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神一律胡须，嘴角微微勾起，显然对这夸赞很是受用。
随着他的锄头轻点，那几缕愿力青烟中，便像是多了一个音箱一样地发出老农的声音：“山君在上，感谢山君保佑小人的梨子长得大个又好吃……小人特地来还愿……”
“没什么问题，有意思。”稷神啧啧称奇，锄头一送，便又将那愿力青烟送了出去，几缕青烟在空中荡了荡，像是有些头晕脑胀一般地在原地转了转，这才选定原来的方向继续飞去。
“走，我们跟着这愿力青烟即可，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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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山海经》第一山招摇之山（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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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霞光天际隐，两缕青烟半空飘。三尊大能地下行，四方众兽丛林歌。
兴致一起，杜康用他那理科生的水平勉强想了首打油诗来描述眼下的这种情况。
自称大能，倒不是因为本着“我和xx联手可以撼动整个世界经济”这种念头，而是为了强行对仗，总不能来个准确的两神一人……作为一个从未仔细了解过作诗这方面的人，杜康觉得对得上，念得通就算是可以了。反正他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满意的，仅限于自娱自乐的程度，又不是说要和谁比。
愿力青烟飘动的距离并不算远，约莫几十公里的路程，飞行的速度还挺快的，杜康估计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粗略算了算，时速可以判定为150~180km/h之间。
对于两缕青烟而言，这个速度显然是极快了，此等速度之下还没散，只能说不愧是有愿力加持的。
“快到地方了。”杜康看着愿力青烟开始减速，缓缓下降高度，神色微动，说道。
虽然是判断出对方很有可能不是此事的罪魁祸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杜康他们还是收敛了自己的灵力扫描范围，以免打草惊蛇……万事小心一些，只要不小心的过头，导致畏畏缩缩，决断，行事果决，那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四周的鸟兽蝉鸣渐渐开始少起来了。”石玉叶注意到另外一点，道。
“山君者，一指老虎，二指山神。”
稷神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看那神像的样子，闻味道，再加上爪印，就是一只猫没错。所以那老农的称呼应当不是指向老虎的意思，就只有山神了。
我原本猜测应该就是哪里的猫成了精怪，然后占了一座小山，自封为山神，可是……这个地方明明就已经到了招摇山的地界。招摇山神又不是一只猫，怎么可能会对这种情况坐视不理？”
“招摇山？”杜康闻言一愣。
在不久之前，初次阅读《稷书》，乃至后来制作土地印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无论是记忆力还是理解能力方面，他都得到了极大的，全方位的提升。所以在制作土地印的时候……杜康顺便将桂城附近的所有地区地图全都记了下来。
而按照杜康记忆里的地图，与他现在的行进轨迹对比，此时，他所接近的山，应该是猫儿山才对……招摇山，这是印象中从未听过的名字。
猫儿山，名字听起来像是一座普通小山，但实际上却不一般。这不一般之处只需要听它的称号就可以知道了华南第一峰！
杜康在现代的时候是去过猫儿山的，最高海拔2142米。但杜康却并非一路徒步，而是坐车上去的，因为看到网上的攻略说最好不要徒步爬……好吧，主要是订山上的酒店时送了车票，不然以杜康的习惯，肯定是要徒步的。
事实上，后来杜康也证明了这个攻略没有任何错误，因为光是坐车他就坐了三四个小时才从山脚到山顶！一路上基本没有堵车停车，车速不算快，但比起走路来说肯定是要快得多的。这要是纯徒步登山，估摸着起码得十个小时往上去了！
猫儿山的风景，在杜康看来，甚至要比华山、泰山之类还要好。因为山上有湿地，树木繁多，空气清新到让人呼吸一口便觉得心旷神怡的地步。在峰顶时，还时不时有云朵飘来飘去，故而一时仙雾氤氲缭绕，一时晴空万里无云，人还不像那些名川大山那样人多，可以说是杜康爬山以来体验最好的一座山了。
当然，从头到尾就没怎么爬过，是一路坐车上去的，所以更加有心情欣赏风景，也有可能是主要原因之一……
总之，杜康曾见过对猫儿山风景的一句评价融“泰山之雄，华山之险，黄山之美，峨嵋之秀”。其中，黄山之美，峨眉之秀，杜康没爬过，没资格评价。但泰山之雄、华山之险，杜康觉得是没问题的。
“招摇山，《山海经》第一山，杜公子未曾听过吗？”石玉叶好奇地问。
“《山海经》第一山？？！”杜康闻言，瞪大双眼。
《山海经》，成书于战国时期至汉代初期，与《易经》《黄帝内经》并称为上古三大奇书。杜康没有看过内容，但名头却是听过的，知道那是一本上古食谱……啊不是，是记载上古地理、历史、神话等诸多内容的一本百科全书。
而招摇山……竟然是这本书的“第一山”？
“不是排名的第一山啦，是记载的第一座山！”
石玉叶一下子就理会杜康误会了什么，“南山经之首曰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
