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霜只能努力地瞪著眼眸,试图在气势上压倒林皎月。
凌皎月站在竹林之上,清冷气质与姜凝霜的娇艳成鲜明对比,她居高临下看著姜凝霜,玉面没有任何表情,口吻冷漠沉静:
“你的男人我不仅很喜欢,用得还很顺手。”
“……”
“???”
啥?
?!
姜凝霜不敢置信地瞪著眼睛,小嘴儿都被惊得张开了。
她简直不敢信,凌皎月居然会说出这话?!
以前她没少跟凌皎月吵架,可凌皎月何时说出过如此粗鲁之话?
若非她亲眼看到凌皎月被陆斩折腾,知道这就是凌皎月本人,她简直都要怀疑面前人是盗圣假扮的了…
姜凝霜胸脯不断起伏,她以为凌皎月会羞愧,没想到对方如此无耻,令她措手不及!
姜凝霜伸手指著凌皎月,有点儿颤抖:“你…你不要脸!”
凌皎月仍旧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在东海便已跟陆斩恩爱同心。”
姜凝霜气急败坏,不服气道:“可我才是观棋真正的道侣,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嗤……”凌皎月垂眸,忽然嗤笑一声:“我已捷足先登。”
“……”
“你无耻!”
“你…你…你不要脸!”
姜凝霜气得浑身颤抖,胸前红衣如水波乱颤,她掏出凤尾笛便冲了上去,想狠狠地打一顿凌皎月。
对此,凌皎月只是冷笑一声,只见她身影如风,似浮光掠影般离去。
“嗖”
一道皎洁身影划过夜空,小天马踏著夜雨飞掠至高空,稳稳地载著凌皎月,消失在云层之中。
“……”
姜凝霜眼看著凌皎月跑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凌皎月居然冷笑一声就走了?
这是不屑跟她说话,不屑跟她打架?!
姜凝霜眨了眨眼,杏仁眼里含著泪,她紧紧咬著牙,可还是没忍住心底的委屈。
她小嘴一撅,“哇”一声就哭了出来:“臭凌皎月,真不要脸,呜呜呜…”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姜凝霜心底委屈极了,嗷嗷哭了两嗓子。
“……”
此时,陆斩隐在黑夜之中,有亿点点尴尬。
他在外面吸收完神火精粹力量后,便飞了回来,谁料刚刚回家,就看到凌皎月跟姜凝霜在吵架。
虽说看女人吵架很有意思,可若是吵架原因跟自己有关,那不仅没意思,甚至很为难。
这种场合,帮谁都不是…
于是陆斩便没有现身,想静观其变。
该说不说…凌皎月是真的人狠话不多,看似语气轻飘飘的,实则每句话对姜姜而言,都是会心一击…
看著姜姜哭得伤心,陆斩刚想出去安慰,便听到“嘎吱”声响起。
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白自房间出来,耷拉著大尾巴,疑惑地朝著这边走来。
“嗖”
姜凝霜不想被小白看到自己狼狈模样,瞬间化作一道红芒,消失在原地,没入后方客房之中。
“主人?”
小白没看到姜凝霜,却看到陆斩站在假山后,她好奇地问道:“你在池塘里做什么呢?”
陆斩面色波澜不惊,他飞身落到池塘岸边:“闲著没事,学学游泳。”
小白耷拉著的尾巴重新摇起来,她歪了歪脑袋:“刚刚白白好像做梦了。”
陆斩知道姜姜是个要面子的女孩,不想被小白看到哭泣模样,便拉著小白朝著前院走,边走边道:“梦到什么了?”
小白丝毫不知这宅子里头多热闹,她拽著陆斩胳膊,笑眯眯地道:
“我梦到有位仙女姐姐来找主人,然后跟主人羞羞羞…还梦到凝霜姐姐因此跟主人生气呢~~”
“……”
陆斩眼皮子一跳:“你确定是做梦?”
不是偷看?
这梦做得如此离奇?
小白不明白陆斩为何惊讶,她挠了挠头:“确实是做梦呀,主人为何这么问?难道真有漂亮姐姐来找主人羞羞啦?”
“什么羞羞?”陆斩板著脸教育她:“女孩子家家,说这话做什么?没羞没臊的。”
小白眨了眨眼:“我们狐族都是这样的,喜欢谁就直说,想跟谁交配也直说。”
“……”
陆斩看著她纯澈的眸子,有点心惊胆战的…
但凡说这话的是其他人,他高低得调侃对方两句,可是说这话的是只没见过世面的纯粹狐狸,他根本起不来任何心思。
众所周知,弄傻子是犯法的…
思至此,陆斩转移话题道:“你这梦做的倒是有点意思,你是不是有关于梦境的神通?”
