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送到厨房了，让那边的人在称重，你得给我开个单据，我好报销呀。对了，这次送货回来的路线有点偏差，还需要你签个字。”江成说道，并且示意一起过来的调度员把单据给刘主任。
刘主任接过送货单据看了看，对照整体路线是偏差了一两百公里，不说耽误的时间，就油耗也得五十多升以上。但弄来一只野猪，这就不叫事。
直接签了名，刘主任就要去食堂厨房看看，而且还要喊上许站长。
因为是野猪的话，许站长有用，许站长需要野猪肚，他认识的一位领导需要这个。
知道江成不会拿这事开玩笑，真开这样的玩笑就太没分寸了。所以刘主任跟江成出了办公室的门，直接去喊许站长了。
没多久，江成就和刘主任还有许站长来到食堂厨房后面的场地了。猪还没开始处理，但厨房已经在烧开水了，这边的厨房师傅处理过家养的猪，没处理过野猪。但野猪肉是会做的，只是没解剖过野猪。
在现场，刘主任直接签收了野猪重量的单子，两百一十多斤。不算是特别大的野猪，但也不小了。
野猪在这个时代一直比家养的猪贵，主要原因是野猪不属于计划内的肉食，就没说过要肉票购买的。只有能不能买到的问题。
在《本草纲目》中记载，野猪肚有中止胃炎，健胃补虚的功效。也就是说可以调理胃病。
而在七十年代，胃病的人多不多。吃不饱饭，很多人饥一顿饱一顿，饮食不是不规律，而是很多人无法规律。
现在很多领导都是从艰苦时代过来的，在乡下农村还有山区地方，弄到野猪，基本都是把猪肚当普通下水吃掉。除非公社的卫生所有懂的，才会花钱收。
而在市区，对于有需求的人，野猪肚属于‘特殊食材’。卖给需要的人，人家十几块甚至几十块都可能有愿意出的。
许站长看见野猪，那是相当开心。
“江师傅，这野猪肚就让给我了，我有一朋友需要这个。”许站长走到江成身边笑着说道。不过也没让江成白让，他也不去猜测江成懂不懂这肚子在一些有需要人手里的价值，开口的时候直接递了一张票给江成。
江成接过票一看，立刻往口袋里一放，笑道：“我整头猪都卖给单位了，猪肚跟我也没关系，这票是送我的，我可就收下了。”
许站长听到江成这样说，也是笑着说好。其实江成的话，道理是没错。但因为野猪是他弄来的，他想要走一些野猪的部位，是有优先权的。
甚至江成整头野猪卖给单位，单位付了钱后，他要野猪其他的一些猪肝猪心什么的。可能单位都会送给他。
野猪的事情算是搞定了，刘主任和许站长要为这野猪如何分配的事情去开个会。不光是他们两人，运输站的其他一些领导也会通知。
野猪钱是不多，如果是家养的生猪收购价是四毛多。这杀好的野猪肉其实也就八九毛钱一斤，因为家猪肉和野猪肉存在肉票的原因，在黑市野猪肉根本卖不过家猪。
所以刘主任给出了一个五毛钱收购的价格，这头野猪也一百多块钱呢。江成说是今天早上从人家那边收来的，刘主任也问了他这价格亏没亏，亏了也可以再谈。
江成没编造多少钱收来的，只是说没亏，而这种事情也只要没亏就行。没有人证明的东西，你说什么价格收来的，都会猜测有没有猫腻。
“刘主任，你等一下，我还有个事想问一下。我们单位里有没有步枪，我想弄一把步枪。”江成对着要回去商讨野猪怎么处理的刘主任说道。
“要步枪呀，小事。你选的路线不是苏沪浙方向嘛，要步枪干嘛，那边又不乱。”刘主任回复道，步枪保卫科就有，江成拿一把走无所谓，开一个证明就行了。
以前刚解放的十年左右，很多地方还比较乱。司机配枪很正常，但现在很少有人对司机动手的了。
但有些地方跑运输还真得注意，湘川黔这三个地方跑运输在有些地区得留心点。因为这些地方在以前很多土匪，虽然解放了，还有很多土匪后代，一些父辈也喜欢跟后代说一些当土匪的事。
