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我大荒的神灵死在了外来的仙人手上,迟早我们也会被仙修们找上门来的。”
“那通臂老驴就是蠢,早叫他不要去掳掠人族了,他非不听,真以为还是百年前吗?这下倒是连累了猴爷我。”
“不行,得去汇报给紫菱娘娘,人修打来了,这个声势,恐怕不灭几座妖山是停不下来了。得找个存身之地”
红毛老猴眼咕噜一转,却是见那人修都下了山涧,便反身躲在树荫下直往山脊跑,绕过山峰打个时间差,从断崖那里掳着藤蔓下谷,还能顺着那条大江跑了去。
正打着算盘,刚刚爬上山谷的老猴便心中一寒,毛发倒竖,瞬息间就双腿发力,翻了个筋斗跳开。
果不其然。
下一刻,他原本将要迈入的区域就轰然炸出了一个大坑。
该死,这里也有人?
老猴往斜上方望去,只见到那坡顶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原是两名兵修啊!
红毛老猴没有丝毫停顿,两眼化作三角眼,凶态毕露,再地上两步轻蹬,手脚并用便径直冲向二人去。
裴擒虎满拉一箭,却是被那老猴轻易躲过,武悼连拉数弓,三阳符箭如同赤芒,几乎一前一后,同时封锁老猴的腾挪范围。
“吼!”
红毛老猴是猴群中的王,血脉返祖堪比罡煞的大妖,即使猴妖不如猿怪健硕,也是皮若精钢了。
若说裴擒虎那床弩般的大箭或许会伤到它,这寻常小箭,两爪子就给磕飞了。
“看来咱俩倒霉,遭大怪了。”见得那老妖这般威猛,刀箭不入,武悼苦笑道。
但动作间却是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从腰间取出几张炎符,将其迅速的缠绕三阳符箭之上。
而那虎半妖-裴擒虎,自知是射不中那猴妖了,干脆将大弓往旁边一丢一手执一根巨箭,当做长矛使用。
只要捅了进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武庸正从崖顶的洞窟中出来,面色阴沉的几欲滴水,反手一扬,便将那半座山崖震碎,权当为那受难者们充当做墓垒了。
以他的目力,自山崖往下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将死的妖怪,直教他胸中大出了一口恶气!
再往一侧望去,竟是那虎半妖与一名道卒在合战红毛猴怪?
裴擒虎不愧是练了兵修之道的半妖,纵力不如敌也是腾挪转首,各种借力、卸力,只可惜那老猴极为防备巨箭,每次都从侧面将其生生折断。
黄衣道卒-武悼,得武卓私授道兵法,还赠上了炎符。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但这位道卒少年也是狠手,弯弓搭箭,箭箭锁着那老猴的唇耳眼睛、双股之间,那符箭带着炎符,就是射偏了,打在地上,引燃炎符也是大片的灼痕!
“好好好!老猴我懒得与你们浪费时间,这便走了。”
本意是随手捏死这两个兵修,从山崖的另一面跑了去,结果他们手里是有点东西的。
这会儿估计爆炸声已经引来那鬼兵了,红毛老猴也顾不得会不会引来追兵。
老猴怪往地上一趴,嘶牙咧嘴,自他的毛发之上似乎就燃起了大火,炎道灵韵并土道灵韵交融,地面上发出巨大轰鸣声,正快地表都好似烙铁,通红一片,这老怪好似要凭空造出个地火爆发来?
半妖与少年尽被那铺面而来的热浪烫的呲牙,连退数步,却发现四面似乎都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了。
“莫怕!”
“畜生罢了。”
不知何处传来一道温风细雨般的安抚,两人突然被一道黄光罩住,再也没了那股灼人的燥热。
下一刻,像是遭到了什么压迫一般,坡上整片土地都被压的沉下去数寸,那地火道韵也是径直就被压的飞散。
武庸突然出现在那红毛老猴的身侧,右手只是一甩,一道青色的罡风化柱,啪的一声就打在这老猴的胸口,一击将它打的翻滚了十数丈远。
再望去,这猴怪半个胸膛已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其中空荡荡的一片,怕是已经被那风柱完全绞碎,与周边的尘埃化作一体了。
武庸左手一抬散去那两道黄天道符,转头问道:
“罡煞老怪,是这峰顶的猴王吗?”
似在问二人,又似再问这猴妖。
裴擒虎与武悼对视一眼,不是很确定的回道:“或许.是吧?”
虽然不知道罡煞是什么,但应该是老怪,也应该是猴王!
而那红毛老猴临死之际更是凶态毕露,还要啐上武庸一口。
“咔嚓!”
武庸怎可受此一辱?先其一步,右手一扭,扶摇神通役动,那乾坤颠倒之力聚至一点,顷刻间变把那丈许老猴拧成了一个尺许血球!
