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学晏代清的神采,脸上露出一股倨傲的神色,淡淡道:
“绝世天才。”
“你想不明白,很正常。”
司清张了张口,似乎听到周围官员们的笑声,他心脏抽了下。
几乎被气笑了,天下第十的杀手,当然也是绝世天才。
他脸上笑容温暖,道:“是这样啊,那么,希望大人一定注意身体,现在京城势力太杂了,小心为上。”
“多谢司清大人提点,您也一样。”
两人对视离开,李观一呼出一口气,决定要和薛老说说这件事情,和夜不疑,周柳营等人离开宫中,回到薛家,李观一却发现有人在等待着他,破军带着那马车来到了薛家他的院落。
青年掀开了马车,微笑道:
“主公,您之前说,要我亲自把战戟送来。”
“我已见您的韬略和气魄,愿赌服输,战戟,就在这里了。”
李观一微微呼出一口气,他伸出手,握住了这战戟。
自第二重楼后,没有接触过这神兵,青铜鼎在品尝过神兵里藏匿的,薛神将曾经的法相气息之后,薛老的白虎法相已经难以让青铜鼎有玉液反应了。
卷涛之后,又是怎样的绝学呢?
李观一心里想着,颇为期待。
此刻这神兵确实嗡鸣起来。
薛神将的传承气息出现。
到这一步的时候,仍旧正常,只是就在此刻,李观一体内赤帝的赤龙劲忽然暴动起来,这一股赤龙气机在他的体内飞速流转,几乎要爆发出无边的神韵,龙吟升腾。
另一股同等级别的气机似乎被赤龙劲刺激,从猛虎啸天戟上升腾暴起。
瞬间压过了薛神将传承神念。
霸道莫名,张狂无边的神韵出现了。
猛虎啸天战戟疯狂嗡鸣,鸣啸如猛虎的咆哮。
这一股气息是
八百年前!
天下,霸主!
第135章 霸王声动,赤霄剑鸣!
在一瞬间,李观一感觉到了那股暴虐癫狂的煞气。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当年霸主最后鏖战厮杀,数十骑凿穿万军,甚至于步战杀戮数百精锐校尉将军后残留的煞气,这把神兵就是霸主亲自铸造的,他才是最初的主人。
这一股霸王战斗到最后的煞气,在遇到李观一体内纯正的赤龙劲之后,彻底爆发了,传说那最后一战,霸主是以赤帝的大旗为方向厮杀的,他仍旧相信自己的豪勇,相信冲阵斩将的勇气。
但是那一日,在豪勇的霸主眼中软弱的赤龙不曾退后一步。
他恍惚。
自己面对的不是最初那个需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才能复仇的游侠。
那已经是天下的英雄。
他大笑,酣畅淋漓,不再有什么其他的愿望,只是希望和那赤龙交锋一次,只是那一战汇聚了天下的英豪。
霸主战斗到了最后,只能看到那一日的天穹如墨。
一杆大旗竖立在那里,赤色的龙咆哮,而在那旗帜之下汇聚的英雄豪杰如同过江之鲫,为什么,当年那个一身布衣的游侠儿身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多的英豪呢?
为什么连自己的故人都在他的麾下?
那些世之英杰们前赴后继地过来,是耗尽整个中原一切豪雄的联手才诛杀了霸主,而他战斗到力竭而亡,没有能见到那熟悉的赤龙,甚至于未曾看到那一双眼睛里面的神色。
此煞气和不甘就残留于神兵。
而现在,【赤龙】出现了。
赤龙,出现了!
战戟的鸣啸几乎要化作怒吼。
薛神将留下的平和中正的传承神念完全压不过霸主之气。
李观一想要撒手。
但是猛虎啸天战戟就像是沾在他的手中一样。
周围的环境已经出现了扭曲,李观一的眉心祖窍有强烈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用一根针缓缓靠近眉心的时候,产生的极端不舒服感,他有过经历,知道接下来会让自己踏入精神的世界。
以这样的阵势,猛虎啸天战戟的动静不会小的。
李观一不再尝试放下战戟。
他握着猛虎啸天战戟,猛然一扫,战戟上有黑色的煞气,并没有斩中什么东西,但是周围的草木瞬间枯萎。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战戟斜持,战戟锋锐抵着地面。
破军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身穿重甲的神将。
李观一坐在马车上,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道:“去城东道观,找祖老。”李观一的判断里面,只有当今天下公认的算经第一,有可能遮掩霸主残留的动静。
破军瞬间反应,他把马车车帘垂下,驱动马车。
这马匹是有爪子的,而不是蹄子,利爪踏着地面,愤怒的时候会升腾起烈火,一旦放开脚力驰骋开来,根本不是什么千里马能媲美的速度。
但是他没有快速,甚至于慢悠悠的,还下车买了些点心。
看上去清闲很多,甚至于有空和卖饰品的女子谈笑。
只是这些事情都没有耗费多少功夫。
他以实际上并不缓慢的速度抵达了道观,就在他抵达到了道观的时候,就翻身下车,要高喊的时候,今日关着的道观门就打开来了,一个老道人安静站在那里,微笑道:“你来了。”
破军的动作一滞。
他问道:“祖老?”
