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哎,铃铛写作业呢?”赵军来在炕边坐下,问杨玉凤道:“我大哥走了?”
“嗯。”杨玉凤点头道:“回家扔下俩熊掌,饭都不吃就走了。”
“他还杀着黑瞎子胆了呢,在我家仓房挂着呢。”赵军说道。
“唉!”杨玉凤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兄弟呀,你快说说他吧,我跟他说,他也不听啊。”
今天张援民突然回来,可是给杨玉凤吓了一跳,这才去林场干了不到三天,咋就回来了呢?
就在杨玉凤一脑门子疑问的时候,张援民拽进来两只大熊掌,这下杨玉凤更懵了。
然后就听张援民说,他带着好些个人,去杀黑瞎子仓,杀下了个熊胆,自己家能分着一千来块钱呢。
听这话,杨玉凤有些不信,可她刚提出质疑,那接过茶缸,刚要喝水的蒋金友当时就不干了,他一脸正色地告诉杨玉凤,他兄弟老张可不是一般人,几刀就给这黑瞎子捅死了。
此话一出,杨玉凤脸色煞白,心里全无熊胆能分一千块的喜悦,反而惊怒交加。
要不是蒋金友在,杨玉凤肯定收拾张援民一顿,那时张援民也看出来杨玉凤状态不对,忙带着蒋金友离家回楞场去了。
听完杨玉凤一席话,赵军叹了口气,这张援民是自己介绍去楞场的,这要出点啥事,自己不得担责任么?
“行了,明、后天,我抽空上楞场找他去。”
“行,兄弟,那麻烦你了。”
“不说这个,嫂子,我走了。”赵军摆了摆手就要离去。
“兄弟你等会儿。”杨玉凤叫住赵军说:“今天那个徐美华来找我了。”
“她……来找你干啥呀?”赵军问道:“咋的?想把黑瞎崽子给我送回来呀?”
“好像不是。”杨玉凤摇头,说:“我听她那意思,好像她家想把你家羊也买了。”
“呵呵。”赵军一听就笑了,黑熊是杂食性动物,给吃啥都行。但这么大的小黑瞎子,属实不好喂啊。
特别是喝羊奶喝惯了,冷不丁给别的,就跟小孩儿戒奶一样,难着呢。
显然张占山一家是头疼了,才来请张援民帮着再走一趟,可张援民不在家,就只能是徐美华来找杨玉凤了。
“嫂子,你直接告诉她,我家那羊不卖。”赵军说:“我家那羊还得喂狗崽子呢,卖给她,我家就该犯愁了。”
杨玉凤一听,也是乐了,说:“我知道,我听你大哥说了,你家俩狗崽子呢。所以。我压根就没答应她。”
“那成,嫂子,我回去了哈。”
因为张援民不在家,杨玉凤也不好留赵军吃饭,只将他送出院子。
而赵军回家时,正好遇见坐通勤车回来的赵有财、李大勇和李宝玉三人。
四人一起走到家门口,赵军暗暗拽了李宝玉一下,李宝玉停在门口,看两个老的进了屋,李宝玉问道:“哥哥,有事啊?”
赵军点头,道:“月底30号,你跟二哥说请个假。”
“干啥去啊?”李宝玉满脸好奇地问道,请假什么的无所谓,关键是出去能干啥。
赵军道:“永安大队春猎,咱俩带狗去,到那凑凑热闹。”
“行。”李宝玉想也不想,一口就应了下来,他这年纪的大小伙子,最是爱凑热闹了。
这时,赵军抻脖往两家院里瞅了瞅,见屋门全都紧闭,便小声对李宝玉说:“等从永兴回来,咱俩就把那猪神围了去。”
“真的呀!”李宝玉脸色更兴奋了,那猪神就好像是一种象征,在这些打围人心里,它的神秘和厉害,不亚于东北虎。
“真的。”赵军道:“
年后我李叔托人做的滑雪板,不是拿回来了么?等再过半个多月,雪上盖儿了,咱还踩滑雪板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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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不知死活
就在赵军和李宝玉商量猎那猪神的时候,张援民和蒋金友已经回到了77楞场。
他们这一去一回,又在张援民家坐了一会儿,到楞场时间还早,才下午四点。
这时候也不能再上山拉套子了,张援民、蒋金友便躺在炕上补了一觉。
等俩人再起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但见炕桌上摆着一盆白菜炖粉条,还有一叠油饼。
“张哥,饭菜我都给你端回来了。”李远上前,对张援民说完,又看向蒋金友说:“老蒋啊,让你借张哥光,跟着吃一口吧。”
“行。”蒋金友闻言一笑,从炕桌上拿起筷子,并分出一双递给张元民。
张元民接过筷子,看了一眼围在炕桌旁的众套户,笑道:“咋的,这都几个意思?”
