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的手继续前伸，如愿以偿地放在了小玄头上。
猫的体温要比人高，杜康的手刚放上去，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热意，随后便是那油光水滑的毛发所带来的顺滑手感，不算大也不算小，刚好足够杜康一只手盘，手感极佳。
一开始小玄还有些不太适应，大概是从未与其他人甚至是生物有过如此亲密，这种形式的互动，身体甚至能够明显看得出带着一丝僵硬。
但，大概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过后，猫猫小玄就体会到那种快乐了，半眯起眼睛，甚至发出了舒适的呼声。
“就这？我还没有施展出三成功力呢！”杜康心想。
不过想想也是，作为云养猫的爱好者，杜康不仅理论知识丰富，而且还经常喜欢去猫咖撸猫，一手技术就是从无数次消费中锻炼出来的。到后来，那些一天要接那么多客人的猫猫们都能在杜康的手下感到舒适销魂，飘飘乎如坠云雾，这小玄，也就是第一次，自然是显得不堪了……
嗯？怎么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小玄啊，问你个事，之前那老农，是怎么开始和你打上交道，开始祭祀你，而你又开始保护他的梨树的？”
杜康并没有接着施展进一步的撸猫手法，而是将手拿开，问道。
倒不是担心出现“提高舒适阈值”这种情况，而是杜康担心功力用得过多，小玄就没有心思听他在说些什么了，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够分得清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从小玄这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哦，就是有一次他被一只老虎追，然后我把那只老虎给引走了，算是救了他一命吧。”
小玄有些涣散无神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有些依依不舍地偷偷瞟了杜康的手一眼，摇晃着头抖了抖身子，说道：“再然后，过了一些天，他就拿来了好多条新鲜的鱼，还有一个泥捏的像，说是照着我捏的，要用来烧香，听说这样对我有好处什么的，但是那个样子……”
说到这里，小玄颇为人性化地摇了摇头，看向杜康，叹口气：“就和你起的那个小黑差不多。”
石玉叶噗呲一声笑起来。
“小黑怎么了！明明是很可爱的名字啊！如果在后面再加一个‘子’的话，那你可是瞬间就有了好几亿的粉丝啊！”
杜康心里呐喊，不过很是明智地没有喊出声来，外表带着礼貌的微笑，示意小玄接着说。
“虽然很丑，但我觉得他说的话好像是真的，所以就在那泥像上按了一下。”小玄说道。
“泥像留印，自有灵生。”稷神点点头，“算是误打误撞给泥像认主，成了神像，难怪香火能一直到你这里。”
“我也不懂啊，只是，那种东西，确实让我感觉暖暖的挺舒服的，力气也大了些。”小玄说着说着还展示起来，它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土地，坚实的土地上顿时出现足有两三厘米厚的小梅花印坑。
“这猫猫拳要是打到人身上，估计得断几根肋骨？”杜康不由心想。
“再然后，我隐隐约约能够听得到他在说话，好像在求我办事，要给我带鱼，让我保佑他的梨收成，可是我又不会种梨……但是没关系，我很聪明的，所以我跟他说，可以帮他驱除鼠害虫害，避免野兽吃他的梨。
还有，其实只给鱼也可以的，但那个‘香’的感觉也不错，所以我就没说，反正是他自己要给烧我的……”
小玄抬起前爪虚指几个方向：“我还专门留了一些老鼠和害虫呢，如果他后面反悔，不烧‘香’给我的话，我就不管了，但是他刚刚给我啦，所以我就把剩下的那些也除掉了……”
“这是无师自通了许愿与还愿的精髓啊！”杜康不由得感慨，“小玄确实挺聪明的。”
许愿就像预付款、定金，还愿就像是补尾款。如果实现不了，抽神像，或者砸庙，那就是劳动纠纷。所以，只支付了定金的情况下，当然是不能全做完，得留一手的，不然人耍赖不结尾款那可就完蛋了……华夏神仙与人类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务实。
“是吧！”小玄一仰头。
杜康很懂地将手放上去，开盘，以作奖励，问道：“再然后呢，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比如道士，或者是其他像我们这样的人来找你之类的。”
“道士啊，好像听那个人说过，他说有个‘道士’把他的梨都变没了，很生气，但是又不敢去惹，只能自认倒霉什么的……其他像你们这样的人？好像就没有了。”
小玄努力想了想，说完之后，眼神又开始逐渐变得涣散起来。
“奇怪。”稷神皱眉。
“这么看来，道士确实很有嫌疑？”杜康问道。
“但是有嫌疑是一个方面，我觉得奇怪的是另外一点，那招摇山的山神竟然真的没有来找它。”