老人颔首温和:“我在这里等你们许久。”
???
破军眼底本能浮现出一丝忌惮,但是他立刻把大概情况说出来,道:“前辈,该要怎么做?”
祖文远道:“出城吧。”
“出城?”
祖文远轻声道:“我等只是推算而已,若是在城中,是大凶,出城亦是有凶险,却有化险为夷的机会,就是大吉了。”
他道:“在城中,他执掌猛虎啸天战戟的事情是藏不住的。”
“这样不是好事情啊。”
破军毫不犹豫点头,然后把老者一扛,直接跳上马车:
“好,得罪了,老爷子!”
小道士追月叫喊着出来的时候,这年轻人已经一手甩动缰绳,异兽踏火神驹放开脚步,在不曾淬炼目窍之人的眼中,真的拉出了大片残影朝着前面狂奔。
祖文远温和笑着道:“你和他真的是一样啊。”
“他强行拜师,你却也是强行掠老夫走。”
破军大笑:“您可是算经第一。”
“若是算经第一,晚辈的行为必然也在您的掌控之中。”
“那么我就合该掠您出去。”
“若是您没有算到我的动作。”
“那就代表着您的算经还不够精纯,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晚辈就在这里恭喜您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天下无敌,天上也无敌了。”
祖文远温和:“油嘴滑舌。”
破军在笑着,但是眼底却是极警惕,这不是其他的原因。
在他来之前,老人刚好拉开门;他带老人走,老者脸上没有半点的意外和惊愕,显而易见,都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李观一眼中,祖文远是和蔼可亲的前辈,如邻家师长。
可在通晓庙算的破军眼中,他见老者,如见苍云蔽月,如一座山峦遮天阙,高深莫测,压力巨大无比,只是和他共处一处,虽是大笑如常,可拉着缰绳的手掌都稍微用力了。
这老者在庙算之上,也是第一啊。
祖文远轻轻按着李观一的眉心,道:“但是,你带老夫走,危险更加多了些啊。”
“嗯?”
老者微笑道:“城里不知道多少人希望我去死,你这样掠走我,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如此杀我,还可以挑拨陈国和突厥的矛盾,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破军笑:“却也顾不得!”
“主公有劳您了。”
祖文远赞许颔首,垂眸安静看着李观一。
李观一双目闭着,盘膝坐在那里,膝盖上放着战戟。
战戟之上,墨色的煞气几乎要化作实质,扭曲虚空。
他的五感都已经变化。
眼前出现的不是老者的面容,而是沙场,是惨烈的沙场,前面的尸骸堆积成山,山顶上站着一个男人,穿着甲胄的下半部分,上半部分露出健硕身躯,身躯笼罩在墨色云气之中,他握着战戟。
巨大无比的白虎在其身后俯瞰,双瞳赤金。
他注意到李观一。
然后注意到李观一身后的赤龙。
于是他震怒,目光冰冷看着李观一,声音如同雷霆:
“公,为何叛我!!!”
李观一低下头,看着自己也握着战戟,但是赤龙缠绕,他知道自己在那霸主的眼中,必然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在微末的时候来投靠他,彼此鼎盛的时候约为兄弟,最终厮杀于战场的人。
李观一叹了口气,那真正的白虎法相暴起,眼前残影闪过,霸王已经出现在眼前,这样磅礴的压制力,即便是已经历过了薛神将的指点,即便具备有对于一切挥出兵器的勇气,李观一仍感觉到莫大压力。
抬手,持兵。
战戟狠狠的劈斩下来。
李观一感觉到了胸膛内的气血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