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黯淡,充斥着一丝无奈。佟斯明掩去眸底的晦暗,笑着开口道,“什么时候,把你的情郎叫到家里来,让父亲看看?”
“你说什么呢爹爹。”佟素素蹙眉撒了个娇。
“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为父也知道,你性子倔强,若是逼你,依你的性子,怕是会跟家里断绝关系。
你和你的情郎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了何事,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如果那个孩子跟脚与人品,都不错的话,你们俩的婚事,爹这里,是赞同的。”佟斯明一副开明老父亲的口吻,笑着说道。
佟素素无奈的说道,“爹爹,你真的误会了,我跟萧宝玉……就是知己的关系。”
“就只是知己?”佟斯明摇了摇头,“若只是知己,他犯得着献祭自身的寿命,也要留住你,不愿你被别的男人抢走?”
佟素素语塞,因为这个问题,她也没法回答。
如果自己说,萧宝玉这么做,其实为的只是一份三阶炼器传承……这种事,连佟素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更何况让别人相信?
“他不会真的动心,假戏真做了吧?”佟素素心神复杂。
对于一个敢为自己做到这份上的男孩子,若说心里一丁点触动都没有,那纯粹是谎言。
但要说好感,也谈不上。
毕竟,俩人满打满算,相识的日子,也就几天罢了。
而且,从始至终,佟素素都没有看到薛宝玉真实的样貌。
对于从小身边就环绕,不少年轻俊彦的佟素素来说,能让她动心的男孩子,迄今为止,一点也没有。
也没有哪个男孩子,能让水泥封心的佟素素,轻易破开禁制。
可就在这种胡思乱想,和满心歉疚的心理,佟素素脑海中,一道身影却越发的明显,那道身影很模糊,看得见,却摸不着。
用力摇了摇头,佟素素福身,告别了父亲,美眸泛起一抹迷茫,摇曳着裙摆,消失在连廊拐角。
“这孩子……”佟斯明笑了笑,觉得只是女儿家脸皮薄,不愿承认。
刚才他说的话,并非虚假,而是真情实意。
为的,或许是内心的愧疚,想要补偿她。
所以,佟斯明才顶住家里的压力,在班延庆主动提出,断绝此次联姻后,立马就拍板同意了下来。
反正八字还没有一撇,联姻一事,也仅仅在高层之间商榷,并不算悔婚。
……
……
“师傅总对那小子推崇备至,他除了炼药造诣厉害一些,还算什么东西?
炼药,充其量只是副业,本身的武道修为才是根本!”萧元君忍不住爆发。
这几天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一直听这个老东西,絮絮叨叨,夸赞萧宝玉如何如何厉害,天赋如何如何的优秀。
还说什么,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成为萧宝玉的师傅,自己这么多弟子,就算加在一块,也不如萧宝玉一个人厉害。
当着自己这位一个弟子的面,却夸赞同龄天才,这让自尊心极重,心胸狭隘的萧宝玉,如何能受得了?
“别看他只是筑元初期,真要打起来,就凭你?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薛宝玉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堂堂筑元中期,弘德二百四十七年的武进士,还不如他一个筑元初期的炼药师?开什么玩笑!”萧元君也动了怒,自己忍这个老家伙很久了!
要不是他是自己的老师,萧元君早就上手揍他了!
啪!
薛宝玉恶狠狠地在萧元君脑门上,打了一记戒尺,“犟嘴!”
“老东西……”萧元君恨得牙痒痒。
舒爽了一下,薛宝玉眯着眼眸,打量着萧元君迅速红肿起来的脑门,冷声道,“他本身除了是炼药师,也是精通拳脚的武夫,你虽是武进士,但也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你的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老师,你怎么竟长他人的志气,灭我的威风?好像他才是你的徒弟一样!”
“他要是我徒弟就好了,也就省了那么多糟心事。”薛宝玉一脸冷色,打量着萧元君,一副看榆木脑袋一样,充满着厌恶与鄙夷。
“你……”萧元君咬牙切齿。
“你什么你?我是你的师傅,你竟敢瞪我!”薛宝玉立马尖声,仿佛看到了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手中的戒尺啪啪不停,连抽带打。
“我今日必须得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的徒儿!”
“啪啪啪……我让你不孝、让你不孝……”
薛宝玉下了狠手,一点都没有留手,起初萧元君还能忍,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嗷嗷直叫。
“老东西,你找死!!!”萧元君再也忍不住,怒吼的一拳打出。
薛宝玉目光一闪,故意露出破绽,一副被惊得呆住的表情。
砰!
一拳轰在薛宝玉胸膛。
薛宝玉整个人弹射起飞,直接撞碎了门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在门外候着的下人们,看到这幅场景,先是一呆,旋即狂咽口水,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吓得战战兢兢,举止无措的呆愣在原地。
有脑袋灵活的下人,则是转了转眼眸,当即撒开腿狂奔,没有去找高璐,而是去找萧世贵。
“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少主他……欺师灭祖啦!”
