士?”
长孙无垢眨了眨眼睛,温和道:“道观,是叫做李道么?”
“还是李观?”
她蕙质兰心,心中轻声自语,一座道观。
李。
李一观,亦或者说……
李观一?
长孙无垢似乎明白了,而李昭文按着剑,笑道:“李观,李道?”
“这是什么名字啊。”
她想了想,笑着道:“或许是这样的呢?”
看着前方,少年一身锦袍,手中握着一根青竹,大步徐行,虽然只是少年,锦袍,青竹,可周围匍匐众人,恍惚之间,仿佛披甲提枪而行,气魄俨然。
李昭文道:“里面有药师,所以,他的名字叫做”
龙凤之姿的少女看着持竹如持枪,踏步且徐行的少年,道:
“叫李药师。”
第94章 破军见白虎
李观一离开道观,前方更无一人阻拦。
这些僧人都是被专门挑选出来的,体大肥胖,不到第二重楼,在入境以及入境之前,这样的体魄很是占优,被他用一根有韧劲的青竹打得七仰八叉,任由那少年人离开走远。
李观一翻身上马,反手将那一根青竹一抛。
他力气很大,又有武功在身,这青竹抛飞出了三四十丈距离,落在原本位置,而后一拉缰绳,这一匹枣红色骏马长嘶一声,纵马去了,潇洒恣意,这些和尚也没了之前来这里闹事的力气,只是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天色渐已暮,李观一骑着马儿,背着麒麟阵图,去了隐蔽之地,青铜鼎气运流转入双目之中,又运转了阴阳家的望气术,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找白纸以往日做小抄的速度疯狂拓印一份阵图出来。
对照之后,这才将这卷轴重新卷好。
翻身上马,往陈国皇宫朱雀大门去了,朱雀在于南方,也便是南大门,皇宫天子,坐北朝南,这里也算是皇宫正大门,肃穆巍峨,道路宽大,大事的时候,朝廷的百官上朝就是从这里走过。
一定范围内,禁止坐骑,禁止武者使用轻功。
各国宫廷的弩箭都有齐射把某个江湖高人射成刺猬的战绩。
到了皇宫附近,李观一翻身下马,将坐骑系在路旁柳树上。
然后背着卷轴快步而去,迎面而来皇宫卫士一脸冷峻,共有五人,皆穿甲胄,持戈矛,见李观一进来,戈矛平方,开口呵斥道:“停下,来者何人?!”
李观一微一拱手,回答:
“江州李观一。”
“为祖文远祖大学士,送一物来朱雀门。”
皇宫卫士道:“祖大学士?”
“可有证明?”
之前确实有吩咐的,他铁盔下的视线扫过,见到李观一身上的衣裳虽然算是不错,但是这里可是京城,达官贵人比起蚂蚁都多,穿得起绫罗绸缎的人不知道多少。
可见到那少年腰间的犀角带,脸上的神色就缓和下来。
看到那上乘的昆仑白玉佩,更是脸色一滞。
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一下朝着两侧闪开,恭敬一礼,颇为客气道:“原来是李大人来了。”
“请,请!”
李观一心中感慨一声。
皇宫卫士的眼力,果然是强得很。
微拱手回礼,大步走入皇宫外围,高耸的墙壁,漆成了红色,只能听到脚步声,没有交谈声,有宫中女子和宦官,皆双手叠放腹部,低头,趋身,疾行。
遇到李观一的时候,不曾开口,只是微微躬身,以示恭敬。
然后小步从他的身边绕开快步离去。
不需要言语了,那种皇宫的压抑感已如怪物般扑面而来,李观一倒是清闲,到了朱雀门前,通报一声,不片刻已有个宦官走出来,穿圆领紫色袍子,玉带,面白无须,总含三分笑意。
见到李观一的时候,倒是微微惊讶,然后拱手微笑:
“我道是谁,今日院子里喜鹊叫个不停,却是李校尉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是之前给薛家传圣旨那位司礼太监,李观一心中微动,知道麒麟宫的事情果然重要,连交接阵图的事情,都要穿紫衣的司礼太监亲自负责。
司礼太监端详眼前的少年校尉。
只是他刚刚见到李观一的时候,先是诧异了下。
心里面似乎觉得,眼前这少年,和自己之前见面时不同。
之前的时候,英武凛然,少年意气。
今日再见,却是多了一份柔和,犹如江南游侠的倜傥自在,和之前倒像是两个人了一样,这样的变化如同江南烟雨朦胧一般,难以察觉,司礼太监念头一转而过。
只是觉得眼前的少年校尉或许是因为终于得志,才有气质的变化。
李观一回了一礼,从背上解下来了阵图,双手递去,道:
“今日我去拜访了祖老。”
“祖老便让我来送这阵图,没想到又见到了大人。”
司礼太监讶异,然后笑着道:“原来如此。”
“早已听闻,祖老先生和王通大学士都看重李校尉,今日见到,倒是确实,真的是将校尉当做自家子侄辈了啊。”他接过了卷轴,转身递给心腹,让心腹捧着,转身和这少年人寒暄。
这麒麟宫阵法的事情,既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是因为,麒麟宫里面的那一头火麒麟。
不重要,则是因为今日那麒麟暴动,还以为阵法失去了效果,急急忙忙送去了道观,请祖文远推算;可实际上那麒麟很快就被阵法封印锁住了,而阵法本身的运转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方士们检查了两个时辰,最后得到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