“哦……”杜康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得浮现疑惑，很显然的是招摇山就是后世的猫儿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更了名字，杜康只知道传说后世的猫儿山山名来源是峰顶的一块花岗岩巨石，形似卧猫，所以得名猫儿山……但相对比起招摇之山这《山海经》第一山的名头，显然是远远不如的。
等等，猫儿，山君，招摇山山神……几个词汇一同串起来，杜康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即视感。难道说，招摇山改名，就是和这只猫有关系？
正说话间，那几缕愿力青烟，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一样，迅速地落了下去。紧接着，老农祭祀的猫猫神像之主，也终于呈现在两神一人眼前。
那当然是一只猫。
若是换做普通人来看，隔着这老远的距离，绝对是无法发现的。倒不是说这猫使用了法术，或者为灵魂魂体状态，没有如【灵眼术】之类的法术就看不见。而是，在这已然步入夜里的山间，黑色实在是再有利不过的保护色那是一只纯色的黑猫。
如果不是杜康现在已经有了修为，耳聪目明，放在以前，肯定看不见。
杜康仔细察看，那黑色的毛发之中，似乎还透着些许红色。
“黑而有赤色者为玄。”
石玉叶轻声感慨，在这之前，她自然是已然用法术屏蔽了周围，不让这声音透出去的。
“这还是只玄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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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猫猫业务员的眼中泛出清澈迷茫（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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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脑海里瞬间浮现一大堆相关知识。
玄猫，一种从古代流传到现代的驱邪物，华夏古时候认为它可以驱邪，因为每当有灾难降临时，它就会出现，与乌鸦、黑狗的作用类似。
其中，乌鸦在唐朝以前的民俗文化里面是代表着吉祥和预言作用的神鸟，“乌鸦报喜，始有周兴”。唐朝以后则有象征“祸”的言论出现，有些矛盾纠葛，不过玄猫却是一如既往，直到现在。
而国外则恰恰相反，国外分不清什么是黑猫什么是玄猫，总之就是将两者混在一起与女巫相提并论，而黑猫和玄猫就一并成了邪恶、不吉利的代名词。近现代以来，因为各种影视作品中夹杂的文化输出，国内对于玄猫也就有大多数人认为是不详了。
从另一种角度上来想，这也算是成功让玄猫避免了和黑狗一样沦为各类灵异片里面提供驱邪材料“黑狗血”的待遇……当然，玄猫本身稀少，难得一见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这下看来大概是确实另有其人了……它这是要做什么？”杜康嘀咕道。
四下是一片梨林，而在杜康、石玉叶、稷神的注视之下，玄猫正迈着轻巧而优雅的步伐走在地面上，东瞧瞧西望望，像是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两缕愿力青烟沉下来，没入玄猫体内。玄猫颇为享受地眯了眯眼，前腿按在地面上，爪子伸出抓紧，后腿站定，然后前肢扶下去，后肢翘起来，长长的尾巴伸得笔直。一个标准的猫猫伸懒腰动作之后，玄猫恢复正常，动作显得更加轻快活泼了，这才开始正式干活。
然后，两神一人便看着玄猫目的性极强地先是去往东边，掏掉为数不多的一窝老鼠；再去南边，用猫爪拍死一群白蚁；来到西边，将几棵树上残留的虫子去除；最后来到北边……上了个厕所，留下气味，这是野兽用来标注领地的惯用手段。杜康灵力一扫，发现那个方向果然有一群猴子。
“肯定不是它！”
这一套动作下来，稷神看向玄猫的目光已经满满的都是欣赏了，言辞之间可谓斩钉截铁。
“如此朴实无华的劳作，保护作物，绝对不可能是那将蛊虫放在梨子里的幕后主使！”
杜康与石玉叶皆是附和地点了点头，在这种涉及到本职工作和专业性的事情上可不能反驳稷神。
当然，他们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谁家猫猫大晚上出来驱虫灭鼠赶兽还会是坏猫啊！
“难道说，真的是那个道士蓄意报复？”杜康若有所思道。
“具体如何，先问问这只猫不就行了，说不定它还能知道些什么，顺便我也挺好奇它这是怎么回事……帮着种梨的玄猫，太有意思了！”石玉叶很是意动。
“我也好奇为何它在此如此行事，招摇山的山神，却没有来找它。”
稷神说道：“淫祀一事，后果可重可轻。重则削去道行，或惩罚赎罪；轻则警告劝诫，此后不要再犯。具体如何则是视情况而定，这只玄猫最多也就是犯了个不知之罪，如果真是如此，我便保一保它。”
于是，玄猫解决完个人……只猫生理问题之后，正准备离去之时，被杜康他们堵住了去路。
“喵呜？！”玄猫警惕地竖起毛来，打量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三位不速之客。
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还有一个是“老人”。玄猫用刚刚学会没多久的称呼来给三位不速之客命名，同时也清晰的认知到三位对于他都没有什么恶意，而是带着满满的亲和感。
“喵……”玄猫想了想，炸开的毛又放松下来，贴在身子上，看上去如丝绸一般顺滑，油光水亮的，又喵呜了几下，实际上是在调整声线，大概是类似于人类说话之前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这才说道，“你们……是那个家伙介绍来的吗？”
声音听上去分辨不出男女，有些空灵的感觉。
接着，还未等杜康他们回答，玄猫便接着说：“先说好，我最擅长的还是抓老鼠和驱虫赶兽，但是仅限于一些小动物，因为太大的我打不过。
