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诺恩先生,华国的医生是目前全世界被保护程度最低的,所以,这条路也完全是天方夜谭!”
“最近,他们竟然又异想天开地想要去做基础课题,想要重新定义外科基础的解剖学。”
“天呐,我觉得他们肯定是疯了,这是他们能够去重新定义的吗?这会成为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喏,你看,诺恩先生。”密歇斯递给诺恩看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杂志,其中为首的,便是一篇关于基础解剖理论的文章以及相应的细致数据。
“密歇斯,你最好。”诺恩刚看完标题,正要发作。
密歇斯却道:“诺恩先生,我们最好先看署名……”
……
与此同时,在米国,某实验室里。
几个人凑在了一起,身前各自放着一本本手写稿的打印文件,上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的数据,然后还有总结出来的纲要。
“该死的,这些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太糟糕了,若这上面所述,都是真实的话,那么现在的外科领域内的大部分,可能都要被改写了!”
“是的,所以它属于另类,可以被研究,也可以被深入,但是,它并不能在可商业化之前就商业化。”
“这些东西,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
“这些东西若是出来了,那么就是现有所有外科所属器械公司的噩梦,这是地狱到来的前兆,该死的东方,肯定都是地狱的使徒。”
“不过没关系,我们已经是占据了主动权,我们必须要把它们往无用的方向引领,即便不能引领方向,也必须要在国际专利法庭打官司,要一直打!”
“难道,我们该做的,就没有基于这份研究的商业应用吗?”
“当然有,或许,这东西,也会把那几栋无法绊倒的大厦给推翻掉,然后重新排位整体格局。”
“可能吗?”
“可以一试!”
“……”
……
晚上,七点多,杨弋风才被放过,结束了电话会议。
疲劳的他,实在是顶不住了,所以就再次给周成打了一个电话,求助:“周成,我受不了了,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最后会是谁来抄底?”
“我好想直接爆开,像现在这样猜来猜去,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也不知道。”周成听到杨弋风即将发狂的语气,也只能很无奈地说。
东西是他交出去的,大概的规划和安排走向,他是晓得的,但是细节怎么梳理,就包括,杨弋风是怎么被用的,周成也是一概不知。
“你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杨弋风愣了愣。
这件事,我杨弋风可以不知道,甚至连我们课题组里面的所有人,都可以不知道,你周成怎么可以不知道呢?
“我真不知道,弋风,你如果实在想问的话,你可以尝试联系一下顾部长,他可能知道一星半点,我是完全不知情的。这是实话!”周成一副摆烂的架势,他现在的重中之重,便是赶快地把教学理论给完善好,准备迎来第二波乃至第三波的大冲击!
必须要尽快完善,不然的话,后续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我去你的,周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搞什么鬼名堂啊?”杨弋风骂骂咧咧。
“你就把它看做只是一串单纯的数据就好了。也未必就是鬼名堂。”
第三百五十七章 仁义的话!
11月底,是一年之中,即将走入年末的日子,但同样,也是医药行业每个医院采购第二年院内药品、器械数量的时间节点。
在骨科三病区的早交班上,卢彬就强调:“目前啊,医院在收集我们科室去年十二月份到今年十月份的耗材、药品的登记清单和数据,要按需集中采购,我希望各个组呢,能够稍微整理一下相应的材料,骨科统一汇总之后,好上报上去。”
卢彬话毕,童寻就开口了,说:“卢主任,这上报数据,会有用吗?别到时候报是报了上去,结果没东西可用,那可是麻烦。”
“十月份,我们科室是出现了断了耗材的情况的,我这边三个病人没耗材用了。还有,我们组,还有一个特殊感染的病人,要用进口的抗生素,这种抗生素九月份断了药,到现在也没找到可替代的。”
“现在这个病人天天找我麻烦,这可怎么是好?现有的这些药物,几乎都用了个遍,药剂科会诊电话都打爆了。”
童寻开始吐槽。
与病人直接接触的,是一线的临床工作人员,你治不好,再说什么理由,那都是空余的,该找你麻烦的,还是得找。
卢彬就道:“那也要先统计着,至少要把需求量给统计出来,能不能想到办法,那是另外一回事,我相信,药监局以及医保局,肯定会想到办法的,遇到这样情况的,也不止我们科室,我们医院。”
“你那个病人,周医生也看过了,也亲自清创处理了一次,还是因为没找到敏感的药物,所以还是复发了,这一件事,我已经上报了医院的安全办与医务科,你也要想办法多和病人与家属沟通一下。”
“现在有困难,大家都要克服一下。”
卢彬也只能从主任的角度,来安抚童寻,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不仅是童寻觉得难缠,他也觉得麻烦。
卢彬的话说完后,左葫也稍稍愣了愣,之后说:“卢主任,其实吧,童主任所说的这个药,现在还是有渠道的,只是价格贵得有点离谱,我私下里打听过。”
“一支八千多,的确是有点太高了。所以也没说,不过如果这个病人的感染情况实在找不到比较好的办法的话,也只能和病人与家属谈这种渠道药物的事情了。”
左葫开口这么说了一句。
来常市两个月多,跟着周成学到的东西不少,课题进展顺利,科室里面的氛围也融洽,这都是卢彬等人配合有功劳,说实话,他们现在仿佛就像是镀金。
在这样的情况下,适当想办法帮科室度过难关,是有必要的。
童寻闻言:“八千多,这不直接抢劫吗?”
