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
这个词倒是新鲜!
可我能领导谁啊?是领导皇后啊还是领导嫂子弟妹?说的好不轻巧。
他都气笑了,“这事我拿不了主意,得皇上说话。”
董小宛抿嘴一笑,“万岁爷说了,您主管民政司,您同意就行。”
这两口子!
既然都是这么想的,整这个劳什子东西做什么?下旨不就行了。
他难得的露出几分不欢喜来,斜着眼看董小宛,“依你之见,本王该同意?”
董小宛抬起脸,眼睛亮闪闪的,“小女想不出王爷您不同意的缘由来。”
没错!不同意这个包袱就得自己扛。做的好是本分,做不好就是失职。
八爷也觉得是闲得很了,跟个小丫头在这里说什么。于是摆摆手,“回去跟娘娘说,就说本王知道了。”
董小宛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行礼,退了出去。
上了车看着车上不光多了两盆冰降温,还多了一个冰碗,上面淋着玫瑰卤,瞧着香甜的很。
边上的丫头道:“八爷果真是个慈和的人。”
董小宛脸上的笑意收了收,不置可否。然后从车厢的暗格里拿出一套小的笔墨纸砚,将刚才在八爷的书桌上看到的东西默写了下来。
“从哪来的?”林雨桐拿着方子问回来复命的董小宛。
董小宛面色一红,“是小女瞧见八爷桌子上放着的,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小女家里别的不多,就是书多,对药性多少有些了解。这是治疗女人身上病的方子。”可八福晋怀孕了,八爷府上没有其他什么人。要么是八爷给惠太妃找的,要么就是八爷养了别的女人。要不然实在想不出还能给谁使?
林雨桐点点头,“去歇着吧。今儿不出门了。”
董小宛一句没多问的就出去了。
林雨桐将方子摆在桌上,又将从别的渠道得来的方子拿出来,并排放在一起。这两张方子用药是一样的。
从这里可以看出董小宛有过目不忘之能以外,还能看出八福晋没有怀孕。
惠太妃已经回直王府了,有大福晋照看,怎么也劳烦不到老八身上去。至于在外面养女人,八爷真不会这么做。从这方子治疗的病症反着推,很容易就能得到这个结论。
外边一边传着八福晋有孕,没见人出来澄清,这又是要唱哪出戏?
她将方子收了起来,吩咐张起麟,“你记着就行,今年的中秋宴之前,给八福晋一个恩典,叫她在家安心养胎,不必进宫领宴。”
张起麟将林雨桐这莫名其妙的话记下,心里却将八福晋列为重点需要小心的对象。反正主子不乐意见的人,要出个幺蛾子,他们这些伺候的就得承接怒火。
八爷这边送走了人,那边就将放在给贴身太监,“董老爷子改的方子,就照着这个抓药用吧。”
他也是愁的不行。不知道是方子的副作用还是福晋的心理作用,过了四个月那个‘孕吐’的阶段之后,福晋突然就不孕吐了。不光不孕吐了,还特别能吃。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弄巧成拙了。知道她这病从哪来的,他一见她吐,就必说一些暗示她的话,“……怎么还恶心啊?这不太正常吧。我叫人打听了过了四个月还孕吐的少的很。有些那吐的厉害的,一过四个月都开始停了。不光停了,有些还特别能吃,以前都不碰的东西怀孕的时候都吃的特别好,这吃什么吐什么,孩子怎么养的起来?”