很多时候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总会有些没头脑的人来一次‘返祖’，干一票。
刘主任这样询问，是没有怀疑到江成想拿步枪去打猎。因为你去跑运输是去工作的，工作的时候你去打猎，又是违规了。
“就是防身用，怕人偷东西，可以吓唬人。”江成回答道。
跑两趟长途了，因为他是司机的身份，到很多地方，大家都很热情。路上遇见同行司机的，也没说这边有哪里乱的。但有些偏远地区，地区是有点乱。
不过只要不是运能吃的东西，其实问题都不大。如果你运粮食和水果什么，晚上睡觉就真得注意了，抢的可能没有，偷的是真会有。
刘主任点了点头，枪可以给江成，但属於单位借用的。保卫科本来就有枪枝多的，要是不够了，再申购几把就可以了。
枪枝基本上在很多单位和工厂都有，甚至一些工厂前身可能是一些什么军工业合并过来的，有些厂里的保卫科不光有枪，炮都能给你拉出来一门。
江成也没有想到一把步枪这样容易就申请到了，不但可以领枪还能领子弹。只要单位开一个持枪理由的证明就可以，而司机这职业的证明很好开，就写需要保卫国家财产，用于防身就可以了。
运输站这边除了保卫科人，也只有司机能申请到枪，其他职位的人可要不到。
一个证明又是一张简陋的表格，属於单位的持枪证明。跟公安和部队的持枪证明不一样，公安和部队的是小本本。
本来想找理由说哪里不好才要步枪的，来个地域杀，但查资料，发现安徽江苏浙江在这时代都不错。而且感觉真写那个地方的人不好，可能评论区要翻，甚至书还要被举报。只能客观的说一些存在的问题，不能以自己的观念去说一些地方，
何况也的确如此，什么地方都有好人有坏人，开地域炮，好像主角所在地会最先沦陷~~。
第125章 徒弟跟
江成拿着证明，先是去调度室挑了一张送货单。这次也不贪图什么单子能捞到好处了，找一个近点的城市就好。
这次倒是巧了，江成看见一张搪瓷厂的送货单，昌城送到九江那边的。搪瓷厂也就是邻居张阳所在的单位，一个算是中等规模的工厂。
但有时候工厂不大不代表产量不大，就跟火柴厂一样，一个火柴厂几百职工生产的火柴够一个市区的人使用，想扩大也扩大不了了。
搪瓷厂也是如此，一个地方的搪瓷厂供应的可能是周边几个市区的，但规模就是一个千人不到的工厂。
搪瓷厂都是生产碗，盆，杯子什么的，都是铁制品。摔地上最多也就是掉个搪瓷印子，随便一样东西都得用很多年，甚至几十年。
如果只是供应一个市区，这种不是消耗品又能用很多年的，恐怕连中等规模都达不到。
所有搪瓷厂规模不算很大，但送往周边城市的运输单是经常有。而搪瓷厂的送货单其实是好单子，司机过去，开口要买个什么，人家厂里基本都会给面子。
江成打算这次带徒弟冯华跟一次车，现在他没有必要每次出车都想着怎么去用空间挣钱之类的。跑短途带带徒弟也没什么，而且有个徒弟在车上也能省事。
拿着单子江成又去后勤部了，找后勤部的办事员开柴油批条。这种批条下面的人能开，刘主任也能开，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尽量找普通职员开就可以了。
拿着单位配枪证明，送货单，柴油批条，江成就出办公楼了。搪瓷厂那边依然是说的三点左右到那边，中间这点时间也够那边整理货物。
直接接单就过去，其实可能还会等那边在仓库配货。
至于今天江成送来的野猪如何分配，让职工购买还是什么的，跟他也没有关系了。
司机就这样，碰到这种不好保存的单位福利，没在单位基本上也就没了。当司机在外面能捞的好处足够了，不能什么都想要。
