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炮很自信自己的技术。
所以王炮每年都是等天气凉下来，卡着发情期的尾巴去捉鹿。
今年伤了腿，鹿没捉到，错过了时候，王炮怕坏了名声，反而应了年前给鹿场整两头鹿过去，回头白送一只。
“开始收活鹿也这五六年的事儿吧，每年都来，捉到一只大公鹿，能给三百颗子弹呢。”末了，王金虎补充道。
宋昭下意识抬头看了普楚一眼。
之前就想要给他们多换些子弹。
有心接下这活儿，直接打听道:“鹿交过去就给吗？之前我没听过这信儿...“
徐长明接过来解释：“放心吧，少不了你的，这任务都是上面林业局派下来的。”
“十月那会儿你还没啥名气呢，前两年死了几个逞能上山的人，完事儿基本上找种鹿这事儿就都找当地的老炮手了。”
“其实每年都有人来这边收购活的，今年给动物园捉一头活狼给一百五呢。”
“我爷现在可发愁了。”王金虎开始叹气，“我都不知道那步差了事儿，这玩意儿咋那么精呢，我挖的地窖子，就没有鹿上钩，这都好多天了...”
“捉活鹿有上限吗？”
“那没有，周围鹿场太多，这个不收还能找下家，就是现在过了繁殖季了，鹿场得白养小半年才有鹿茸割，估摸着换来的子弹会少点儿吧。”
“哥，你真应该也去试试，你那枪法，可以跟我徐大爷似的，不挖窖，直接打腿。“王金虎劝完，随即挠挠头，“就是我大爷整的都是伤鹿，只能换一百发子弹。”
最近常能在不冻的水潭边上逮到鹿。
鹿受伤要扣子弹。
上回黑猫分身都能干下大马驼子，有成功的经验在，宋昭多少有些信心，寻思着马鹿再沉也顶不上棕熊攻击性强。
拿下几头马鹿，最多搁山上多费点儿时间，搞上几只就能一次性换到大量的子弹，还是很值得。
“没事儿，我能捉的多，这活鹿，我给王大爷想想办法吧，怎么样？”
“那感情好，哥，你可不知道，我这两天快让我爷给折腾死了。”听了宋昭的话，王金虎心情大好，又添了一碗白米饭。
错过了季节。
这冰天雪地的在山里挖鹿窖诚遭罪了。
零下几十度。
铲开雪以后，那地冻得死死的，不架火把土烤软了都挖不动。
就他一个人进山挖鹿窖，整一个坑就得耗上一天，还要费力的铺雪复原。
宋昭进京这段时间。
王金虎的腰都快累断了，挖了三个鹿窖，几乎一无所获。
唯一听见响的鹿窖还是掉进去一只没用的母鹿。
等他发现的时候也晚了，都冻的邦邦硬了，一点儿救都没有。
过后他都是住在鹿窖边的。
自从回家后，生活质量断崖式下降。
听见宋昭要把这活儿揽过去，巴巴的望过来，连忙追问他啥时候去。
山里还撒着打工豺。
现在还埋着几只野猪没挖回来。
普楚伤好的差不多了，最多还会在宋家住一个礼拜。
宋昭决定先拿山驴子试试水，把那只香獐先捉回来，完事儿就去捉马鹿换子弹。
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准备待会儿歇会儿就上山。
一听他马上就要上山。
乌娜吉汗脸上立刻闪过一丝沮丧。
她养的几条狗都连着上山干了几天了，这会儿还都还没缓过劲儿。
没有狗，捉活鹿她上山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没有理由跟上去。
宋旺倒是很感兴趣，可惜他一共就十来天的假期。
听见他也要跟去捉鹿，孙秀英立马在一旁瞪着眼睛。
最后宋旺愣是一声没吭。
打发王金虎回去休息，宋昭得以甩掉这些小尾巴，一个人上山。
这回和安巴他们一起上山前。
宋昭就拜托姐姐给徐长明抱来的小狗做了个能背着保暖狼皮包裹。
这只狼青崽子是第一只达到百分百忠诚的。
宋昭打算好好培养一下。
有繁育天赋的参与，小狗崽子比同龄的小狗要壮实，但以小狗的短毛，长时间待在山里是受不住的。
宋昭把它裹的严严实实，挂在狼王后背上，带着它一起上山。
豺狗子早帮他圈定了香獐大致的活动范围。
山驴子比狍子都小，在山里豹、狼，连貂都能拿它当盘小菜，和其他动物碰上几乎只有跑的份儿。
所以每只山驴子为了逃生，都会在熟悉的地界活动，路线很固定。
它们喜欢吃苔鲜，剩下的地衣等等也不挑。
甚至为了减少领地内的食物竞争，山驴子冬天往往都是独居的。
只要没把领地里的吃的造干净，绝对不往别的地方跑。
宋昭沿着黑猫分身留下的猫爪标记往里走，雪地上，山驴子留下的蹄印很是显眼。
山驴子比狍子都能蹦，后腿比前腿长，跳跃完落在雪地上，后蹄在前，前蹄在后，后蹄的脚印反而要长，挨的极近，特别有特点。
宋昭匆匆扫视一眼。
这条山驴子踏出来的小道儿上的雪壳还没变硬，估摸着东西就在附近，瞬间链接了分身，周遭的味道扩大了数倍。