然后福晋慢慢的就真的不吐了。但是吃的真的有些多了。什么水晶肘子,红烧蹄髈,蒜泥白肉,红烧肉,四喜丸子,狮子头。她以前对这些东西要是能动一口都算是给面子,可现在呢?不光是吃,还大吃特吃,一个人一顿能吃大半个肘子。吃完了就歇着去了,董老爷子不是说了嘛,这个胎位不稳,不能运动,要养胎。然后就真躺着不动了。叫几个说书的女先生说说书,叫丫头给读读话本。对射雕入迷的很,兴致上来了,还把自己叫‘贼公’。自己这样的,怎么着也是杨康啊。怎么就成了贼公了。那几天还缠着自己非要叫自己找到这作者,叫作者再写下去。
反正不管怎么折腾吧,她都是只躺在那里折腾别人。
这才多久,那身材就跟吹气球似得,涨了起来。肚子是真大了,她高兴的很。可自己知道,再大里面也没货。天天那么吃,他是真怕她吃坏了。没办法,叫董老爷子改方子,吃进去的最起码得消化了吧。
带着一身的疲惫进门,就看见福晋笑眯了眼,“回来了?”她伸着胳膊,叫人给她量尺寸,“腰身又窄了两寸,这孩子长的也太快了。”
八爷的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别说,如今这肚子真跟揣着个五个月的孩子似得,鼓鼓胀胀的。
八福晋见他盯着肚子瞧,就又笑,还抬手摸了摸脸,“就怕脸也跟着大了。”她忧愁的又看向带着肉窝窝的手卡在手腕上的镯子,“浑身都胖起来了。”
奶嬷嬷埋怨道:“福晋快别这么说,您见谁家的怀孩子不是这样的。生孩儿就是丑了娘,都一样。等孩子过了百天了,慢慢的自然就瘦下来了。”
八爷跟着点头,不过还是道,“要是实在闷,在院子里走走也无妨。”
“大热天的一动一身汗,等等吧。”八福晋嘴上说着,手里不清闲,挑了姜黄色的料子递到绣娘手里,“就用这个吧,再留两寸,中秋的时候天凉点了,正好能穿。”
八爷转身去了书房,“今晚写折子,回来晚,你先睡。”
她以前会等他,但现在不会了。孩子得按时睡觉,作息规律。所以福晋真的再按照这个执行。
八爷去书房,不是托词,是真有事。熬了一晚上,第二天上朝就带上了。
等苏培盛喊完‘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之后,他就一步跨出来,将折子递了上去,奏报的就是育婴堂的事。没说是皇后主动要的,只说是他自己觉得能力有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交给母仪天下的皇后更合适。
满朝上下除了四爷都觉得八爷是吃错药了。
后宫不得干政的,你这往后宫手里送权力是个什么意思?
御史一个个的对着八爷就一顿喷。八爷心里笑,瞧瞧!老四家两口子就知道他们提出来也会面对被喷的浑身都是唾沫星子的结局,才叫自己主动出头的。以前觉得老四损,如今觉得不亏是两口子,这损都损到一块去了。
于是八爷也将皇后的挡箭牌拿来一用,育婴堂本就是孝庄老祖宗当年用她自己的禄米率先办起来的嘛。如今你们说交给皇后不行,难不成要交给太后。太后他老人家六十多了,奔七十的人了。你们谁敢劳动太后。都以及人之老了,不能说不老吾老吧。
是不是这个道理?
要说干政是吧?谁胆肥出来一个说一句试试看。
后宫不得干政那块牌子是顺治爷给孝庄老太后立的没错。但那话只有顺治爷敢说……不是!顺治爷不敢说的!他只敢立个牌子叫老太后看。连顺治爷都不敢直接说的话,你们谁是勇士,站出来说一句我瞧瞧先!
八爷的口才那也是千锤百炼的,最后看着那些御史,“……本王能力有限,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你们要是觉得本王找的这个人不行,那谁行谁来?调民政司来,欢迎之至!”
这不是无赖吗?
八爷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狗屁的风格!都是皇阿玛的崽子,无赖这手段吧,早前是自己不稀罕用,真用起来,无赖的水平那也得是八爷级别的。
这才是老八嘛!一个人能干掉一群,只要他乐意。
然后很愉快的通过了皇后将利爪伸向民政司的事。
这是极有象征意义的一件事!林雨桐因为此事心情大好,一直好到了中秋宫宴。等到看见圆滚滚的八福晋和比八福晋更圆滚滚的五福晋,林雨桐连问张起麟为什么八福晋会进宫的事都忘了,只剩下满眼的错愕……
第938章 重返大清(43)三合一
四爷和林雨桐陪着太后坐在上首,直王和理亲王两家相对而坐,三爷和五爷两家相对,七爷也八爷两家相对,依次类推,这就导致了五爷家也八爷家是紧挨着的。而九爷家跟紧挨着七爷坐在他五哥和八哥的斜对面位置。于是几家人看的特别清楚。
九爷跟十三爷在中秋的前一天赶回京城了。水师和商队顺利上路,遇上大暑天,四爷特别给了恩旨,叫两人不必着急赶路,捡天凉快的时候走就行。于是哥俩算是一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的回了京城。九爷说十三,“这次是九哥跟着你沾光了。”要是自己出门老四能给自己这优待才见鬼。还不是担心十三的身体中暑了直接给撂倒。再加上之前又了恩荫了十三庶长子的缘故,叫九爷心里酸溜溜的。有时候觉得老四对十三,不像是哥哥对弟弟,更像是阿玛对儿子。
十三嘿嘿笑:“九哥,您这要是后面有个嫡子,年长的都是庶子,只要孩子不是实在不争气,四爷也一准给个恩荫。”
这话直接就堵了九爷的嘴。也对!自己压根就没嫡子。将来庶子袭爵的时候只要不降爵位,就已经是给了自己脸了。被人一句话堵住了,九爷是压根没检讨自己,只觉得这都是福晋的错。直到回府之后,这气还在。准备发两句脾气吧,这才发现自家福晋瘦了,黑瘦黑瘦的。
“怎么了这是?”九爷气不见了,就剩下着急了,“找太医了吗?”