今天晚上之前野猪不全部处理掉，可能就要用盐腌制什么的，否则就坏了。
冯华此时也早就知道师傅江成来单位了，只不过江成在忙事情，没跟他身边。现在见江成从办公楼出来，直接是小跑到他身边。
当学徒就这样，你得机灵会来事，要经常出现在师傅眼前。别有事想到你了，还要去找你。
“冯华，你去准备工具拆开车盖，车子简单查看一下。等会去加油站加油后一起去搪瓷厂装货。”江成直接吩咐道，不管他人品到底如何，起码有事喊他，他真上。
连周灵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十八岁师娘，喊他去泼粪。当天晚上就能自带工具和大粪去做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知道了，师傅。”听到江成的安排，冯华兴奋的回应着，然后又是小跑的回修理车间拿工具。
江成也从厨房后面把车开到了修理车间门口，让其他没事干的学徒工清洗一下汽车。学徒工就这样，只要教他们的师傅不在，随便来一个司机都可以指挥他们。
当然了，在清洗的时候，他们这些学徒工也会把学到的一些东西在车上简单的实践一下，比如测气压什么的。
江成趁徒弟拆机盖，其他学徒清洗车辆的时间，去了一下保卫科。
这边的一个队长直接带他去休息室旁的一个仓库，里面放的是一些劳保品，很多枪就随意的摆放在一个角落。
这些枪只有配合地方巡查有任务的时候，大家才会佩戴一下。平时都不用，子弹用掉了都要登记的。
没用掉也不行，每个季度保卫科的要会进行拉练，去练习打靶。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就跟后时代的经费一样，你不用掉说明有多，明年就消减了。所以哪怕是浪费，拿去打靶用掉，也不会放仓库里发霉。
枪随便你挑一把，挑好了登记一下就可以，每把枪都有编号的。枪可以坏，但不能丢失，最少丢失了要上报。
很多单位保卫科坏了的枪都要归拢在一起，达到多少把就上交。反正枪枝管理每个保卫科都有自己管理的流程，来确保不会随意丢失。
江成挑了一把差不多九成新的枪，登记了一下编号和自身的资料就可以拿走了。子弹也领了一盒，一盒十二颗。
拿着枪和子弹，江成回修理车间了。机盖已经被冯华拆开了，就等江成来教导了。
江成也就学部队的方式，反正上次已经讲解过一次的，讲一次就想让学徒就会不可能。但学徒会不会没有关系，就得按照会的情况来检查。
“按照流程，检查一遍给我看。”江成直接对冯华说道。
“好的，师傅。”冯华认真的回复道。
冯华知道这是又到了师傅考核徒弟的时候了，很多新学徒既期待又紧张害怕的环节。
开始一样一样的检查，机油，水箱水位，发动机的外观有没有明显的问题。
一圈下来，冯华挨了江成两脚，一脚是告诉他太死板了。现在发动机没发动，有些东西是不需要检查的，就比如车子没通电，你能检查到汽车大灯会不会亮嘛。
另一脚踢他是检查外观不细心，要围绕卡车进行外观查看，检查车身是否有明显的碰撞变形、掉漆生锈等情况。
还要检查轮胎的气压和磨损情况。用专门的胎压计测量轮胎气压，确保气压符合标准。同时，查看轮胎花纹的深度，若磨损严重则需要更换轮胎。
作为学徒，师傅在身边，就算是一些没有问题的部件。为什么没有问题也要说一下的，得跟做检查报告一样来回答情况。
比如检查水箱水位，要告诉江成水位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合理范围。如果不是在合理范围，应该加多少。
江成不知道地方驾驶员司机教徒是怎么教的，但在部队做车辆检查，有教官在的时候，你连车辆有变形的地方，都要先回答原本应该如何的，现在变形成了什么样，然后自己应该怎么处理。
