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赶紧吃饭,不用管我。”赵军冲众人招了招手,然后对张援民和蒋金友说:“二位大哥啊,我找你们有事,跟我出来一趟。”
“哎。”
“哎。”
俩人答应一声,跟着赵军来在外头,等找个没人地方,赵军就对张援民说:“大哥啊,我为啥给你送楞场来啊?就是为让你有个活,一天别总捅咕黑瞎子,可你到这儿咋更能折腾了呢?”
“嘿嘿。”被赵军说着,张援民也不生气,只嘿嘿笑着。
赵军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脑袋疼,又道:“我听人杜把头说,你给人家场子套户整得都不正经干活。”
“兄弟啊。”这时蒋金友又在一旁对赵军说:“你可误会了,都是大家伙心甘情愿地帮着老张找黑瞎子仓。”
赵军闻言,撇嘴看着蒋金友,直到将蒋金友看的不好意思,说道:“兄弟,你是没看见啊,那天老张硬拿刀给那黑瞎子捅死的,老厉害的。”
“兄弟,兄弟。”张援民见状,忙在一旁拽赵军袖子,意思是千万别给我以前的事儿说出来。
赵军白了他一眼,又转向刚说话的蒋金友,问道:“蒋哥啊,你咋也能跟着掺和这事儿呢?”
蒋金友还挺有理,说道:“那你看啊,兄弟。老张
干的事儿,都挺有把握的,还能杀着熊胆,多好啊。”
赵军无语,心想他就厉害这么一次,还让你给赶上了。
可不管咋说,他和张援民都哥兄弟的论着,总不能这样就拆张援民的台,只能对蒋金友劝道:“蒋哥啊,咱出来干活来,不也得图一个安稳么?你总捅咕那玩意,万一哪天出事儿了呢?要让黑瞎子挠了、咬了,咋整啊?”
“嗯,兄弟,你说的对。”蒋金友知道赵军是好意,便道:“我听你的,我以后好好干活。”
“哎,这就对了。”赵军对蒋金友说了一句,又转头看向张援民,说:“大哥啊,人家杜把头都说了,你整得人家那帮套户天天可哪儿找黑瞎子仓,都不干活。你要再这样,人家就给你开了。”
“开我?那可不行!”张援民闻言,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感觉自从自己到这77楞场以后,当真是如鱼得水,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转,想打黑瞎子,就有人供自己使唤,前呼后拥的,这感觉老好了。
要就此回家,满屯子都知道自己三杀熊仓未果,就连陈大赖都说了,这辈子再也不跟他张援民打围了。
“那你得好好干呢,不能净瞎整啊。”赵军说:“你要有点啥事,我咋跟我嫂子和铃铛交代啊?”
张援民也不说话了,连连点头,心想自己是得消停一段时间了。
见张援民也算应下,赵军又嘱咐他们两句,便自己去找杜春江,又为张援民说了些好话,才告辞离去。
至于带张援民一起去永兴大队打围的事,赵军只是听王美兰提过一嘴,却从未想过。
那老陶头子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再加个张援民,别说自己带着家里那几条狗,就是哮天犬来了,也未必能护得住他俩。
赵军走后,张援民还真消停下来,可他消停,别的套户不消停,仍然漫山遍野地找黑瞎子仓。
李远,可以说是张援民现在的头号马仔,他往各处朝阳坡林子转悠好几天了,今天还真发现了一个树仓子。
这是棵大椴树,它是紧贴着一块大石头长起来的,洞口离地四米多高,对着南面,而且还就在石头上头。
李远到近前观瞧,看那仓子门上确实有霜,他就回楞场去等自己叔伯弟弟李伟。
等李伟回来,李远便把发现树仓子的事讲给了他。
李伟听完,只是一句话:“那咱找张哥去啊?”
“找他干啥?咱自己打。”李远道,
“咋不行?”李远说:“他那天晚上不都告诉咱们天仓子咋杀了么?咱俩整就完了。”
“这……”
“这啥啊?”李远道:“咱俩打下来,咱哥俩对半劈,你要找张援民,他吃肉,咱们喝汤,哪有这样的?”
“倒也是。”李伟说:“那咱们就收拾东西走。”
按着张援民的说法,李伟拿了一把弯把子锯,但李远想了想,又拿了把锤子和几根大钉子。
然后俩人没跟别人说自己去干啥,就一起来在这黑瞎子仓下。
还是按着张援民教的,他们先拢火、踩安全道,直到砍棍子别仓子门的时候,出问题了。
张援民教的时,砍很多根长棍子往树洞里面别,这让那些长棍子入洞占据空间,黑瞎子在往上时,就会被横七竖八的长棍卡住。
可实际操作起来,李远、李伟砍的棍子都短了,李伟拿着棍子要往洞里别,却直接掉到了里面。
还好黑瞎子睡到这时候,越睡越熟,没被俩人弄醒。
“别整了。”李远对李伟:“去,我兜子里有锤子和螺丝钉,再我砍木棍子给那仓子门钉上。”
“哎,这个行啊!”李伟闻言,不禁眼前一亮。
“那你看。”李远笑道:“我这脑瓜,也不比大裤裆差。”
好么,又
不叫张哥,改叫大裤裆了。
等李伟拿来锤子和长钉,李远真把仓子门给钉上了,然后就按着张援民说的开始锯树。
俩人把这树举了缺口,往里看,但却不见有黑瞎子毛。
李伟见状,忙向李远问道:“哥,这是不是空仓子啊?没住黑瞎子吧?”
