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影响到阳间的官,通判,还涉及了大量的财产,以及故意谋害这种恶性事件……似乎,就能够往大了算了。
让我想想,如果失职影响得足够大的话,那么停职反省……”
刚说到这里,杜康注意到土地公明显眼神一亮,也是立刻反应过来,改口道:“是绝对不可能的。”
差点忘记了,停职这种事情对于这些神仙来说好像和期盼已久的放假没有区别啊,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奖励而不是惩罚了!
“恰恰相反,不仅不会让你停职反省,反而还会加大加重你的工作任务,这样才能够弥补你犯下的过错,并且锻炼你的工作能力,到时候说不定你负责的范围就要覆盖一整座县城,再加上周围的村落,最主要是还没有多大的权力,薪酬也和之前差不多,还依旧是最底层……”
字字如刀,句句扎心,杜康直接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于神仙的了解全部都结合起来,将最为恐怖的可能全部说了一遍。
“上仙,上仙不要这样!小神错了!”
杜康的这一番话语效果格外显著,土地公根本没有犹豫多久,几乎是听到了一半,杜康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就直接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杜康说道,“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那你这样子应该是并没有在这件事里面沾染太多,所以就不要给我的工作增添难度了,现在,告诉我,为何你当年没有报告,但是这一次却想着报告了?
虽然你是为了撇开自己所以刻意进行了隐瞒,但这说明你肯定有这方面的意思,就是想要让这整件事被发现并且揭露出来,在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
杜康身体微微前倾,在姿势上给予一定的压力,半眯着眼睛追问道:“难道说,城隍所做的事情,其实要远比这严重,严重到你觉得就算只是知情不报也会事后遭受惩罚,所以不敢不报?”
“没有没有,并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至少据小神所知是并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的。”土地公连忙摇头,然后一咬牙,说道,“小神只是平日里被城隍欺辱得太重……”
“欺辱?细细说来。”杜康一挑眉,这个词用得似乎有点严重?
“是的,就是欺辱!”
有些事情只要开了个头,后面就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一咕噜全说出来了,恰如土地公这般。
听土地公说了好一会儿后,杜康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经典的职场欺压。
无非就是“麻烦的琐事你来做,简单的好事我来躺”、“有福我享,有难你担”、“你的香火就是我的香火,我的香火还是我的香火”这一类的事情。
一次两次的,因为职务高低,是下属的原因,土地公大概也就忍下来了。可是按照土地公所说,最近城隍已经有了要往“我的活你来干,到手的香火都是我的”这一方向发展的趋势……这不就是想要免费劳动力吗?
都是打工的,谁惯着你啊!
土地公一时念起,再加上李通判的这个事情,又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手上有了把柄,那当然是直接就给举报了。
所以啊,当上司的时候最好还是对下属好一点,或者说就算不好也不能往差的方向去打压或是欺辱,就当做是平常同事,不然的话……人肯定都是会犯错的,一旦犯错被抓住把柄,那可就难办了。
只能说土地公还是太怂,举报还不想惹事,所以就找了一个折中的,理论上来说能够将自己摘出去的法子。
否则,如果是直接向桂城城隍举报的话,都等不到杜康来!
桂城城隍虽然迫切想要放假,但是就这几百年没有找到代班之前,从来没有旷过工,就能够知道是一个在工作上非常认真的人,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姑息……诶,等等。
想到这里,杜康忽然意识到了一点,自己不就代班着桂城城隍吗?
虽然现在是外包出去交给了真言道人,但本质上来说还是仍然在代班之中的啊!
所以……用桂城城隍的身份来处理这桂北县城隍,然后用除魔师的身份来对待之后要和李通判换魂的那个妖道?
不对,好像是都能够算的,城隍也管这方面的事情啊……这波又可以赚两头?
杜康若有所思。
根据土地公的表现来看,在这件事上应该没有太多谎话,所以,如果抛去主观因素影响的话,整件事情的大体脉络也就差不多清晰了。
还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无非就是为何城隍重孙换魂到李通判身体里,过了这么些年之后还会死,但是看上去魂魄尚存,而城隍却并未来管?