你光一句这里变形了，就算是检查到问题，屁股都得给你踢开花。
现在只是车子没启动，后面车子启动后，又要检测什么。
行驶过程中又要注意哪些仪表，还有加速减收感受一下车子动力，转一转弯什么的。学徒现在没本事通过听声音感受车子什么地方有没有毛病，那就得多做检查。别刚出门没多久才发现车子有问题。
第126章 搪瓷
“把机盖赶紧装好，去加油站加油，然后直接去搪瓷厂装货。明天早上六点，还是七点多到我那边等我。晚上跟家里人说一下，要去一趟九江，后天可能才能回来。自己带好洗漱用品。”江成跟冯华交代道。
在工厂或者其他一些运输车队，可能跟车的多。但在运输站，货车司机和客车司机都不愿意带学徒跟车，特别是刚开始学的学徒。
路上要照顾自己不说还要照顾学徒，而且学徒就十几块的津贴，跟车可不会像师傅一样有补贴。
司机到了吃饭的时候下馆子，学徒怎么办，就算吃饭有粮票。能跟司机平摊的起饭钱嘛。
一般司机师傅让学徒跟车，基本上都是到了可以简单开车的地步了。司机图个轻松，就坐车里或者开个半天就把工资挣了。
车子机盖关好，冯华把工具放回修理车间再回来后，江成继续教导他如何摇发动机。并且让他自己想办法练力气，如何把力气练大他就管不了。
发动机启动后，两人都上了车，在车上江成也是一边操作一边简单说了一下如何启动的。不指望冯华一下就能学会，但有个印象就可以。
有一个徒弟还是方便的，到了加油站，这是第二次带冯华来了。江成只要去签单一下，加油和拿备用油桶装油都交给冯华就可以。
加完油，就去了搪瓷厂，搪瓷厂离这边很不远，一个区域的。远的话，邻居张阳也不可能住这边了。
而到了搪瓷厂这边，江成发现带徒弟来，还有一个意外惊喜。
到这边登记后，这边的人不但给江成发了香烟，还给冯华也发了香烟。而冯华直接孝敬给了江成，虽然是孝敬给了江成，但冯华也算体验到了他爸以前开卡车时候的风光。
就一个学徒跟着师傅来装货，人家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就凭这个，在单位里面被一些其他司机喊去洗车，有时候帮忙跟人一起卸轮胎，现在一切感觉都值了。
“带钱没，看上什么说一下，没带钱明天给我也一样。”在搪瓷厂的仓库门口，江成询问着冯华道。
“师傅，我不用买，我爸当司机的时候，家里弄的东西不少。”冯华回答到。
冯华知道师傅是在照顾他，其实就算是家里够了，也不嫌多的。冯华也可以处理给别人，可以挣点差价，人家还要欠他人情。
但跟着师傅出来，除非是自身真的需要，就别想着捞好处。冯华不买，他师傅也不会少买。来搪瓷厂的司机，基本会要买脸盆，因为脸盆好送礼，有些人结婚或者办喜事什么的，送一个脸盆绝对是有面子的事情。
一个搪瓷脸盆得要两块钱，一些普通人吃席随礼都要不了这样多。所以送脸盆，都是很亲的人才会舍得送。甚至领导家办席什么的，送个脸盆去也不寒酸。
听到冯华这样说，江成也不客气，找到了安排装货的负责人。
“同志，能不能卖几个脸盆给我们。有亲戚生小孩了，想送一个当贺礼。还有亲戚要下乡当知青~。”
“呵呵，师傅，是不是还有要结婚的亲戚。要几个你就直说。”负责人笑着说道，来他们厂拉货的司机，十个有九个是亲戚或者家人有喜事想要买点搪瓷品拿去送礼的。
反正在搪瓷厂内部，早就拿司机这客套话当玩笑话了。要分辨一个司机是不是老司机，就看他这边是不是有亲戚有喜事要买脸盆了，老司机是直接买的，只有新司机才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