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余正渊端了一杯酒,说道:“玄子,明天你就去明江府了,大师兄为表送别之意,也感谢你让周家班生意蒸蒸日上,为你赋诗一首,以表谢意。”
周玄。
酒喝到七点钟,周玄先行下桌,他的“卖水人”文章已经登报,报上有他给井灯布下的链接暗语。
链接时间是晚上7点10分,链接密语是“于雪原府完稿”。
他坐在床头,木扇互击,生出了梦境。
梦境中,周玄给自己刻画成个“穿著西服带著金丝眼镜的年轻文人形象”,环境则是一座古旧的小木屋。
同时为了掩饰声音,周玄拿了折扇,用改声之法,为自己改了个较为中性的声音。
搞定了准备工作,周玄稍作休息,等指针指向了约定时间,他默默念叨著链接密语:“于雪原府完稿,于雪原府完稿.”
先每十五秒念一遍,念了两分钟,没有反应。
然后他以每半分钟念一遍的频率,又念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反应。
“井灯是没有看到我的新闻,还是她看到了但选择先不联系我?”
周玄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钓鱼嘛,要有耐心。
“去了明江府,等安顿好后接著发稿,迟早给她联系上。”
周玄来了井国之后,从来没穿得这么正式过,白西服、白裤子,白礼帽,脚边放著个藤条行李箱。
“姐姐,我去火车站了。”周玄坐在祖树旁的竹椅上,和周伶衣短暂告别。
袁不语也在一旁,他强撑著精神,没有打瞌睡。
“路上注意安全。”周伶衣起身,将周玄的衣领整理后,说道:“去吧,师兄们等著你呢。”
“他们不是出工去了吗?”
“他们约好了送你去火车
周伶衣的话还没讲完,便听见余正渊隔著老远喊:“玄子,上车啦。”
周玄循声望去,瞧见余正渊正拉著一台黄包车,停在周家班门口,等著他在。
“那我先走了。
师父,我先走了。”
周玄提上了藤条箱,将礼帽提了提,跟周伶衣、袁不语打了声招呼后,
朝著余正渊走去。
望著周玄离去的背影,周伶衣笑著喝了口茶。
袁不语说:“徒弟这次去明江府,怕是如入虎穴!”
“放心吧,袁老,我安排好了。’
周伶衣其实并不太放心周玄,只是将担忧藏在心里,埋在每一手布局中“明江府游神司的夏金,我已经打好了招呼。”
夏金如今是明江府的斩游神,有他暗中护著周玄,周伶衣能放一半的心》
“夏金靠得住吗?”
“和我有过命的交情,靠得住,但只靠夏金,怕也不成,他公务原本繁忙,想护著弟弟周全,主要还得靠咱家人。”周伶衣说。
“谁?”袁不语问。
“祖树。”
周伶衣望著郁郁葱葱的祖树,说:“弟弟现在不一般了,有神之手,
祖树和他的连接极为牢固,他出了事,祖树会动用他的力量的。”
“祖树比我瞌睡还多呢,能指望得上吗?”
“提灯新娘进来的时候,祖树不就有苏醒的迹象吗?”
周伶衣说。
袁不语心里一琢磨,顿时也松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了许多,跟周伶衣聊著闲篇,说:“徒弟身上有两个秘境,一个是神启,一个是血井,现在两个秘境已经有融合之相了,
对了,你说其余的血井通灵人,都能将神启和血井融合吗?”
“我个人觉得,不能!弟弟的神启和血并之所以能融合,因为他修的是,神是唯一没有真正死去的天神,只有真正天神的秘境,才能压制血井。
我想,血井通灵人之中,只有弟弟是唯一一个双秘境融合的人。”
袁不语也觉得周伶衣说得有道理,又问道:“最早的年头,管神人叫日游神,管阴人叫夜游神,徒弟修的是,血井又是异鬼!血井和又慢慢融合在一起,他得怎么算?”
“弟弟便是日夜游神!”
周伶衣想想,又摇著头说:“只是现在弟弟香火还不成气候,若是他香火层次修得高了,那才是真正的日夜游神!”