“嗯?”小白迷茫地看著陆斩:“没有呀…小白还不会神通…”
陆斩若有所思:“除了今晚这事儿,你还梦到过什么?”
小白不明白陆斩为何如此问,但她也没隐瞒,掰著手指头道:“我还梦到主人跟凝霜姐亲亲…梦到主人摸凝霜姐…跟凝霜姐嘴……唔唔…”
话还没有说完,小白的嘴巴便被陆斩捂住。
“唔唔唔?”小白眨了眨眼,不明白陆斩为何如此。
陆斩黑著脸:“你怎么总是梦到这种东西?年纪轻轻的,不能做点有益身心健康的梦吗?”
“唔唔唔唔唔…”小白不知道呀,她唔唔著回话。
“……”
看她傻乎乎的,陆斩无可奈何地放开她,猜测小白或许在觉醒本命神通。
狐族本命神通多跟幻术有关,梦也是其中一种。
陆斩嘱咐道:“下次做梦时,你尝试著运转一下功法,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哦…”小白呆呆地点头。
彼时,距离汴京八百里的俞州城。
簌簌簌
寒风凛冽,裹挟鹅毛大雪席卷了这座以“药”出名的俞州城。
坐落在俞州城华阳郡的某座小山村,此时门户紧闭,仅有零星灯火在茅草屋亮起,很快也熄灭在寒风之中。
小山村外,一行十几人披著蓑衣在大雪中艰难行走,为首的人是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容憔悴,脸上有道刀疤,他提著盏黄灯笼,寒风如刀吹拂,那灯笼在大雪中摇摇晃晃,即将油尽灯枯。
“咚咚咚”
十几人停在村口一座茅草屋前,敲门声被风雪吞没。
茅草屋里静悄悄的,始终没有动静。
一行人相视一眼,抬腿朝门踹去,破旧的门只能拦住君子,哪里拦得住贼子?
“啪啦”
门踹开后,一行人鱼贯而入,中年男人将茅草屋的煤油灯点燃,映照出屋子的摆设。
简单的待客八方桌,旁边四个小土凳,再往里是两张木床,床之间供奉著一张牌位,空无一人。
“陈老,他们跑了!”
中年男人面色狰狞,在茅草屋里翻箱倒柜,妄图找到屋子主人。
被叫做陈老的老者头发花白,面如枯藁朽木,他抬起拐杖将牌位砸烂,声音粗嘎沉闷:“栓子,带人追,他们跑不出药香村!”
名为栓子的中年男人微微颔首,立刻便取了铜锣在村子里吆喝。
风雪交加的村子里接连亮起灯光,不少精壮汉子扛著家伙出来,迎著怒号的北风,开始环绕村子搜索。
药香村不算小,可能容身的地方不多,更何况此时下著大雪,山路难行,找人不容易,可想逃跑也不容易。
天空泛起鱼肚白,这群人在一座隐秘山洞里找到一对父女。
那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身著花棉袄,长长的头发简单梳起,看著昔日的叔叔伯伯走进来,她的面色惨白。
女孩父亲一把将女孩推到身后,试图做些反抗,可看著接二连三进来的村民,他的神色逐渐绝望。
栓子笑容残酷:“陈老说得没错,你们根本跑不出药香村,将他们带到祠堂!”
“求求你们,放我女儿一马吧!”女孩父亲无可奈何,只得跪倒在地求饶:“她今年才十六岁,给她一条活路吧!”
村民们面色冷漠,对他的哀求不闻不问。
栓子一脚将其踹开:“老赵,村子里的规矩你知道,不能因为你坏了规矩。今天我们给她一条活路,那就要绝了另一个姑娘的活路。”
女孩父亲嘴唇颤抖,他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不死心地道:“能不能…让我代替她?”
此话一出,方才神色冷漠的村民终于有了点动静,他们面露嘲讽。
“别在这里耽误时间,滚!”栓子忍无可忍,猛地抬腿踹去。
老赵被踹飞几米远,身体瑟缩几下就昏迷过去。
栓子看向少女,眼眸带著几分狞笑:“阿云,若不是你逃跑,你爹咋会受罪?我看著你长大,也不忍对你动粗,你若是肯乖乖回去,今晚这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被称作阿云的女孩神情从恐惧变成麻木,她缓缓站起身:“别打我爹,我跟你们走。”
半刻钟后。
祠堂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惨叫声只持续十几息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