然后，像那个家伙一样想让我帮他种树是不可能的。当然，你们人多，要是给我那种叫‘香’的东西多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学，就是不知道要学多久，不过我很聪明的。
如果没有‘香’的话，给我一些鱼也可以，但是那样的话，鱼要大一些，多一些……”
杜康眼神古怪，介绍业务能力的场面其实很常见，但现在介绍业务的是一只猫，那就不是很常见了！还有这小心翼翼不停自己拓宽下限的行为……一看就是基本纯新手！
老手一般都是“别问，问就是看你这么帅/漂亮所以成本价便宜出你”，再出价的时候就是“哎呀卖不了啊，这样我要亏本啊，老板再加点吧”，要是再坚持的话就“唉，卖卖卖，亏本也卖了”，然后等到顾客离开，一算，赚个几倍十几倍……
“我们不是来请你做事的……对了，要怎么称呼你？”杜康不得不打断玄猫，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它会絮絮叨叨一直说到什么时候。
“哦，不是来请我的啊……”玄猫的语气中能够明显听得出一些失望，不过倒也没有扭头就走，大概是有和业务推销员同样的坚持只要还能聊那就有戏。
它就地蹲坐下，尾巴来回扫动，头一歪，像是在思索：“我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但那个种梨子的人叫我山君，听着好像还行。”
“山君不是一个名字，那是一个神灵职位的称呼。如果不是经过朝廷或是天庭的敕封，是不能够用这个称呼的。”石玉叶很有耐心地为玄猫解释。
玄猫歪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清澈的迷茫：“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神灵’、‘朝廷’、‘天庭’是什么，不过，既然不能用，那我不用就是了。”
石玉叶：“……”
“要不然我为你起一个名字吧？”杜康打圆场，随口道。
和一只估计是山野之中自然成精的玄猫解释这些体制的东西是不明智的，这就和向原始人解释太空电梯的作用原理差不多……有时间的话杜康倒是不介意，毕竟和一只猫聊天也挺有意思的。但是现在，他还是想着试试能不能从玄猫这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尽快抓住那往梨子里面放灵蛊虫的幕后主使。
“……”玄猫并没有立刻回答，它站起身来，走到杜康面前，仰头观望了杜康一会儿，又绕着杜康转了一圈，鼻子凑近嗅了嗅，这才又回到杜康的面前，“你的味道我很喜欢，好吧，你要给我取什么名字？”
玄猫的这套略显得有些郑重的动作，再加上稷神与石玉叶同时投来的，带有某种含义的视线，让杜康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那个，我先问一下，取名字……”杜康小声问，“有什么含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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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日后你若惹出事来，莫把为师说出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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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名，严格意义上来说，倒也没有什么规则、因果上的硬性要求。”
石玉叶瞬间明白了杜康的意思，笑道：“只是，无论对谁，赐名都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如果起了名，那就意味着有了一种联系、责任，例如宠物、仆从，还是徒弟之类。
这还是一只自然成精的玄猫，日后若是它遇到什么事而你不出手，心里难免过意不去。所以，一般来说，我们都是不会轻易赐名的。”
杜康明白了，基本就是可能会对于修行中人的“心念”造成影响，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关系，和那种“黄大仙讨封”的事情并不相同。
当然，如果是徒弟这种关系，那就要有“日后你若惹出事来，莫把为师说出去便好”的顾虑了。
“这样的话，我倒是没有什么顾虑了，玄猫……”杜康蹲下身子，与玄猫对视，忍不住就想伸出手去摸它的头，“就叫你小黑怎么样？”
一只有力的猫爪抬起来挡住了杜康的手，玄猫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更圆，清澈的眼神中又透露明显的嫌弃，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看你长得像模像样，很顺眼，闻起来味道也挺好的，怎么能起出这种名字的，就这还想摸我头？！”
“这也未免太草率了一些吧，杜公子！”石玉叶吐槽，“听起来只是小名而非正经的名字。”
“很……接地气。”稷神想了想，给出一个听上去很高情商的评价。
“我可是典型的起名废啊，要我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出来一个好听又有含义的名字是不是太为难我了？”杜康显得很是理直气壮，正视自己实力不足，有什么错？
当然，杜康也是有在继续认真想的，只是片刻之后，他还是只能无奈地选择暂时放弃，看向玄猫，用商量的口吻：“要不然这样吧，既然你是玄猫，那么我先用小玄来当做小名称呼你，至于你的大名，等我慢慢想，想到一个合适的就问你行不行，直到你满意为止，怎么样？”
“……”玄猫想了想，大概是感受到了杜康的言真意切，点点头，将猫爪放下，不再阻拦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