两人相视一笑,没再聊下去。
袁不语又困了,往躺椅上一躺,毯子一盖,呼呼大睡。
周伶衣则闭目养神。
祖树有一根枝条疯长,像一条绿色的藤蔓,向周伶衣的右手游了过去,
缠住了她的手腕。
与此同时,
祖树的树身上,那数千只用牛血、狗血、蛇血、狐血画的眼晴,轻轻的眨动了一下。
周伶衣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台黄包车画面,周玄在车里坐著,余正渊拉著车
第116章 明江府
周玄坐在黄包车里,余正渊拉车拉得嗨,跑得那叫一个矫健。
“大师兄,要不然你来坐著,我拉你得了。”周玄心疼余正渊的暗病。
余正渊却说什么也不让,说这是五个师兄商量好的,一人送周玄一段路。
虽然形式主义极强,但怎么说也是师兄们的心意。
“玄子,我看到一片好文章,对我做生意挺有帮助,等你回来,周家班的生意业绩准被我做大好几倍。”
“啥文章啊。”周玄拧开行军水壶,喝了口水。
“卖水人。”
“噗!”周玄拿手帕擦去水渍,很郑重的对余正渊说:“大师兄,你可看点好文章吧,别看那些不三不四的。”
随著余正渊的车越来越远,周玄倒是想起了大嫂徐骊,说道:“大师兄,我得给你个建议,往后班子生意好了,你也别一门心思钻工作上,得心疼心疼大嫂,
你看二师兄,老带二嫂出去看戏、逛街,穿的都是时兴的衣裳”
余正渊听到此处,车子越来越慢,终于,他回过头,眼有点红,像是承诺一般,说:“晚上就带小骊去看电影...”
“记得买点零嘴、糕点、汽水再进去,别干看。”
“幸亏你提醒我,我都不知道电影院里能吃东西。”
.....”.
2
周玄。
余正渊的黄包车拉了三条街,二师兄郑九江就在马路牙子上等著。
“终于来了,我身子都凉了。”
郑九江接过了黄包车,往太平西路上拉路过一家药房时,周玄忽然喊住了郑九江:“二师兄,你把车歇一下。
“咋了,小师弟?”
“抓点药。”
周玄一个人进了药房,找药房伙计要了纸笔。
“人参、鹿茸、巴戟、淫羊霍--蛤,每等分三钱,海狗油二两。”
写好了药方,周玄递给伙计:“抓药!”
伙计按著方子,抓好了药,用纸包好,再用小瓶子打了二两海狗油,递给周玄。
周玄付完钱,把药方也要了回来,塞在药纸包里。
他回到了黄包车上后,拍著药包,说:“二师兄,分三次喝,每天晚上一次,喝了对你有好处。”
“这啥药啊。”
“让你龙精虎猛的药。”周玄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管~用~不?”郑九江有点窃喜,但又不知药效如何。
“应该是管用的。”
周玄小时候父母工作特别忙,每到暑假,就住在二叔家里,二叔有暗病,托关系找省里老中医开了方子,吃了确实有效果。
但二叔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抓药,都让当时的周玄去抓。
小孩记性强,抓过几次,药方背得滚瓜烂熟。
后来周玄这药方,还给大学室友用过,工作之后,室友总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次喝酒,他吐露隐情,周玄便给他上了药方。
有没有效果,对方没明说,但后来不管混得多牛,每次和周玄喝酒,杯子都压得很低。
二师兄时灵时不灵,说明硬件上不见得有问题,更多还是软件上的毛病,上药估计能有不少效果。
“这药先坚持两个月,应该有起色的。”
“哎。”
郑九江快乐得像个小孩,拉起车来,撒丫子跑。
最让周玄过意不去的是柳叫天。
作为班子里新的三师兄,她也拉车送周玄。
但周玄一大老爷们儿,让女人拉车送,实在不好意思可等柳叫天拉起了车,他才知道,柳叫天号称平水府的步绝,绝不是浪得虚名,比余正渊、郑九江拉得快多了,而且还平稳,比起职业车夫都不湟多让。
只是在拉车的时候,
周玄总感觉能在柳叫天的身上,瞧见一些李霜衣的影子。
“老余,小师弟给你送到了。”
四师兄余嘉和柳叫天完成了交班。
车上,余嘉对周玄说:“小师弟,以前我小看你了。”
“咋了?”
“我以为你惹上拐子,拐子找你麻烦你躲不过。”
“不怕,拐子就是一伙阴沟里的老鼠,任何时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