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邪气!
这字帖一出现,便卷起了一股猛烈罡风,呼呼呼吹得周围阴气四散。
又吹过了那黑黄泥河,河中不知有多少隐藏的阴鬼,被直接吹散,只留下一声声凄厉惨叫。
黑黄泥河和那百丈黑崖,气焰为之一挫,泥河第一次主动退却,收缩避开了许源的火墙。
许源换了口气,闭上嘴收回了腹中火。
“五姑!”宋芦一声欢呼,只见五姑脚上踩着一副字帖凌空渡来。
那字贴上,用飘逸的字体,书写着一句诗:朝游北海暮苍梧。
五姑到了近前,对宋芦微笑一下,然后转脸来便深色凝重询问许源:“怎会搞成这个样子?”
许源摇头,没法解释。
“前辈可有破解之法?”
五姑仔细观察邪祟泥河,抿着嘴没有回答。
百丈黑崖上,涌动出一张脸。
是老爷那张脸,但此时却分不清是人脸还是蛇头!
“来多少、死多少!”
“老爷这河中,可化去肉骨凡胎、忘却生世烦恼,活着有什么意思?都来洗一遭吧,哈哈哈!”
那黑黄泥河再次涨起,这次却是直接托了百丈黑崖一道,滚滚朝着祛秽司众人逼来!
五姑把手一抓,握住了一支精致毛笔,另一只手摊开宣纸,飞快的写下了一张字帖:河堤。
字帖飞出去,落在地上便凭空化作了一道虚幻河堤。
黑黄泥河滚滚而来,被河堤拦住。
泥河不停上涨,“河堤”也跟着升高。
泥河又朝两侧蔓延,“河堤”也跟着向两侧延伸。
但泥河卷起了一道浊浪,拍打在“河堤”上,浪花中钻出来无数的鬼兵,爬上“河堤”要翻过去,找出字帖撕毁。
占城署的众人立刻跟着杀上“河堤”,双方又在堤上厮杀起来。
“你们拦不住我!”
“今日不禁‘临河’,却是让尔等占了便宜!”
黑崖上,老爷那张丑恶的面孔不停蠕动。
泥河推着黑崖滚滚而来,便如同一艘巨大的战舰,直朝河堤撞了过来。
“快退!”许源大喝一声,校尉们惊恐从“河堤”上退下来。
百丈黑崖“轰”的一声沉重撞击在“河堤”上,河堤摇晃不停。
若是还站在上面,必定会被撞得掉入下方泥河中!
五姑身形猛地颤抖起来,就仿佛百丈黑崖,是撞在了她身上一般。
“五姑!”宋芦惊呼。
五姑摆了下手:“我撑得住。”
只要五姑能撑住,那“河堤”字帖便不会破碎。
许源登上河堤,思忖之后取出人皮来吹起来。
这老邪祟说得对,今日不禁临河,否则所有人加一起也挡不住它!
但今日不禁临河,明日呢、后日呢?
对付这东西不能堵疏,只能趁着今日的机会诛灭了它!
百丈黑崖上的老爷看到了他,对这家伙老爷恨之入骨!
若不是这小子搞偷袭,斩断自己的手指,一次同时破了自己的诡技和蛟身,自己何须同阴阳槛融为一体?
这以后,自己便是阴阳槛,阴阳槛便是自己。
失去了身躯,无法化蛟,自己以后就变成彻底的邪祟了!
“吼”
老爷咆哮,黑黄泥河中,浊浪一层层的涌起,成百上千的鬼兵,从浪花中钻了出来,翻上河堤朝许源扑去。
“保护许大人!”朱思礼大喝一声,挥着狼牙棒带领占城署众人杀了上去。
他猛挥了狼牙棒几下,砸碎了七八头鬼兵,狼牙棒嘎吱一声从刚才剑丸的切口处折断了!
朱思礼也不管那许多,长兵器变成双持,舞起来仍旧是虎虎生风,砸的周围的鬼兵哭爹喊娘狼奔豕突。
老爷狞笑,笑声如同万千钢针,刺的河堤上众人双耳剧痛。
但校尉们死战不退。
傅景瑜和宋芦就守在许源身边。宋芦小脸发白,娇躯微微颤抖,却同样不肯后退半步!