“国产的药物,现在还没有获批,除非找得到那种走私的A货,但这又是不合法的,不利于医疗行业正常发展的。”左葫也没办法地摇头。
八千多,一支肯定没问题。
但是抗生素基本都是按照疗程来算的,这么用,谁的家底也扛不住……
“全主任,你们那个组,钢板断裂的问题,解决了吗?”这么商议之后,卢彬又问。
“问清楚厂家怎么回事了没有?他们没给回复的话,我这边就打算把这厂家打入黑名单算了。”
“还没给回复,就只是说,这是小概率事件,没明说是我技术的问题,但估计是在猜测我是用钢锯锯过钢板。”全卓林的嘴角在抽搐着说。
集采的政策,好是好,就是现在很难找到厂家来负责问题了,一块钢板就五百多块,要经过各种程序,别人会管这么多才怪。
“我还听说,这个公司的研发部都已经取缔了,反正现在就是摆烂路线。”全卓林说道。
卢彬闻言,叹了一口气:“不管环境怎么变,病人也都是无辜的,我们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力量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压缩一下收治的病人量吧,如果不是特殊的急诊,能不收就不收吧。”
“不然的话,病房里面的压床率,会越来越高了。”
药物品种不全,器械数量受限,集采的质量可能不行,这还是骨科,不就是在为难人么?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
与此同时,国家医保局的新一轮集采,也是在轰轰烈烈地进行之中了。
集中采购是医保局统筹下,各省组织采购联盟,商定药品集中采购的事情,分批次有不同企业来投标。
其中,腾辉公司,便是投标药品及器械最多的一家公司,当然,竞标的企业也有很多,基本上,每一种种类,都有不下于十家国内外的各种企业来竞标。
湘省,负责去集采的队伍之中,方蔺项,便是起重工一人。
不过,当他看到了每个不同公司上报的价格之后,整个人,都忍不住抽搐了起来,一一对应,好家伙啊。
与去年相比,一些进口或者是海外合资的那些公司,产品报价,都足足翻了至少两番以上,就不知道啊,最后能不能把价格打下来,然后让他们继续留下。
而一些国产的企业小公司,报价则是低得又可怜,比去年都还要更低一些,方蔺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压缩了成本的预算!
其实,不同公司,集采竞标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像一些小型企业的话,肯定是那种比较开明的竞价标准,通过招标、议价、谈判等不同形式确定的集中采购品种。
但是像腾辉这样的大公司,在国内市场份额不低的公司,是少数壁垒较高、竞争格局较好的品种!
它们可不会像大部分仿制药都将面临大幅降价、以价换量并最终转换为低毛利产品的集采过程……
密歇斯很自信地出现在了谈判桌前,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一批代表即将被宰的肥猪的肥猪到来,他很有自信,在华国这样的国度,自己拿出来的东西,是他们无法容忍的!
密歇斯再次吩咐自己的团队:“让你们收集的资料,都已经整理齐备了吗?”
“是的,密歇斯先生。”在密歇斯旁,一个华国人语气十分不耐地说道。
“许,你不该如此恼怒,你是个成熟的人,你应该知道,这是生意,你最好收起你的情绪,否则就是你给我卷铺盖滚蛋了,许。”密歇斯不停说话,不停摇头,示意许亮安平静一点。
许亮安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用英语说:“密歇斯先生,我还是坚定地给你推荐我的方案,密歇斯先生,你应该知道,现在已经不像是多年之前了。”
“垄断不是良性的商业模式,只有服务、满足被需要,才是最优之选,你们不应该把该死的风险,分摊到针对于某一个国家,某一个民族上来!”
“stop!shit!”
“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我现在命令你,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你不该出现在公司,也不该出现在谈判桌上。”密歇斯直接往外一指。
“请你自己出去,绅士一点,我们不是打架,只是生意伙伴。请出去,保持一点理性!”
许亮安规整了一下自己的材料,闭了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后,也再没吵闹,也知道自己即便留下,等待的也是被强制带走!
