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应国对百姓的要求极为严苛,几乎不允许远离居住的地方,但是总有各种各样原因失去了土地,家人的百姓,成为了无地无产无房的流民,四处流窜。
这些人没有土地,没有办法耕田种植粮食,交不上税,却还要花钱赈灾,在过去的时候,应国官员是不喜欢这些流民的,他们既不肯给这些流民分地
毕竟这地就是他们家族的。
他们总不可能从自己的身上剐肉出来。
又不能彻底抛弃不管。
只是保持着不让这些流民饿死的程度,让他们成为了一种廉价的,不用什么代价的劳动力,可是等到这时候,这帮流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打算离开的时候,他们却意识到了问题。
不能让这些流民离开。
离开这里,前往江南十八州,那里和应国,陈国不同,那里经过了十多年的战乱对峙,有的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垦的土地。
这些流民去了很快就会成为良家。
成为一方势力最为重要的中坚力量。
他们开始发动自己的力量,一方面开始引导舆论,让李观一名声降低,但是却发现,难以奏效,旋即却又因为名望的原因,断然不可能去挥兵劫杀百姓,反倒是被卡住了。
文鹤的计策成功奏效。
李观一此举分明是硬生生在他们身上割肉。
但是他们偏偏不能够进攻。
李观一携民渡江,结果应国大将去拦截诛杀百姓,这样的事情只要出来了,那么第二天,姜万象就会大怒派姜素直接把做出这样事情的人给剐了。
应国苍西城中,却有一守城大将,名为严宝泰,素来对百姓苛刻,世家大族兼并土地,极其严重,却又擅长伪装自己,应付过了来自于应国都城朝廷的勘验。
素来无事,只是这一次,麒麟军到来,麾下民生沸腾,李观一所部通过这里的时候,他却让人把水路给截断了去,派遣五千兵马和墨家机关把手,不能通过。
李观一出来的时候,严宝泰大呼道:
“秦武侯要去何处?”
李观一没有回答,文灵均踏前一步回礼,嗓音沉静:
“吾主回江南,将军何意,为何要拦下我等?”
严宝泰哈哈大笑,不答反笑起来,道:“原来是文家公子,我和你父当年还算是朋友,多喝过几杯酒水,你却不认得叔叔了,我当然知道麒麟军秦武侯的封地在江南。”
“但是,这里可不是你麒麟军的地方,这里是我大应国的疆域,此地乃是我大应国的边关,没有我主公的口令,本将怎么可能放你们离开?!”
“且住!”
“等本将军上书一本,禀报了朝廷,若是陛下下令的话,那我就让你们离开,否则的话,恕难从命!”
严宝泰的态度很硬,李观一带着百姓,不愿和他们相争,严宝泰回去之后,和左右谋臣幕僚商谈,一方面速速派遣了兵马过来,继续加派兵马封锁住前面道路,不允许李观一所部通过。
一方面则是镇压自己治下的百姓,尤其是那些流民。
“就算是死了,也得死在本将的治下。”
“岂能让汝等去投了江南。”
“你们只是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早早去投胎,不也是美事一桩,本将却要被你们害了名望!”
严宝泰恼恨,谋臣询问他是否要去禀报朝廷,严宝泰神色凛然,道:“禀报朝廷?现在我大应国上上下下,都在应对着陈国和突厥,若是再让李观一回去,岂不是养虎为患?”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本将军也不会和李观一有所冲突,不会去打杀他,只是封锁住他的道路,不让他走!”严宝泰冷笑道:“他麾下带着几万户的泥腿子,一户六七人,那至少要十几万人。”
“一旦从我应国通过还能带着百姓,最后会有多少?”
“十万户人?几十万人带着干粮汹涌过去,那是抽调我大应国的血肉去让李观一崛起,这等事情,主公看出来,却也不能做,不能阻拦。”
“我等身为臣子,就是要为陛下分忧。”
“这样会坏了名声的事情,就活该是本将军这样的人去做。”
严宝泰又道:
“再说,李观一所部的人多,根本不需要去动刀兵。”
“每天人吃马嚼,他船舱吃水够深,能带多少的粮食?我听说他们每到一地都要补给,一旦没有吃的,这些人马上就要暴动起来了,李观一能约束得住?!”