五姑站在字帖上,很想把宋芦喊回来。
有这一道五流文修赠与的“朝游北海暮苍梧”字帖,自己可以安全带走至少四人。
但看宋芦的神态,便知道她定然是不肯走的。
五姑神色连变了几次,最后一咬牙,再次摊开了宣纸,写下:
定河神针!
本来计划一波爆发把这段写完,无奈昨天胃老病犯了……
第144章 身殉(求月票)
第144章 身殉字帖一成,五姑便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一般,整个人都虚弱下来。
字帖凌空飞起,到了黑黄泥河上方,忽的卷成了一根卷轴,“夺”的落下去,深深地插在了泥河中。
轰隆隆……
澎湃的浩然正气凝聚成了一尊百丈高的巨型石柱,稳稳地定在了河心中!
澎湃汹涌的浊浪顿时平息下去。
河中蠢蠢欲动的无数鬼兵,也都嘶吼一声,被某种力量硬生生的按进了泥浆中,再也不得冒头。
百丈黑崖上,老爷嘶吼一声,漆黑的蛇信飞快吞吐:“老爷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
百丈黑崖缓缓移动,朝着石柱撞去。
没有黑黄泥河的推动,黑崖的速度缓慢,但无人能够阻止!
五姑无奈叹息一声,我是尽力了。
真要挡不住这邪祟,我带上几个小的,尽快逃走便是。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周雷子在马上大叫:“子母铁炮来了!”
他骑着马,后面是两辆马车,一路狂奔。
一辆马车上用铁链锁着一门子母铁炮。
另一辆上面装着几箱子炮。
这种子母铁炮并不大,母炮重约百斤,子炮八斤。乃是北都匠造坊学了红毛番的快炮,以新匠的手段加以改进后炼造的。
河堤上的鬼兵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校尉便带人下去,接应了周雷子,一个武修校尉扛起母炮,另几个一起拖着装着子炮的车子,拉上了河堤。
“架炮架炮!轰它!”
一名匠修校尉,满脸都是嫌弃,但没有别人了,只能亲自上前操弄,调准了角度,装入子炮点火
轰!
一炮命中。
百丈黑崖那么大的目标,想打不中都难。
黑崖上炸开了一片,硝烟散去,黑崖上一个浅坑。
老爷“嗬嗬嗬”地笑了:“有点痒,再来几下。”
众校尉愕然。
子母铁炮的威力还是弱了,若是换成了青铜匠造大炮,或许真能对黑崖造成威胁。
许源却是看着那几箱子子炮眼睛一亮。悄悄地拉过来两箱子。
十张人皮已经吹起来,许源准备动手了,但看到子炮,便更有把握了。
朱思礼亲自站在子母铁炮旁,狼牙棒当指挥棒,吼叫道:“只管轰!”
校尉们重整信心,再次装入子炮。
轰!
轰!
轰!
接连几炮后,有校尉解开了腰上的水囊,浇在铁炮上,嗤的冒起来一片白烟。
这样冷却伤炮,但此时已经顾不得了。
“我来吧。”忽然一个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林子晋走了上来。
包括朱思礼在内,占城署所有人全都沉默。
自从林子晋的“律法”被破之后,没有人再跟这位掌律大人说过一句话。
“律法”本可以稳稳压制老爷。
乃是对付这种邪祟最合适的法子。
但律法一破,占城署便立刻陷入极度的被动中。
对于邪祟的围捕,甚至变成了力抗邪祟以求保命。
一位修“律法”的六流法修,为什么会被邪祟破了法?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战斗至此时,没有人去跟林子晋说一句,大人请出手。
占城署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失望至极。
林子晋走到了许源身边,却愕然发现,许源躲在傅景瑜和宋芦的身后,正在饵食子炮!
“许巡……”
林子晋刚一开口,许源便直接挥手,示意他走开。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