找个屁太医。你不在我才舒服了。
九福晋不跟他掰扯,“可算回来了。”她转移话题,“额娘惦记爷睡不好吃不香的。”
那赶紧梳洗去五哥府上。
九福晋拉他,“我把额娘接回来了。今年天热,将额娘安置在园子里消暑呢。我正要去接,明儿宫宴。”
于是九爷才知道自己走了,自家福晋竟然把额娘给接来了。这黑了瘦了,不用问都知道,这是来往府里和园子之间,愣是给晒的累的。
心里被感动涨的满满的。
九福晋心说你真是想多了,黑了瘦了是因为姑奶奶我充实了。每天忙不完的差事,从厂房的选址到修建,到招募工人,再到原材料的采购,这都是事。不得一天一天的往外跑啊。可我跑我怕乐意,我将来挣的银子够给我自己个的闺女招赘八个女婿。当然了,他自己忙还不算,还把十福晋给拉出来了。十福晋病了一场,养的浑身的骨头都生锈了,刚好有这么个活干,正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九福晋叫十福晋干嘛呢?叫人家接触她娘家的族人,要收购人家的羊毛。有多少要多少,粮食布匹盐铁器,都行。
两女人热火朝天的。
至于说为什么把自家那婆婆接回来,实在是去五爷府上时候见到五嫂了,走路都带打哈欠的,累成那样了都。肯定是早起给婆婆请安晚上得伺候婆婆歇下给累的。五嫂可都不年轻了。她看的心酸的不行,得!反正自家爷也不在,只要男人不在家,媳妇婆婆争执的地方就小。再说了,她可不像是五嫂那么老实,就真那么伺候着,可就算伺候的再精心,最多也就是一句尽到了媳妇的本分。她才不那么做呢。打着叫婆婆避暑的幌子,一竿子将老太妃直接给送出城了,去城外的园子里住去了。
宜太妃还真就觉得这样更好。在宫里圈了一辈子,就是四四方方的天,然后到了宫外了,儿孙是天天见,但这胡子拉碴满脸褶子的儿子看见了也老糟心了。还是出去的好,看看不一样的风景。于是不用九福晋怎么操心,人家宜太妃在园子里浪的可高兴呢。
接回来都晚上了,没怎么说话就得歇着了。第二天要进宫嘛。
这一进宫往这里一坐,九爷心里气就不顺。尤其是看他五哥。你说你这一老实人,怎么办事也开始奸猾了呢。你瞧瞧你把你媳妇我五嫂养的,那叫一个白胖白胖的,再瞧瞧我媳妇,黑瘦黑瘦的。你说着弟弟我不在家,指着亲哥多照应呢。结果您倒是好,反倒把额娘往这边一撇,你们两口子享福去了。太失望了有木有!这次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一条咸鱼也不想给他了。
五爷心说老九这是什么毛病?回来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他带着几分委屈的朝自家老额娘看去,结果就见老额娘的眼神在自己福晋身上流连不去,带着几分惊愕和不确定。
是不好确定!要不是自己几乎是天天见,都不能相信眼前这胖女人是自家那倒霉福晋。人家都是苦夏,就这娘们,恶心难受了几天之后,满血复活了。整天就见她坐着打盹,可饭时从不耽误。瓜果蔬菜来者不拒,鸡鸭鱼肉照吃不误。胃口倍好,吃嘛嘛香。然后吃完就睡,不叫睡走路都能打盹。怎么办呢?