“到时候他麾下的这些个流民饿死,不就证明了李观一的所谓仁德之名,都是个放屁!”
“况且,现在已到了秋天,大应地处北方,气候严寒,这个月开始,这天气就会一天比一天冷下来,那些贱民都只是穿着一层单衣,还在水流附近,过不了几天,就会开始风寒。”
“一旦没有吃的,又中风寒开始死人,就会出了瘟疫。”
“哼,李观一,李观一。”
严宝泰恨恨道:“想要踩踏着我主陛下的名望,赚取天下仁德的大名,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地方?!本将军偏不允你得偿所愿,你就在这里困死,没了这大名!”
李观一所部麒麟军在这里等待了两天时间,文鹤和文灵均都叹息,他们的才气,早就看出来了这严宝泰的目的,也算是个阳谋。
文鹤轻声道:“就要看主公要怎么做了。”
“如果翻脸的话,之后的路就不好走了啊,应国大帝不会明面上派兵,不会明着撕破脸,可君王身为国家重器,也不会如同君子那样一言九鼎,做些事情干扰我们,理所当然。”
“毕竟,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这样做。”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还算是好了。”
“毕竟这小子没有把尸体浸泡在河流上游,其实只需要找百十头猪羊的尸体,用渔网网住了,放在上面,水流就这样一冲,到时尸体不会被发现,可是咱们这些在下游喝水的,都免不了瘟疫。”
“没多久,怕就会出事了。”
文灵均见了鬼似的看着文鹤。
文鹤笑道:“这一招有伤天和,看来对面不会用。”
李观一看着自己被子里的茶,之前还喝茶,听了文鹤的话,他觉得忽然就有一点喝不下去了,李观一咧了咧嘴,道:“先生,我们的粮食还有多少?”
文鹤道:“准备了许多的干粮,百姓来投的时候,也都带着了自己的口粮,怒鳞龙王捕杀了鱼,省下些吃的话,还可以支撑三天。”
李观一道:“三天……”
他安静坐在那里。
第二日的时候,李观一要求见严宝泰,严宝泰仍旧是站在那关上,大笑道:“秦武侯何等威风,本将军可不能拦着诸位,也不敢拦截麒麟军!”
“诸位可以走,本将亲自送你们出关,可是,这些个流民泥腿子,得要留在这里。”
“放心,侯爷离开之后,等到了陛下的圣旨来了,本将军立刻就把他们放出去,哈哈哈哈,我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而肥。”
严宝泰的声音极大,许多百姓听到这之后,脸上神色都有些仓惶恐怖,看着那少年,李观一呼出一口气,看着前方,文鹤,文灵均,风啸,房子乔,杜克明,魏玄成则是看着李观一
李观一眼前抉择,到底是舍弃这些百姓,还是和应国产生冲突,纵然不至于彻底大战,但是之后道路,却也肉眼可见的难以前行。
一片死寂之中,严宝泰已带着一丝笑意。
李观一忽叹了口气,伸出手,战戟鸣啸声音炸开,忽然抖手一抛,手中战戟抛出去,只是一瞬破空而去,直接斩破了前方关隘大门,气浪肃杀,把严宝泰掀飞出去。
秦武侯的声音肃杀,远远传出:“麒麟军,提枪。”
“民不弃我,我不弃民。”
“我看,谁敢拦我!”