稷神摇头，说道，“若是有大道行在身的大妖，担心打不过，不敢来找也就罢了。
只是一只初得修行的懵懂小猫，惹上这淫祀之事，虽然只是初犯，而且是不知之罪，但就算不予处罚，也应该过问一下，警告一番才对，怎么会置之不理呢？”
“要不然，去找他，当面问一下？”杜康觉得稷神言之有理，“按理来说，山神的管辖范围，出了这种事情，他应该知晓一些情况才对。”
“确实是应该去找一下。”石玉叶忽然开口，面色严肃，“我刚刚问了下内部人士，得知了一件事。”
“什么？”杜康问道。
石玉叶看着杜康，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
“招摇山的山神，这个月，已经缺勤十多天了。”
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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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问题吗？”杜康看着石玉叶那罕见严肃的脸，问道。
“当然有问题，缺勤十多天，这可以算作是比较严重的擅离职守了！”石玉叶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那个，石姑娘，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杜康嘴角微抽，“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明明你每个月都起码逃班有二十多天以上吧，这招摇山的山神就算是逃班缺勤，也才十来天而已！”
“咳咳，神仙和神仙是不太一样的嘛……”
石玉叶俏脸一红，大概也是杜康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这件事，辩解道：“那是山神，我是送子娘娘，分工不同，责任自然也就不同，我的事本来就不急呀，还要挑个好时辰……但是山神就不一样了，他要是不每天干活的话，那后果可要比我的严重得多了好不好？
再说了，我可是每个月都会把所有祈愿都清掉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每个月的业绩也是达标的，所以不算旷工！在完成祈愿之余，我一个月休息那么一点点时间，根本不过分啊！”
石玉叶用拇指与食指捏在一起，用行动证明真的只有“亿”点点。
“出现了，是指间宇宙！”杜康心里吐槽，但是仔细想了想之后，倒也表示能够理解石玉叶所说的这种情况。
毕竟，放到现代里面，不同职业也是有不同繁忙程度的。比如需要经常熬夜、加班的医生，基本经常一整天都没什么事的图书管理员；有些时候同种职业在不同环境下也有不同的忙碌程度，比如大学老师和高中老师；有些时候就算是同种职业，同种环境，因为个人选择不同，卷的程度也不相同。
当然，工资和职业工作需求这些方面也是大大不同的，这就要看个人能力和选择了。
而石玉叶则是其中更为特殊的一种情况她可是东岳泰山大帝之女，泰山玉女，泰山娘娘的分身！
东岳泰山大帝的来历有许多盘古化身说、太昊氏为青帝治岱宗山说、盘古氏五世之孙，弥轮仙女之子金虹氏说……其中基本无一不是大佬，最低的大概就是《封神演义》里面的黄飞虎了。
而泰山大帝作为阴阳交代，万物之始的神灵，在保国安民、太平长寿的职责基础上，更是引申为可以召人魂魄、统摄鬼魂的冥间之主……总而言之，四个字概括非常牛逼！
放到现代，那都是小说里不能拿出来写，怕被审核的存在。
这身份，这地位，这种工作环境，只要她自己不想卷，谁能逼着她卷？
“山神失职，后果确实严重。”稷神开口，“我更加倾向于是发生了一些意外……小友可以放开灵力，覆盖招摇山，迅速探查有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我们这些神仙和山神并不是一个体系的，按理不好随意这样做，但小友是人，则不受此限制。”
“诶，人就可以了吗？没有其他的限制？”杜康好奇询问的同时，也按稷神所言，灵力顺畅地连接地脉，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招摇山那边铺开来……老实说，有种开雷达的即视感，就是这雷达针对地面而非空中。
“没有特地说明允许，但也没有特地说明禁止。”稷神微微一笑，“若是寻常人这样做，惹怒山神，山神有可能施以警戒或小惩罚，但小友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原来如此。”杜康悟了，这就是过江龙和过江蛇的区别呗，只要够强就没问题，山神说不定还要出来赔着笑脸迎接，说“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之类的话语？