不一会儿,再有一波人走进时,密歇斯就直接让自己的助手,呈递过去了一串数据,然后用流利的中文,痛心疾首说道:“秦厅长,我是腾辉华国分公司的总经理,我虽不是华国人,但是看到这一串血淋淋的数字。”
“我很为本公司之前的莽撞决策而感到十分遗憾与悲痛,因此,我与总公司的极力斡旋与奔走之下,最终还是说服了他们,务必不能放弃华国这么一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可爱的人。”
密歇斯接着说:“华国自古就是礼仪之邦,来往有礼节,知心有好友,讲究落叶归根。所以,即便是在公司面临巨大压力和挑战时,也不能够对礼仪之邦采取野蛮的行径。”
听到密歇斯这话,华国代表团的几个人很想笑,但没笑出来,他们猜测得到,这个外国人应该是有一点华国的文化底蕴的,想要煽情,但是就显得不伦不类。
“诚然,亲爱的秦,我们公司,目前也在承受着来自其他地方的冲击与压力,而这一的压力,会让我们不得不缩减市场与人手,我们绝对不是针对于华国。若因此对这里造成了无辜的伤害,我实在深表歉意!”
密歇斯说完之后,就让自己的人,分发给了秦厅长等人,一个报价。
这一份报价,上面没有标注上去年的价格作为对比,只是与他们公司上一次的报价,作了百分之二十的大折扣!
至少标注上的方框,是这么写上了sales!
秦厅长看完之后,摇了摇头,自己手里也拿出来了一份报表,本来心里也有数的他,看完后,说:“密歇斯先生,我是代表着华国的十四亿人,坐在这里,和你谈话,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甚至如果合适的话,这个市场能够大到让你们总公司不必再去拓宽其他的市场。”
“所以,密歇斯先生,我们今天来,是带着最诚挚的态度,和最为真切的情意来的。”
“要知道,贵公司的理念,并非是把公司做成产品,而是把为生命服务作为宗旨的。诚然,药品在未用到病人身上时,它就是商品。”
“但是,它的使用价值,只有在病人和需要的人身上,才能体现。所以,我希望贵公司,能够认真考虑,给出一个诚心的价格出来。”
密歇斯正要说话,秦厅长又拿出来了另外一份文件,然后说:“密歇斯先生,这是我们国家,本年度的年均平均收入,它的水平只有米国的十分之一不到,比起您所在国度,甚至连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我们是没办法支付得起,那么高昂的药物费用的,我们国家人口,是米国的四倍,是你所在国度的五十倍,但是,我们的生产总值,只是……”
“虽然如此,密歇斯先生,我仍然诚恳地与您说另外一份数据,我们华国,目前的人口基数,是其他国家的数倍,那么我们的需求量,也是别人的数倍,或许,因为我们国家医疗水平发展有限,这个数量还会更多!”
“因此,在走量的情况下,在减少销售投入的情况下,我希望密歇斯先生您能够给我一个非常诚恳的价格,而不是双倍于去年的价格,谢谢!”秦厅长长得比较老成,说话也比较端重,语气更是沉重。
密歇斯给他的数据,他自是看到了,说实话,从他个人角度而言,他甚至想要打破国际专利的壁垒,跟着印国学习,免除医药的专利,但是这样一来,最大的影响就是,自己国家的专利,将会荡然无存,相当于是直接与所有人摆烂!
密歇斯闻言,故作深沉一阵后,说:“秦先生,我相信您所说,都是真实情况,我也相信,你所说的利润空间,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亲爱的秦先生,您要知道,我们是公司,我们是要讲究投资回报率的。”
“目前,我们的市场遭受多方面的冲击,我必须要回笼大部分的资金,来面对这样的冲击,华国的市场,其实并非是优质市场,反而,亚洲、美洲,还有欧洲本地的市场,那才是优质市场。”
“说句实话,秦先生,在那里如果担任总经理,根本就不必太过担心产品的价格问题,我们只需要把质量做好,然后由保险公司与医院直接商谈价格,公民只需要把自费的部分付掉,便可以完全高枕无忧。”
“我们必须要保住这样的优质市场,秦先生,我们给的价格,已经是在一个很底线的价格了。因为我们必须要分出许多的精力,来保住后续服务。”
“秦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们公司所提供的后续服务,是很完善的,也必须是很完善的,所以希望秦先生能够考虑到这一点,我们可以提供很多机会,来培养华国的医生……”
“我们可以送他们,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优等医院进修、交流,这全都是免费的……”密歇斯继续夸夸其谈,表情真挚,丝毫看不出来,是在张开血盆大口地要吸血!
用最仁义的话,说最残酷的事,这便是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