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我最近真跟你学上生意经了,对客人不能一味的伺候,咱该有气势的时候,就得有气势。”
余嘉跑著跑著,指著前方的吕明坤:“五师兄,小师弟给你送到了。”
吕明坤没有接黄包车,他也提著一个藤条行李箱,旁边站著小福子。
小福子冲周玄喊:“少爷,少爷,我也能跟你一起去明江府。”
吕明坤和小福子的身后,就是平水府西火车站。
吕明坤走到周玄身边,说:“去明江府,我们得换个身份,你选一个。
他抽出三张“公民证”,其实就是身份证,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刘大茂?名字太丑了;周均,好像还行;李国民?名字太正。
周玄选中了“周均”的身份证,收进了放日记本的内衬口袋里,说道:
“走,出发,去明江府。”
云罗山脉,浑身刺满了铜钱的祭司,手里举著拐仗,凝望人皮庙。
人皮庙上,周玄的脸孔作著“曙满志”状,嘴唇轻微的动著,讲出了一句话一一“出发,去明江府。”
祭司转过头,冲周围的刺青古族吼道:“神来明江府啦!彭龙,彭虎,去明江府,指引神,与百鬼谣相见!”
周玄上了火车。
平水府的火车,也分等级,一共三等。
头等、二等、三等。
周玄、吕明坤和小福子,买的是头等座,有棕色床可以休息,电灯、电扇自然也有。
还送餐食,洋餐中餐可以选。
小福子坐过火车,但没坐过档次这么高的,他窝在坐垫上,还感叹:“这垫子真软
“比三等座软很多吗?”周玄没在井国坐过三等座,便问。
“三等座就没有座位,都是站著,里面旅客身上扛著大包小包的,站著都费劲。”
小福子还作“抖衣服”状,说:“夏天的时候,三等座就在火车头后面,那些煤灰啊,就往车里飘,坐一趟火车下来,一身灰,下了车就得抖。”
周玄听完,往车窗外看了眼,还真是,那火车头烧出来的烟,像条黑龙似的。
到中午时,小福子吃过饭,先去午睡了。
周玄和吕明坤小声聊著。
“吕师兄,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神人出现,是为了狩猎异鬼、寻找佛头、为世间重新点燃火,那神人与异鬼,便是死对头,
可是,神人阴人,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啊。”
“本就不该有仇恨啊。”吕明坤说:“阴人的本事是跟异鬼学的,但那些异鬼,都是被最早的神人活捉后,让感知力强盛的人,与异鬼产生链接,
学了异鬼的本事的。”
“原来是强行学的?”
“最开始是强行,但后来嘛,异鬼也有向井国臣服的。”
吕明坤说:“比如说我们堂口的老祖宗,便是主动臣服,所以神人和阴人,并不是对立的两面,只是本事的来源不一样而已。”
“原来如此,对了,吕师兄,我现在想学刺青的本事,需要弄到一根做刺青的骨针,这根针,去哪里弄?”
周玄想,这骨针不至于随便挖个坟,斩根棒骨就拿来磨吧?
“两种方式。”
吕明坤说:“第一种,你自己去物色某个灵气旺盛的童子,男女都行,
找到灵气足的,物色好了,取其骨做针。”
“这太残忍了,第二种呢?”周玄问。
“去所在州府的黑市淘,淘一根灵气足的骨头,自己打磨成针。”
“那黑市的灵气骨头又是哪儿来的?”
“他们物色某个灵气旺盛的童子
”周玄。
合著就逃不掉灵童取骨呗!
‘要不然拐子的生意为什么做得那么大。”
吕明坤说:“血、肉、灵、道,是四种与天神气息连接的方式,后两者不提,血和肉,就离不开有灵性之人。
其中血包含血、皮,
肉包含肉、骨。”
“食为天才降临三十年,那拐子也就三十年,以前没拐子的时候,灵骨与灵血都去哪里弄?”