“这……谁知道了。”李远又往后退了几步,看那仓子门,确实是挂霜了,但又不敢肯定。
说白了,这就是俩外行,连仓子里住没住黑瞎子都不知道。
只见那树仓子口,结了厚厚一层霜,更有甚着,因为黑瞎子在树洞里呼吸,一连几个月下来,那霜多已成冰。
这明显就是住黑瞎子了!
但李远看不出来,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冲冲李伟一挥手,道:“烧!”
李远一声令下,李伟走到火堆前,拿起了燃着熊熊烈火的火把,顺着他在树仓子上开的缺口就塞进去了。
这树仓子里,全是糟烂木头,再经黑瞎子入住前打理,甚是好烧。
只见这大椴树的洞口开始冒烟,可还不听有黑瞎子叫,李远叹了口气道:“行了,咱哥俩没财缘,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树仓子里“吭”的一声。
听这声黑熊叫,李伟只觉得浑身颤抖,遍体生寒。
“赶紧的,继续往里填火。”李远指挥道,而且他不但指挥李伟,自己也想上前动手。
这时,黑瞎子到仓门口,一推没推开,两推没推开,黑瞎子使劲往前一推,被李远钉在外面的树棍折断,黑瞎子一个惯性,小半个身子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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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补6月2号的更新,最近家里事情太多,还都不好的,唉,更新晚,兄弟们莫怪。
第二百三十八章.接张援民回家
张援民读《三国演义》,在读到火烧博望坡、火烧赤壁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在看完诸葛亮火烧藤甲兵以后,张援民突然领悟出了火攻之术。
那藤甲兵身穿藤甲,刀枪不入,但却畏惧火攻。火势一起,瞬间灰飞烟灭。
而黑熊呢,它们虽然不着藤甲,但它冬眠时,不少都会蹲树仓子。
黑熊选择冬眠的树仓子,都不是随意选的,它们得从夏天就开始准备。
先找那洞口朝阳面的树仓,然后在树干上留下爪印和尿液,以此来告诉同类,这棵树有主了。
从那以后的日子里,黑熊时常会爬进自己选好的树仓中,打扫“房间”。
说是打扫,其实就是用爪子掏树洞里面的烂木渣、湿木屑,一直划拉到仓子里面干干净净。
等深秋,它住进来的时候,树仓子里头干干爽爽,不湿不潮。
而且,空心的树,一般树干都逐渐糟烂了,等干透了以后,黑熊往里面一钻。这树仓之于黑熊,就相当于藤甲兵的藤甲。
虽然还没有具体操作过,但张援民认为这是可行的,但首先一点就是要别住仓子门,千万不能让黑熊出来。
所以,张援民还是想像他第一次跟李大臣、李二臣杀黑瞎子仓一样,将一根根长棍子从洞口***去,插立在树洞中,以此压缩黑熊的活动空间。
再者,大树一着,这些长棍子也都着了,在它们旁边的黑熊还得被烧。
李远、李伟这俩人也是财迷心窍,真敢按着张援民说的来做,但他们做也没做明白,砍的树棍短,一入树洞就掉进里面去了。
而且他们砍的树棍太少,张援民是打算砍二、三十根的,但李远、李伟一共才砍了四根。
虽然他们在仓子门外钉了木棍,但那能挡得住黑熊吗?
但听上方咔嚓一声,哥俩往上头一看,暗道不好,忙撒腿就跑,连带来的锤子、钉子、弯把锯都不要了。
跑没几步,李伟脚下绊到了树条,瞬间被绊趴在雪地上,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被黑熊给按住了,嚎叫一声,四肢并用地踉跄爬起。
听见李伟叫唤,李远转身一看,就见李伟纵身从自己身旁跃出,人已向坡下扎去。
“这……”李远都懵了,心想那黑瞎子也没追来,这是干啥呀?
俩人跑的快,又没人打枪,黑熊从仓子出来,便慢慢爬树往下来。
此时这只黑熊,身上的长毛不少都被烧焦了,散发着一股燎猪毛味儿。
下了树的黑熊,看了一眼自己那被烧着的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野兽惧火还是天性,它就沿着另一条路走了。
此时李家兄弟已回到马爬犁旁,其中一人身上负伤,但他不是伤在黑熊爪牙之下,而是滚坡时,一条腿撞在树上,受了点硬伤。
“快走!”此时的李远、李伟被吓得手都哆嗦,赶着爬犁就回到了楞场里。
他们回来时,正好赶上中午吃饭,可这哥俩都没去伙夫窝棚盛饭盛菜,就直接回到了套户窝棚。
二人一推门,见众人正在吃饭,而张援民坐在炕中央,正端着小盆,吃萝卜汤呢。
“大裤裆!”
突然,一声大喝,震得张援民那端盆的手一哆嗦,盆里的汤都撒出来了。
张援民把汤盆放在炕桌上,就见李远、李伟站在门口,都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
张援民一皱眉头,道:“叫谁大裤裆呢?不叫张哥了?”
自从前天刀攮黑熊以后,整个楞场从上到下,再没有一个人敢管张援民叫大裤裆了。
这让张援民感到了久违的被尊重感。
要知道,在永安屯,不少年轻人、小伙子还都叫他外号呢。
“我就说你呢,大裤裆,你还张什么哥啊?”李远怒道:“你特么教我们
那都什么招啊?今天我跟我兄弟去杀黑瞎子仓,好悬没让黑瞎子给踢蹬了。”
当听见二人说杀黑瞎子仓时,张援民还眼前一亮,可当听人说自己的奇谋、妙计不管用时,他立马就不干了。
只见张援民起身,指着李远道:“你给我说说,我都跟你说啥了?”
“你说啥了,你自己不知道啊?”李远怒怼道。
张援民看看身旁人,问道:“我那天说啥了?”
没错,张援民喝大了,说了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