这种纯靠跑的小东西，经过长期的演化，耳朵和鼻子最灵，五六百米开外的脚步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稍微有些风吹草动，撒丫子就跑。
不过公麝这一冬天都散发着香气。
有分身的嗅觉在，跑的再远也逃不出去他的五指山。
靠着辨认气味，锁定了山驴子休息的山沟子，宋昭紧紧牵着狼王，悄无声息的摸过去。
狼王背上。
狼青崽子仿佛天生具有猎犬的特质，不过一个月大就能敏锐察觉到周围的氛围，在狼王闭嘴不嚎了以后，探出小圆脑袋，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扫视着周围，也是哼都不哼一声。
宋昭在距离山驴子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他特意选了下风口。
香獐子周身散发出来的香味浓郁到宋昭下意识放慢了呼吸。
而远处的香獐子却对他们一无所知，天色渐晚，它毫无知觉的在扒拉着周围的灌木丛。
躲在一颗大柞树背后，宋昭很狗的把黑猫分身的体缩到最小，还控制着它悄悄地潜伏过去。
黑猫一跃。
眨眼间窜出去十来米。
山驴子很快察觉到了异样，黑猫刚跑了五十米左右，立马抬起头，竖起耳朵，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冬天的山驴子一身棕褐色的短毛，只有脖子两边竖着长了两排白毛，发现黑猫分身后，两只圆耳朵稍显塌陷，难得碰上比它小的，没有立刻逃跑，只是慢悠悠的往前走了点儿，仍然在低着头吃草。
黑猫分身继续逼近。
山驴子有些焦躁不安，用蹄子不停地刨着雪地，一阵雪沫子飞扬，随即发出阵阵呦呦的声音威慑。
单论速度，历经数次进化的黑猫分身肯定要快上数倍。
眼前的山沟子到处都是胡枝子丛，高的一两米，山驴子四爪带钩，这种灌木丛，很轻松的就能借力蹦过去，周围都是它熟悉的地形，真让它跑起来，撵着也费劲。
宋昭一会儿还打算省下时间去挖野猪，不想跟它兜圈子。
又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控制着黑猫分身在雪地上团成一个球，一动不动。
此时它们之间的距离也就百米左右。
山驴子观察了一会儿，见黑猫分身始终没有动静，放松下来，继续悠闲的啃食着树枝。
在它放松警惕的一瞬间，
宋昭控制着黑猫的体型变大，以极快的速度扑出去，两秒钟不到，分身紧贴着山驴子的后背往下压。
山驴子被压在雪地，不断用力晃动身体，试图将黑猫甩下来。
大片的雪沫子飞舞。
公麝嘴里有獠牙，一阵挣扎无果，两颗十公分长的獠牙调转过来。
它们的麝香腺长在肚子上，这会儿一直在雪地上摩擦，怕伤了香囊，趁着它咬过来的这会儿工夫，宋昭刚好把它翻了一个面。
山驴子体型太小，即使是公麝也就不到二十斤，现在黑猫分身最大体型上百斤，那两颗獠牙可以说是毫无攻击力。
稍微发力，一爪子压在它的头上，直接把它控制的死死的。
宋昭带着鹿筋绳上前，小心翼翼的捆了个活扣，防止伤到山驴子的腿。
山驴子肚脐眼上的这个香囊里分泌出来的就是大名鼎鼎麝香。
麝香不光是名贵的药材，作为香料的价值，全世界都认。
现在的麝香比熊胆还要值钱，一克能拍出50刀。
公麝的麝香是可以再生的，只是现在的人取香的技术还很粗糙，暴力取香过后，山驴子根本撑不住。
刚好前世在一场无聊的酒局上，他听过一个热爱收藏香料的合作伙伴大谈特谈取麝香的新法子，现在还有些印象，准备把这只山驴子带下山试下，取过香之后把它再送回来。
麝香和熊胆一样，根据品相有不同等级，第一等的生香，都是公麝为了求偶，从春天就开始结的香，春天山里找食物很轻松，这个时候分泌的麝香量最大，山驴子就这样一直攒到冬天装满香囊。
这种香很难人工养出来，只有这种装满香囊的麝香被取出来对香獐子的伤害是最小的，来年它们还要继续分泌麝香，即使不被人取出来，也会它们自己想办法弄破。
思量再三。
宋昭放弃了在家养这山驴子。
考虑到还要把它放归山林，特别注意保护他的四肢，把它绑在爬犁子边上，还在绳子下垫了小块的皮毛，毕竟速度是山驴子逃过捕食的唯一手段，腿坏了这只山驴子也没活路。
固定好山驴子后。
宋昭掏出藏在包袱里的小狼青崽子，放到山驴子的肚脐眼周围，短暂的训练了一会儿，拉着爬犁子在周围挖了野猪。
野猪是被黑猫用爪子开的膛，割下所有能被看出端倪的位置扔给狼王，趁着天不亮，宋昭悠悠的拉着爬犁子回家。
宋昭不在家。
这两天住在宋家的客人陆陆续续告辞，此时家里只剩下乌娜吉汗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