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太好了，你终于开窍了。”
手表上的指针一点点转动。
寻思着再拖着不去李教授家中有些失礼，屋内陈家三口人的语气归于平静，宋昭快步走过去敲门。
陈瑶见他回来，语气欢脱的把陈父答应的事儿复述了一遍。
还顺手帮他整理了下大衣的褶皱，送他出门。
见到两个人这番熟稔互动，一点儿也不避讳身体接触。
今天一直很淡定的陈母变了脸色，在宋昭出门后近乎明示的把陈国熙推出去遛弯。
屋内只剩下了母女两人。
狭窄的空间里，陈瑶避无可避，直面母亲审判的目光。
“你们俩走到哪一步儿了...瑶瑶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陈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陈瑶很不自然的别扭说道：“没...没您想的那么严重，我们最多了拉拉手。”
....
对门的屋子要比陈家亮堂的多，隔出了两间卧室。
宋昭刚把糕点放下，陈家母女的讨论声钻进耳朵，差点绷不住笑。
李教授将他让到家里的木桌前坐下，先给他引荐了男主人齐小满，随即去外面的公共厨房炒菜。
齐小满看着嫂子离开的背影，默默捏了一把冷汗。
他一回家就从爱人嘴里得知了今晚客人和对门那家人的关系。
虽然李教授当时特意警告他不要打自己学生的主意，他还是偷偷打起了小算盘。
自家嫂子平时一板一眼的，为人严肃的很。
一般的事情。
齐小满肯定不会去触她的霉头。
可是关系到自己的血脉，齐小满却没有顾忌到李教授。
抓住她出门的时机，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宋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想陈老先生帮一个忙。”
宋昭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回了他。
齐小满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是，我是想找陈先生的父亲，你可能还没来得及见。”
“听说陈老先生现在已经不出诊了...”
第105章 无奈的李教授
久久等不到宋昭的回复。
于小满生怕他深思熟虑后一口回绝，胡乱扯了下衣领：“实在是我爱人的病因有些复杂。”
估摸着李教授快回来了，他长话短说，时不时望向房门口，有些语无伦次，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诉苦道：“从去年年初结婚到现在，我们已经三次失败了...”
宋昭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的医疗水平远不如后世发达。
他们夫妻俩算是被医院下了判决书，认为他们能成功生下孩子的几率已经不足三成。
这两年不断求医问药，快把京城的名医看了个遍。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次流产后，李教授的小姑子王乐农精神濒临崩溃。
所以李教授特地赶过来照顾她的起居。
上次他们看的大夫建议他们去言语之中极为推崇一位名叫陈养正的老先生，称赞他为妇科圣手，建议他们去试试。
可惜齐小满夫妻俩重燃希望后，又峰回路转。
陈家父子都在年初彻底辍诊，不再为外人治病。
齐小满见他似乎还是无动于衷，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本来他是瞅着之前怎么托人都无果，现在刚提一嘴，宋昭就一口答应下来。
寻思着年轻好说话，又跟陈家关系匪浅，有些飘飘然。
要是让他当场替陈老先生答应下来。
即使他是脑门一热，掂量着他以后还要在京大读书，陈家人大概率会认账。
一身的医术又不会跑。
说是不给外人看，家人开口，看个病值什么？
事成之后，再好好补偿他们就是了。
筒子楼的隔音就这么回事儿。
两人之间的交谈肯定已经传到了屋内。
事情没有照他的预期发展。
如果这小子先回绝了，那他还真不好再开口找小陈先生。
能抓住的机会错过，家里那位回头又要闹脾气。
思忖齐小满自己又绕了回去:“小宋同志，刚刚是我不妥，让你为难了，咱们这也算是缘分一场，能让陈先生帮忙指点一下，我们心里也算有个安慰。”
宋昭看他终于见好就收，默默计算着外边的脚步声。
一番短暂的交谈下来。
他隐隐感觉齐小满这人有些不知进退。
生孩子这事儿不比其他，主要还是看他俩的先天条件。陈家人医术再高超也不能给打包票。
李教授刚出门就迫不及待开口。
这俩人把期待拔的太高了。
陈父没有办法，他俩心里还能留个念想，如果陈老先生也无计可施，这两口子幻想破灭，反倒交了恶。
陈家人这些年不少被折腾。
齐小满刚刚絮絮叨叨的话里，多次提到陈父几次推辞。
这栋筒子楼只有一个公用的厨房。
陈家人怕再生是非，平时都不到公共厨房做饭，尽力避免和外人打交道。
即使满屋子都是挥散不掉的油烟味，终日挤在家里开火。
宋昭心里很清楚陈父态度的转变是因为自己。
也就是他开了天眼，有前世的记忆，很清楚接下来的风向越来越松，给他们看病不会受牵连。
不然陈父给王乐农看病也得婉拒掉，学籍的事儿再另想办法就是了。
见齐小满说话时这幅探头探脑的样子。
没准儿还没跟李教授打过商量。
宋昭主要是想送人情给自己教授，瞬间集中注意力，仔细辨认着门口的脚步声。
卡在李教授开门那一刻，刻意没把话说死，淡淡说道：“那我回去再问问陈叔叔吧。”
李教授眼睛瞬间眯起，立刻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厉声说道：“小满，宋昭还是个孩子呢，你跟人家谈这个做什么？”
“嫂子，是我逼他说的，要怪你就怪我吧。”压抑的女声立马从屋内传来。
李教授立刻止住话头，撂下手里的盘子。
“唉，小昭，实在是麻烦你了。”她转身和宋昭说话时，语气立刻轻柔下来。
如果这是她已经毕业多年参加工作的学生呢。
能帮到自家妹子。
那她倒没啥不好意思。
老大的人。
还求到个正在念书的孩子身上，李教授心里实在过不去那个坎。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她犹豫许久，还是坚定说道：“等明天，我和我爱人亲自去拜访下陈先生。”
“你一个学生，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学校里，来先吃饭吧。”
齐小满也说了一堆圆场的话，先动了筷子。
宋昭了解李教授的性格，当着齐小满的面儿，没有提学籍的事儿。
饭桌上。
李教授不想让齐小满多言，刻意把话题转到功课上。
他勉强靠着残存的记忆，和李教授聊着，吃完饭，没再坐多久，立马从于家跑出来。
陈父他们还没休息。
听他说完齐小满的想法，陈国熙轻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陈瑶站在他的背后，偷偷给递了眼神过来。
宋昭放下心，一直待到晚上八点钟才回招待所，第二天又一大早赶了回去。
没过多久。
李教授夫妻联袂而至。
陈父去对门诊完脉回来，先给他们吃了定心丸：“小王同志的病无非是气血亏虚，刚好小昭这孩子为了给他妈治病，冒险上山，给我带了鹿心血。”
“先开些养身的方子调理肝肾脾，再吃上我家的寿胎丸...”
早上宋昭一来就和陈父通过气。
回到陈家，陈父顺手给李教授一家诊脉，把话题调转到宋昭身上。
宋昭利落的说完自己短时间内不想回学校的想法。
李教授当下有些为难。
千辛万苦考进来。
竟然打算休学？
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学生。
左思右想。
寻思着他也是为了母亲，倒是个好孩子，一咬牙：“我最多能帮你让你的休学申请在三年内都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