第292章 跨越天下,抵达江南
李观一的声音落下。
凌平洋在内上千麒麟军重骑皆齐齐动了,他们左手抬起,覆盖重骑兵冲阵面甲,右手从腰间配剑上移开,他们整齐划一,右手握着长枪,战枪提起,刹那之间,肃杀之气暴起。
在百姓的目光当中,李观一亲自伸出手,握住了战戟,朝着前方猛然劈下,他的背后气焰滔天,汹涌汇聚,化作了一头猛虎,猛虎昂首咆哮。
整座墨家机关船被压着朝着下面压下去,气浪朝着两侧汹涌翻卷,李观一战戟劈出,直接将拦截在前方的防御措施尽数劈开,江河水流汹涌散开。
严宝泰大怒:“李观一,你要和我大应开战吗?!”
李观一踏在水浪之上,他握着战戟大步而去,袖袍翻卷,双手握着战戟猛然劈下,严宝泰举一把混铁赤钢狼牙棒来应,战不得数合,这将手中狼牙棒被李观一一下劈断。
严宝泰浑身内气竟然不能拦截,被李观一一脚踢翻翻卷落在了这关隘之前,这气氛已到了如今这样程度,那关守将当即点起兵马,数千人马齐齐朝着李观一这边杀来。
凌平洋率麒麟军重骑兵前去相杀,斗得一片。
严宝泰大口咳血,嘿然冷笑道:“你,李观一,你只是一支孤军,率领万民,想要从我大应国穿过去,还打算裹挟我大应国的子民。”
“这些百姓,就算是死在我大应国,也不可去了你那般地界,给你去种田,交税。”
“你,有胆杀我?!”
李观一握着战戟,他松开手。
“乱世之中,枭雄争斗。”
“但是你还不配威胁我。”
严宝泰微变。
李观一已手起戟落,严宝泰的头颅直接被斩杀下来,李观一抓起这头颅,朝着那关隘一抛,麒麟飞起,张开口来,喷出烈火,只是一瞬就把那关冲破了。
凌平洋还要率军去杀那一群守军。
李观一却抬起手来,拦下了凌平洋,麒麟军军势严整,本来是在冲锋的时候,却也能瞬间止住,但是那种肃杀之气却越是汹涌起来了。
李观一看着苍西城那些惊惧的守将和士兵,反手一下,手中的猛虎啸天战戟插入地面之中,兵器震颤,如同猛虎咆哮,把众人吓得后退,李观一在五千兵马之前,只是道:
“我杀此人,只因此人拦截于我,我与姜万象有过约定,彼此之间,互不相拦,你们没有必要和我等死战,都可以退去。”
“我们的争斗,他日会在沙场之上,但是不是现在。”
“杀死严宝泰的事情,你们尽可以推到我的身上。”
“我亲笔写一封信,你们交给姜万象。”
“杀人之事,李观一一力承当,诸位不用因为这贼将和我们拼杀,也不用担心之后的责罚。”
苍西城众人颤颤巍巍,就送上了笔墨纸砚。
那少年拿起笔,本来打算要蘸着墨水,但是顿了顿,却直接在那死去战将的身上蘸墨,以血为墨,写下一封信件,旁边的猛虎啸天战戟不知为何,鸣啸越发张狂。
苍西城军民皆变色,只见那少年立于战场之中,以血为墨写信,慨然若神人。
文灵均闭上眼睛。
何等雄主。
有赤帝风度,有霸主豪迈。
房子乔,杜克明对视一眼,神色复杂,如果之前他们是因为王通的托付才来的话,此刻才终于是出现归心的变化了,麒麟军再度通过了苍西城。
苍西城的守军不敢敌,都行礼相送,乃唱名曰天策上将军。
李观一所率的麒麟军不多浪费时间,仍旧急急往江南十八州的方向赶去,他们这一路来,遇到大小矛盾不断,却也有流民百姓汇聚过来,数量虽然不如中州那么密集,但是应国的疆域足够大,人数也多。
应国文武百官之间的争斗也极为激烈,各方的豪族大家,都在聚拢百姓。
这些人,平日里虽然卑躬屈膝,但是听到传言,总也有些人愿意试试看摆脱这样的生活,仆从的儿子永远是仆从,侍女的女儿也永远只是侍女。
他们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可是却也不甘心自己的孩子仍旧跪下磕头去给人端茶倒水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