这个问题,在土地公这里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杜康决定,直接去询问桂北县城隍本尊。
猜谜游戏,杜康向来不喜欢,因为要动脑筋,太麻烦了,他懒,不如直接让人说来得痛快……就像是他更喜欢去看一部讲故事的小说,而不是去玩一盘剧本杀一样。
人为塑造的谜题必定要抛开巧合因素,这就意味着看到的每一字一句都要仔细推敲联系。而自然诞生的谜题又一般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巧合,因为现实有的时候不需要逻辑,很有可能推敲半天,就是一堆的巧合凑在一起,然后全推错了,白白浪费脑力。
不过,在那之前……
“还得要先回一趟桂城,把城隍印借过来用一下,”杜康心想着,“真言道长到时候一定会相当感动的吧,虽然城隍工作外包给了他,但我还是很上心的啊,没有直接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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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
第104章 桂北县城隍,汝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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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杜康的本体甚至都没有往桂城的方向去。
桂北县和桂城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区区一百多公里,完全在杜康可以以灵力感知的范围内无非就是将灵力向一个方向扩散,而不是以自己为中心呈圆形扩散而已。
只要在灵力感知的范围内,那么杜康就可以直接控制范围内任意位置的地脉灵力,形成灵力化身,这也就是所谓“灵融地脉,千里化身”的由来。
杜康的修为越高,他所能以灵力感知的范围也就越广,可以预见到的是,到了以后,千里、万里之类的都完全不是问题。
在范围内定位到真言道人所在的位置之后,一阵灵力波动,杜康的灵力化身便出现在真言道人的面前。
“公子,你这么快就回来啦?”真言道人在看见杜康的那一刻顿时眼睛一亮,激动地问。
“不,我的本体并没有回来,这是我的灵力化身,因为还没走出去多远,然后又遇到了需要城隍印来处理的事情,所以特地回来找真言道长您,准备借用一会。”
杜康说道:“不过不用多久,等到晚上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可以还给你了,绝对不会影响道长你的城隍工作。”
“其实公子完全可以用得久一点,没有必要顾及这点小事,如果要处理事情的话,还是要尽善尽美……”真言道人闻言,有些失望地掏出城隍印,然后又带着一些希望地劝说。
“哈哈哈,道长可真是会开玩笑,没有城隍印的话,道长又要如何作为城隍工作,如何起到锻炼和充实自我的效果呢?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还回来的!”杜康接过城隍印,哈哈笑着说道。
“……”真言道人只能脸上浮现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去办事去了,真言道长您工作愉快!”杜康摆了摆手,让灵力化身带着城隍印过来,只是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将城隍印拿到了手中,便带着小玄,一同往城隍庙的方向而去。
“公子是怎么看穿那个土地公在说谎的?”只剩一人一猫时,小玄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问,“公子也有和真言道长一样的能力吗?”
“不,我可没有那样的能力,有那样的能力其实会活得很累的,有些时候也需要难得糊涂。”杜康摇了摇头,笑道。
“至于为什么能够看穿他在说谎……很少有人会因为不关乎自己的事情而去冒险的,即使是神仙也一样,我并没有看出那个土地公有哪些方面像是那样的神,而他所说的话语里面又不关他自己的事,所以肯定是有所隐瞒了。”
“哦……”小玄又是似懂非懂。
杜康也没有强求小玄顿时就能理解,这种道理说到底来都是经验之谈,而没有真正经历过的,其实很难体会到,只是现在先说了,打个底子,之后碰到的时候多少就会有些经验,而不至于手足无措。
不多时,杜康与小玄到了桂北县的城隍庙前。
只是看见这城隍庙的一瞬间,杜康就知道,土地公应该是没说谎的。
或者说,就算这桂北县城隍和李通判的事情没有关系,也肯定和其他涉及金银之类的事件有关系。
这桂北县的城隍庙,乍一看去,竟然要比杜康之前见过的桂城城隍庙还要气派、亮堂,地方大!
县里的建筑比城里的建筑装修好,并不是没有,恰恰相反,相当多。但那一般得是不同的地区才行,比如贫困地区的城没有发达地区的县发达是再正常不过,举一个极端一点的例子,桂城能和长安县比吗?比不了,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但是现在,这桂北县,却是隶属桂城的,然而桂北县的城隍庙,却要比桂城的还要气派,装修好?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桂城的城隍太过于清正廉洁,而桂北县的城隍是个正常的;要么就是桂北县城隍用其他的手段搞来了额外的香火供奉。
而在杜康看来,桂城城隍虽然在城隍一职上很有原则,没有找到代班之前绝不旷工,但也肯定不是那种两袖清风的存在……所以,答案就相当明显了。
“啧啧……且让我们来会一会此间城隍。”杜康轻啧两声,带着小玄踏入庙门。
一进入城隍庙,更多的不同就越发体现了出来。无论窗框屋檐乃至梁柱的材质,还是各种装饰,甚至是铺地的砖瓦,都能够看得出两个字“有钱”。
“此间城隍何在?”杜康开口,问道。
杜康走进来的时候,是用屏障术遮掩了自己和小玄的存在的。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改变了一下想要让它达到的效果罢了,所以城隍庙里的人类是没有办法看见杜康乃至听见声音的,走路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避开杜康所在的位置。
城隍庙内一片静悄悄的,并没有回应。
“桂北县县城隍何在!”杜康再次开口,微微地提高了音量,这一次是直接附带了灵力的,振动之间的音波直接朝着那一众神像而去,只是一瞬间,却见那文武判官、六部司,乃至主位上的城隍神像尽皆开裂!