府里有太医啊,叫太医给瞧瞧吧。
福晋一嘴就给喷回来,瞧什么瞧,一天到晚的家里就遛我了。老的小的哪个不是我操心的。如今我操心操了半辈子了,多歇歇都不行了。打算把谁当奴才呢,用的这么狠半点都不心疼。
什么为你当牛做马,什么为你鞠躬尽瘁,什么你就是想累死我之类的话直接就给扔过来了。撒泼打滚毫无形象可言。
五爷能说什么?好吧!想睡就睡吧。九弟妹要接额娘,那就接吧。也是自家福晋都这把年纪了,早就该是被媳妇伺候含饴弄孙的老太太了,如今得从小媳妇做起,确实是累着了。于是没怎么挽留,就把额娘给送走了。
没多久福晋还真就好了一些了。吃的好睡的香,肉一天天的也长起来了。长起来了福晋还是管不住嘴,那就只能迈开腿了。于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吃好喝好睡好之后,就整天在府里转圈圈锻炼。
瞧瞧!锻炼的白白胖胖,走路都带着风。自己跟他撞了一下,能将自己撞的退后两步,险些闪了老腰。
这么想着,见额娘还是一个劲的朝这边看,他自己的心都虚起来了。额娘不在,自家的媳妇就成了这样,那这不是说伺候额娘叫自家这媳妇累着了。
一扭头就见胖成这德行的福晋正拿了摆在桌上的月饼吃,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她扭过脸来,递了月饼过来,“要尝尝吗?尝尝吧,今年的味道有些不一样。”
哼!你吃吧!肥死你算了!
他只扭脸去看自家那老额娘,还讨好的笑了笑。
宜太妃真想把手里的月饼朝老五的脑袋上砸过去。笑你娘的脚后跟!
如今没有了先帝,宜太妃不必再有顾忌,豪放粗狂的很,据说曾脱下脚上的鞋砸过九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看现在这样,觉得这话的可信性还是较高的。
宜太妃真头疼了。老五两口子都当爷爷奶奶了,但是现在把发胖和有身孕分不清楚,你说是不是傻!恨不得骂死这不省心的一对,可心里又有几分后悔,要是自己没去园子避暑就好了。自己想去是真的,体恤大儿媳妇想叫她歇歇也是真的。那时候没显怀,只看上去疲乏的很。你说谁能想到三十年不怀孕的儿媳妇突然有喜了。
闹心这劲哟!你说这都多大年纪了,怀孕了还不知道,愣是当成发胖了减肥。有这样的么?这要是不小心摔上一跤,简直都不敢想。
五福晋是半点怀孕的自觉都没有的。她看着同样圆滚滚的八福晋,眼里有些羡慕,人家是有身子了胖了,自己这样的算什么?心宽体胖。不过瞧着八福晋走路都要人搀扶,心里还真有些替她难受。你说这么大年纪了生什么生,一样的体重,自己胖了可走路都不带喘的。可八福晋这样的,虚弱的走路都费劲,可见这生孩子确实是熬人。她低声跟隔着半米宽过道的八福晋说话,“怎么没告假?身体这样了还瞎跑什么啊?”
八福晋摸了摸肚子,“皇后娘娘早打发人说了,叫我别进宫养胎。我这不是闷了吗?整天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一个个的也不说上门瞧瞧我,说说话。难得的能出来透口气,就央着我们爷带我来了。我说五嫂,你这样子该不是也有了吧?”
有什么了?有肉了!
“月事正常吗?”八福晋压低声音关切的问了一句。
五福晋一言难尽,自己都这把年纪了。绝经是很正常的吧。没月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呕吐呢,恶心呢?”八福晋觉得五福晋这样跟自己很像。
都有!但中暑了谁不得恶心两天,过了不就好了。
“嗜睡呢?”八福晋不死心的又问。
大夏天的中午有几个不想睡的。压根就不是那么一码事。
八福晋摸摸肚子问道:“就不觉得肚子里动?”
这个最近还真有。偶尔动一下的,这不是运动完岔气了吗?岔气放屁就好了,这事不好拿出来说吧。
五福晋那表情叫八福晋都不敢问了。再问人家就该觉得自己怀孕了就开始故意炫耀了。
林雨桐注意五福晋,太后也注意着呢。太后不光是注意五福晋,还注意宜太妃,等看到宜太妃眼里的焦灼,太后就低声跟林雨桐道:“老五家的是怎么回事?”
林雨桐心说,肚子在那里放着,走路的姿势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就是怀孕了。
她跟太后低声道:“您是过来人,您瞧着像不像。”
怎么不像?就是太像了才有些拿不定主意。
林雨桐叫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董小宛,董小宛会意大大方方的过去低声跟五福晋说话,“……娘娘请您偏殿里去……”
五福晋没耽搁,顺着董小宛伸过来的手就起身了,想着九弟妹忙前忙后,她也老羡慕了。自己要是有事忙,谁管他府里的牛鬼蛇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