“首先,以前也有拐子,只是不像食为天做得那么有气候,形成了专门的堂口;其次,物色灵骨,并非就一定要拐卖,可以是一笔交易,
我瞧中了某人的脚,便付出代价买某人的脚,不一定是花钱,可以是帮他实现某个愿望、帮他家人治病、帮他报仇之类的。”
说到报仇,吕明坤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周玄知道吕明坤和作之间有大仇,看他的表情,这场仇,似乎没有报完。
火车到站了。
明江府的繁华,从火车站便可见端倪,平水府的火车站,更像前世的候车室,简陋是它的主基调。
但明江府,楼墙高耸,窗户开得极大,窗帘、雨棚、站门,都有其独特的审美标准,已经具备现代化火车站的形了。
站大,旅客也多,
形形色色的人,乌决决瞎走,巡警们拎著木棒,维护著秩序,见有人瞎走乱闯,先是呵斥,呵斥两句对方要是没听或者没听懂,便木棒抢去,打到听为止。
吕明坤是周家班暗门,多年来做脏活,去过的地方不少。
周玄也是见过世面的,他们俩人带著小福子,倒不至于瞎走,更没来由惹到巡警一顿棍棒。
三人走得有条不,忽然,一个穿著长袍的年轻人,脚下有些跟跎,往周玄的倒了过来,同时手还不慢,往他口袋里摸去。
“扒手。”
周玄在长袍人伸手的一刻,便感知到他想干什么,便伸手在裤兜的醒木上,轻轻一
第117章 神偷鬼眼
周玄轻轻叩响了醒木。
“啪。”
长袍人的身子抖了抖,右手食指和中指从周玄的口袋里,夹到了一个钱袋,转身用袖口遮住,往别的方向走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个惯犯。
但他处于周玄生出的梦境之中。
长袍人,根本什么都没偷到,右手和中指夹了个“空空如也”
“啪。”
长袍人才“夹完了包”,周玄便再次击响醒木,将梦境解除。
生梦、解梦,只在两三个瞬息之间。
“果然,不管什么年代,火车站里的扒手都挺多。”
周玄没当回事,吕明坤却想看去追。
“他偷走的是我的梦,追他干什么。
周玄提著箱子,往出站口走,没走十来米,那扒手又回来了。
除了他之外,还带著两个穿长衫的年轻男人,以及一个穿黑褂子的老老人带著墨镜,袖子很长,遮住手巴掌不说,衣袖还往下延伸了很长一截,瞧起来挺滑稽。
“哟,这是没偷到,约了同伙过来明抢?”
周玄放下箱子,素来“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归根到底,还是龙不够强,被蛇给伏住了。
“待会先别急著动手,找个人少的地方。”周玄嘱咐著吕明坤。
火车站里人太多了,动起手来,怕被有心之人盯上。
尤其按“血井会”的消息,拐子在火车站里头埋伏了挺多弟子,大肆追捕血井通灵人。
吕明坤的竹叶刀已经划在手上,回应周玄:“小师弟,你目标大,待会逼急了,真要在火车站里溅点血,让我来就好,你和小福子先走,我有把握。”
没等周玄点头,四人已经围拢了过来,刚刚偷周玄的扒手,眼神很是躲闪,指著周玄说:“刘爷,我刚才夹的就是他的包。”
“嗯。”墨镜老头清晰的应了声后,跟周玄作起了自我介绍:“我叫刘青光,道上的人给面子,叫我一声刘爷,刚才我徒弟多有得罪,在这先给您道个歉。”
“好说。”周玄没想到对方挺客气,语气也挺真诚,但估计玩的是“先礼后兵”这一套。
“瞧小先生的样子,是个体面人,能不能找个人少的地方,借一步说话刘青光作了个“请”的姿势。
找人少的地方劫道?
“行啊,也合我心意。”周玄同意了。
刘青光见周玄应下了,指了个徒弟带路。
一行人,出了火车站,往站边的旱桥走。
一路上贼眉鼠眼的扒手挺多,有的还打量著周玄、吕明坤提著的箱子,
等他们把渴望的眼神,勉强从箱子上挪开,瞧见周玄跟著刘青光走的时候,
一个个眼神立马清澈起来。
“别琢磨了,刘爷下的套你还敢惦记?小心你那双手。”
“刘爷从不下火车站里的套,今天是怎么了?”
刘青光在扒手里,很有名声。
终于,
一行人,在火车站右边的旱桥停住,有桥遮掩著,桥下无水,也未开发,人迹稀少。
车站里的骗子通常喜欢搭伙,把外地客人骗到这儿,然后扒衣服,抢行李。
刘青光站定,吕明坤则看向周玄,等少班主一个眼神,他就把这伙偷儿砍个七零八落。
周玄右手在背后摆了摆,再往下一指,意思先瞧瞧情况。
他到现在,依然没有感受到刘青光等人的敌意。
果然,
刘青光先是将手伸到徒弟面前,手指勾了勾。
“师父,我没夹到他的包。‘
“没夹到就拿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