杜康:“……”
讲道理,杜康本来的意思只是想要震一下他们,好让他们感受到,然后出来的……大概是一念之间想得有些岔了,变成了音波攻击。
不过杜康也没有因此而懊恼或者是感觉对不起就是了……光是看着庙里的装修,就知道城隍和文武判官以及六部司是一伙的,所以他们肯定也都知道城隍的香火供奉是打哪来。
作为共同受益者,如果城隍真的是通过换魂之事而弄到的这些香火供奉,那么他们知而不报的性质就和土地公知而不报的性质不一样了。
土地公那勉强可以说是明哲保身,而他们这里是包庇犯罪!
“是谁!竟敢毁我神像!好一个大胆之徒,汝可知罪?!”
伴随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一个看上去大概有六七十岁的老人出现在杜康面前,身穿华服,一身酒气,随后便又有其余人出现,正是这里的文武判官和六部司,全都是一身酒气,油光满面的样子,看样子大概是正在宴会。
“哦?有意思,我可知罪?”杜康闻言,一挑眉,不怒反笑。
“废话,个穷鬼道士,就算是有些修行,也不能够直接闯入我庙里来,毁了我的神像!今日若是不给一个说法,好好赔罪,我定然饶不了你!”桂北县城隍喘着粗气,趾高气扬地指着杜康骂道。
“有意思,那我便给你一个说法。”杜康笑了笑,“我这里有件宝物,正要献给你,不知可否以此来抵消我的罪过呢?”
“宝物?哼,你这穷鬼道士能有什么宝物……还带着只狸奴,且把你那宝物存上来让我看看,如果还说得过去的话,那我就勉强收下,你再给我赔礼道歉,我就算是饶恕了你的罪过。”一听说有宝物,桂北县城隍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打量了一下杜康,仍然有些轻蔑地说。
“这可不是狸奴,是我的一位朋友。”杜康说着,手腕一翻,却见一方印玺出现在手中,随着灵力的注入而绽放光彩,“我所说的宝物,正是这个,却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接下来?”
“哈,好一个狂妄的道士,竟然口出如此狂言!我倒要看看你这是什么……上官息怒!”
话说到一半,桂北县城隍定睛看清杜康手中的那方正在发光的印玺,就直接改口,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还深刻且形象地表现了一波什么叫做“以头抢地耳”。
前后反转的速度之快,让杜康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还好杜康最终还是稳住了,只是站在原地,抛了抛手中的玉玺,身体也随之变为桂城城隍的模样,淡然开口。
“桂北县城隍,汝可知罪?”
“属下知罪,属下不该在白日饮酒,还因此糊涂了脑袋,朝着您大呼小叫……”桂北县城隍一边磕着头一边说道。
“我看你这脑子似乎还是很清晰的嘛,都能够将自己的过错推到喝酒上。”杜康缓缓说道,“再者说,不在白日饮酒,难道你还想在晚上,正应该工作的时候饮酒?”
“属下不敢!都是属下的问题……”桂北县城隍半点没有要停止磕头的迹象。
杜康也不拦着,这地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以神仙的体质,这样磕头也就只是听个响罢了,痛都不带痛的。
“我再问一遍,你可知罪?”杜康只是淡然开口。
“……属下知罪!”桂北县城隍努力思索一番之后恍然大悟,“属下确实是不该白日饮酒而不请上官您……”
“不要给我装傻充愣,我既然来到这就说明是你犯了大事,至于是什么大事,你自己给我好好认真想想,因为再之后就不是我来问了……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具体如何,你自己心里好好掂量掂量。”杜康一摆手,道。
“……属下确实是偷偷侵占了死去王五的财产,属下知罪!”桂北县城隍想了一会,眼见杜康有转身离去的意思,连忙开口说道,“但是属下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那些钱我是一分也不敢动啊……”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特地来找你?”杜康注视着桂北县城隍,冷冷道。
“……属下确实是不该一时色念起,侵犯了刘家闺女……”桂北县城隍想了一想,满头大汗地说。
杜康:“???”
“这件事我已知晓,但不是这件!”杜康厉声道,“你好好想清楚了,若是再浪费我的时间,我便直接上报阎罗,将你革职,打入地狱!”
“属下这就说!属下还……”桂北县城隍便又开始说起来。
实话说,这确实是杜康一开始没有直接说出来意的打算如果敢于做出换魂侵财这种恶事,那么肯定还会在这长久的时间里做出其他更多的恶事,只是有大有小的区别。
这种时候,一件件地问是很难全部问出来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逼迫着他自己想,那基本上就能摸清楚个大概了!
而按照道理来说,这种述说一般都会先从不那么严重的开始……
伴随着桂北县城隍的陈述,杜康忽然觉得有将真言道人请来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