就和小说电影里面经常会有山神土地被大能捏个法诀就唤过去一样，其中最为典型的自然就是《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唤土地、山神之类了，整个西游路上都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回！
招摇山所属鹊山山系，“自招摇之山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这还是长度，以杜康现在的灵力覆盖范围绝对是远远不够的。
但，若只是覆盖招摇山，就太轻松了现代的猫儿山有5.3万公顷的占地面积，53000万平方米，通530平方公里，估算一下，也就是个大约23公里的正方形面积罢了，这古代之时的招摇山，总面积差不了太多。
顷刻之间，杜康便已经将整座招摇山都已经纳入了自己的灵力感应范围，正所谓“灵融地脉，以灵力察万物”，一时间，这个巨大范围内，所有的一切灵力反应都被杜康所察觉！
忽略自己所处位置那最为强烈的灵力反应之后，杜康瞬间就注意到，那灵力反应第二剧烈，也显得最为古怪的地方
两道灵力反应正在死死纠缠着，其中一道从强度上来看明明具有绝对的优势，但却格外的不稳定，在给杜康带来“还行”、“厌恶”的两种状态之间徘徊，故而和另外一道稳定，同样“还行”但弱小的灵力打成了近乎平手的状态。
但是杜康隐约能够看得出来，强度高但不稳定的那道灵力于两种状态徘徊的频率正在逐渐降低，或者说，处于给杜康“厌恶”之感的状态时间正在变得越来越久，稳定但弱小的那道灵力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果然出事了，有人正在与山神争斗，我们需要尽快过去。”
杜康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他也控制着灵力，隔着好几十公里的距离，悄无声息地在那两道纠缠的灵力正下方的地下形成了一道灵力化身。
虽然这点距离以他们的行动速度花不了多少时间，但以防不测的准备还是要做的，顺便还能够提前观察一下形势究竟如何，那两道灵力反应究竟来自谁。
因为“灵融地脉”这一点，杜康的灵力化身形成的波动并没有引起正在纠缠中的双方注意。
换作是其他人来就不一样了，因为其他人基本不可能做到“灵融地脉”这一点，最多是借用、调动、指挥，其中定然是带着一些排斥的，而非杜康的“以身相融，如臂驱使”，所以动静肯定会特别大。和杜康比起来，就像是海水里忽然出现的一艘潜艇，和海水里一股水流动了一下的区别。
杜康的灵力化身抬头，向上方看去。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杜康一愣。
这是招摇山的一个山洞内部，一尊神像端坐其上，两名道士穿着的人正于神像前，闭目相对而坐。
虽然看上去并无争斗，但两者之间的灵力却格外激烈，有些类似于武侠小说里面常见的“内功比拼”桥段。
但是……招摇山的山神呢？
“师弟，放弃吧，从此往后，你再也赢不了我了！”
杜康正疑惑间，灵力强大但不稳定的那名道士忽而睁眼开口，目中灵光一闪，语气中充满自信。
“今日，无论何人至此，都拦不住我！”
杜康：“……”
他扭头，看了看几十里外，顷刻间已然走一半路程的稷神、送子娘娘、本体，还有被带着的玄猫，又看向这自信满满，豪气冲天的道士……
一个人，介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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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码字时流下的泪，一定是我当时豪言壮语脑子里进的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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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噬灵蛊灾，为祸桂城，群魔乱舞，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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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一时间不知道这道士的自信究竟来源于哪里。
主要是，通过对两个道士纠缠之间各自散发出来的灵力估量，杜康觉得也就是和自己没有灵融地脉之时差不多的强度。换而言之，杜康自己出手都能够轻松将他料理了。
这倒并不意味着道士很菜。杜康怎么说也是靠着自己努力修炼过这么长时间的，顺便还有关公赠礼、吃过三千年蟠桃、获赠《社稷书》等起到些许作用的奇遇加持。
所以，道士能和杜康的平常状态，不动用《社稷书》和青龙偃月刀时相比，在普通人里面应该算是道行比较高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