第233章 碰瓷与讹诈
萧世贵看着满地的狼藉,脸色倏然变得铁青。
“药尊者呢?”
萧元君精神恍惚,呆呆地看着地上殷红的血渍,那似乎是自己老师的血。
自己……把自己的老师打到吐血了?
“我问你,你师傅药尊者呢!”萧世贵在萧元君耳边怒吼一声。
萧元君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父亲,低声道,“母亲呢?”
“啪!”萧世贵暴怒的狠狠地扇了萧元君一巴掌。
“即便是你的母亲,你犯了如此十恶不赦的大罪,她来了也保不住你!”
萧元君捂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懦弱的男人。
是的,萧世贵一直在萧元君心里,都是懦弱的形象。
所以,萧元君虽说表面维持恭敬,但心里却对这个男人很是鄙夷,甚至说厌恶。
这也是萧元君长这么大以来,萧世贵第一次动手打他。
但看着萧世贵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萧元君沉默片刻后,说道,“他走了……”
“他受伤了?”
“……嗯。”
“是……你打伤的?”萧世贵声音颤抖,仿佛在自欺欺人。
萧元君沉默,直到这时,一股浓烈的恐惧与担忧,迅速充斥他的内心,“爹,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闯大祸?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要坐牢的?作为一个学生,胆敢打老师,而且还把自己的老师打伤了。
简直就是古今第一丑事!此事若被人知道了,你的前途就毁了,完蛋了,你明不明白!?”萧世贵咆哮,怒其不争的伸出手,悬浮在半空中老半天,这才重重的在满脸煞白的青年肩头,狠锤了几下。
大宁以孝治天下,磕过头、行过拜师礼的授业恩师,相当于学生半个父亲。
儿子打老子?简直是天理难容!
若被世人知道,不单单萧家名誉被毁,萧元君最引以为傲的武进士功名,也会被朝廷剥夺。
无论是天庙选拔,还是做官。
除了天赋与成绩外,还无比看重个人的品行。
品德不行,哪怕天赋再优秀,也不可能在大宁境内,有一番作为。
“你……你太让我失望了!”萧世贵气的脸色涨红,浑身颤抖的指了指萧元君,旋即拂袖而去。
萧元君一阵踉跄,脚步不稳的跌倒在地上,他伸出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庞,感觉浑身都被一种刺骨的冰冷所包裹。
……
……
佟家。
薛宝玉悠哉悠哉的攥着一枚玉简,领略着这三阶炼器传承的玄奥。
“尊者,萧家主母求见,有要紧的事情,想要与你面谈。”一名下人来报。
却听房间里,传出一道冷哼,“让她滚!”
下人一惊,忙的弯下腰,快速离去。
“高夫人,尊者有言,让你……离开,他不想见你。”下人支支吾吾的回答。
虽说没敢说出原话,但看这名下人的态度,高璐就能猜到,那个正值气头上的药尊者,定然没什么好话,说了一些极为难听的话语。
高璐也不恼,心里早就被焦急与忧虑所充斥,如果骂自己两句,就能让药尊者泄了怒火,那她甘愿被骂,被说两句,哪怕是三句、十句,她也愿意。
“劳烦再帮我禀报,就说如果尊者不愿见我,那我就待在这里不走了。”高璐心平气和道。
换做往日,她都不会正眼瞧这种下人一眼,但为了孩子,她却卑微的弯下了腰肢。
“不敢。”下人连忙作揖,说了句“稍等”后,便连跑带踹的去传话。
佟府很大,相当于一个古代的皇家园林。
当下人再度回来时,薛宝玉已经饶有兴致的吃起了午饭。
喘着粗气,下人将高璐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薛宝玉。
“吃饭了吗?”
“啊?”下人被薛宝玉这个没头脑的话语,问的一愣。
“先下去吃饭,过一个时辰再让她进来。”薛宝玉平静的吩咐。
“是。”下人心头一暖,药尊者虽贵为大人物,但对待下人,却一点没有上位者的颐指气使,反而很是和蔼可亲。
一个时辰后。
高璐娇艳的俏脸上,写满了忧色,独自一人来到薛宝玉房间里,福身道,“大师,妾身代我那个不孝的儿子,给您赔罪了。”
薛宝玉打量着高璐的身段,即便生养了一个儿子,身材仍旧凹凸有致,白皙娇嫩的俏脸,也看不出半点岁月的风霜。
“就是太过心狠手辣了。”薛宝玉暗道。
面对这样一个蛇蝎美人,薛宝玉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不敢,贵公子好啊,说他几句不对,就敢动手打自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