这时,马晓光从靠墙的架子上拿下一瓶酒,撂在盘腿坐在炕上的张援民膝盖前,并对张援民说:“张哥,今天你辛苦了,我们谁都没伸手,你还分我们黑瞎子胆。”
马晓光此言一出,李远、李伟也称赞他张哥仁义,其他套户也纷纷响应。
赵军可能是小看了他这位大哥,张援民自到77楞场,从扬名,到立棍,再到杀熊,也就是三天。
张援民没理会众套户的吹捧,只抿了抿嘴,拿头往下一点那酒瓶,问道:“那这又啥意思啊?”
“张援民对咱兄弟够意思,那咱兄弟不得恭敬、恭敬你么?”马晓光拧开酒瓶,给张援民倒上说:“张哥,你喝一口,解解乏。”
张援民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得亏是只是三钱的杯。
马晓光赶忙又给张援民把酒倒上,并道:“张哥,你再给我讲讲以前你打黑瞎子的事呗。”
众套户纷纷在旁边附和。
张援民倒不怯场,连吃带喝,捎带白话着,随便就给众人讲了一个张援民杀熊锯树取熊胆的故事。
就这,把众套户听得如痴如醉,也把张援民给灌多了。
然后,就有人开始问张援民打黑瞎子的方法。
张援民就给众人讲,按老办法先做准备工作,拢火、踩安全道,再使大木棍把仓子门别上,最后叫仓子。
但这不行啊!
众套户没枪没炮的,叫出黑瞎子又能咋办?
于是,李远又道:“张哥,你把你那个研究的那个特殊的办法,你传授我们几招呗。”
“哎!”蒋金友在旁边都看出不对劲了,忙出言阻拦,道:“老张喝多了吧,要不捂被睡觉吧。”
“别,别,这没唠完嗑呢。”
“我们跟张哥说话,你别掺和。”
“对呀。”李伟在旁边道:“今天张哥杀的地仓子,再教教我们天仓子咋杀呗。”
其实今天哪杀着仓子啊?
还没等见着仓子门呢,就看见黑熊了。
但李伟觉得,杀地仓子的办法,他已经学会了,要是再能从张援民这里,学到一招杀天仓子的办法,那可真就无敌于熊了。
这时,蒋金友想拦,怎料那张援民好像真喝高了,嘴里的话不断地往出冒,还真是一个杀天仓子的招。
但不知道是不是张援民喝酒的缘故,今天他说出的招,没有之前那样有可信度,很多人听了个半信半疑。
多亏是粮食酒,第二天张援民起来只觉得口渴、胃里空,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他强跟着蒋金友上山干一上午的活,中午回到窝棚吃了午饭,才感觉好了一些。
下午照常放树、打枝,张援民就又这么混了一天。
他这么混可以,别的套户可不混。原来这些套户来回拉套子,都是可着近道走,越快到地方越好。
可现在呢,回来的时候拉木头不成,但空爬犁去小号的时候,全都专挑偏僻的地方走,边走还边停,往树上
看,找树窟窿。
次日,也就是3月25号。
中午的时候,赵军在78楞场吃过午饭,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不能不来,不来就不安心。
赵军一进楞场,还没等他到套户窝棚,杜春江便迎了出来。
“赵技术员!”
“杜把头。”
不知道俩人算不算不打不相识,反正现在是安然无事。
“赵技术员啊。”杜春江有些为难地说:“你那个大哥,就挺大裤裆那个,我不想让他来了。”
“咋的了?”赵军问道:“他干活有啥问题是咋的?”
“那倒没有。”赵军这么一说,杜春江就更犯难了。
赵军也感觉自己刚才那话有护短的意思,便说:“杜把头,你有啥事,你就跟我说吧。”
“那我可说了。”
“说吧。”
杜春江叹气,道:“从你给他送来,到现在,还不天呢。就让他给我们那些套户整得,天天都不正经拉套子了,一出楞场就可哪跑,说是找黑瞎子仓。”
赵军听了,一不由得闭眼,把头往旁一低。
杜春江又不好意思地说:“现在就我三弟,都跟着他们胡闹。”
赵军知道,这都是钱逼得。
这些套户每天早晨两点多就得起床伺候牲口,干的是最辛苦的活,拿的最微薄的工资,眼下得知有人能轻松杀死黑熊,怎有不跟着学习的道理?
可张援民那些招真的成么?
在赵军看来,要不是张援民运气好,都死好几个来回了。
“杜把头,这事我知道了。”赵军说:“先让他搁这儿再干两天,我去说说他,他要还这样,你就给他开了。”
赵军也想了,要是张援民还这么能折腾,就赶紧让他回家去吧,回了家,起码还有杨玉凤看着他。
和杜春江分开,赵军来在套户窝棚,还没等进去,就听里面传出了张援民的声音。
“咋的?还听啊?那你们是想听我刀捅黑瞎子,还是想听我力拼熊霸啊?”
“我想听你讲讲咋捅的黑瞎子。”
“我咋捅的……”张援民手攥着筷子,刚要
说话,顿感不对,忙向门口望去,就见赵军黑着脸站在那里。
“哎呀,兄弟来了!”
张援民撂下碗筷,笑呵呵地起身走向赵军,蒋金友亦是如此。而众套户虽然认得这是新来的技术员,但怎奈没有张、蒋二人的关系,都起身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