屈指一弹便是将其燃作了灰烬,直教在旁观看的二人两腿发麻。
随后,武庸的赦令响彻群山:
“南荒三郡且清扫青眉一山,众修结阵,自山顶起,勘舆图,分灵地,梳理地脉,还这处灵脉一抹清净!”
第75章 整修再进
“勘舆图,青眉山众横百里,上有高峰,峰北侧有断崖,东西险峻,南部坡度平缓,可建一大道。”
“青眉西峰,有黄芽草群落,类属练气大药,可扩种三十里。”
“青眉北崖,有铁骨石斛,灵药一属,性寒,壮骨大药,十年一长,采摘须得留根。”
“青眉有猴怪,除尽蛇虫,尽猴怪亦已荡清,当引北崖之下大河之水,涤清灵脉,再扩宝药灵园。”
“又有灵果百亩,青苹、紫桃,还有~不知名红果,数类不知名草药.金总管,这该怎么记?”
一青袍道人攥着符笔,不知该如何撰写这灵山注解了。
“无妨,先拟定为二阶灵脉,毕竟这里是庆云界,你等识不得这新种灵药也很正常。每类选两株,交予以老爷分辨便可!”金总管摆了摆手。
而后从那道人手上把这灵山注一把夺过,将那几类新品灵药摄到袖中,直朝武庸所在腾云而去。
远远的落下来一句:
“我会在老爷面前为你请功的。”
惹得场中诸位道人嘴角一撇,得,又给这家伙白白拿去讨功了。
远远只望到青眉之巅来往着各式云团,武氏的诸道人正勘舆地脉,略同阵法的术士开始以地气,云气,水气,木气等等,垒起了一个阵旗,捏出了一个与这青眉山脉一模一样的小阵图.
金总管收起庆云落至地面,整了整衣袍后,小步跑向武庸。
“老爷,诸山的灵根草木已辨析题完毕,初步整理为青眉注,只有有数种灵药我等未曾见过,还请老爷细看”
紧接着,便是马不停蹄的从袖中取出那青眉注,一面向武庸讲解着,其山的草药灵果分布,一面比划着可如何梳理地脉,如何创收等等。
武庸轻轻拈起那数类灵果,老药,一一辨析,合《抱朴子》与熟读之药理,花了小半个个时辰,倒是以阴阳六气之辨,一一归属了开来。
几种练气草药而已,并不是什么高价值的宝药。
“老爷,那我等是不是该立下阵盘,从南荒诸乡调遣乡民,先收了山上的药材,再建灵庄、立药园?”
“索性此山离南荒也不远!”
金总管见得武庸放下了那几道草药,问道。
周围的诸术士也一一望了过来,此山中灵草药果晒干也能入药,黄芽草算是最普遍的灵药,能作练气入门的黄芽丹!铁皮石斛乃是壮骨大药,无论是道人、术士,食之皆有奇效。
“不急!”
“今天且先休养,明日过鬣狗原,通荆棘岭,至四千里外的断崖山脉,将蝎尾、青竹二峰拿下,待这方圆五千里无有妖山,再谈其他。”
“到时候移两乡到那断崖山脉守山,南荒以东五千里,多的是你们想要的!”
“明日立山时,在这青眉之巅打下我武氏的旗,还请徐总管以缚灵之术役上数名小怪在此守山。”
“诸乡勇的马队,勿去北山,那北山日经寒风,草性阴,微有寒毒,当去南山谷地备些草料”
武庸却是制止了他们就地采药、开灵庄的举动。
半场开香槟,那可就离翻车不远了!
何况,西部尚有四道妖关,鬣狗原、荆棘岭,倒是偶有乡勇猎人经过,还留下了不少的记载。
但那断崖二峰,只是在大荒中留有其名,只知其是这东部数千里大荒,诸妖朝拜之所,是妖王所在之处!
煞营二主,加之灵宝护身的武庸,武氏便是有三尊比拟法师的战力,平个一二尊妖王,理当不是什么难事。
经得武庸一压,诸位道人术士心思也不再浮动,先平五千里断崖山脉,再开荒灵地.
“就地扎营,明日西进!”
“就地扎营,明日西进!”
云上道人威喝四方,声如雷震,传遍了这青眉山脉,勒令各军安营扎寨,以图西进。
乡勇营中,遣了各部的甲士去往南部山谷收割嫩草,大青乡的乡勇首领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枚芥子囊,通过仙长早就留下的禁制,将干草、大豆,自芥子囊中倒出,散给个各乡勇,混着新鲜草料喂给这只马队。
又燃黄符化作符水,添入其中.
“哎呀,头儿,怎得这般糊涂?这可是天公赐下的符水啊,用三头牛都难换一碗,不管啥病,一碗符水下去就药到病除。”
“你怎得拿来喂这些畜生了?你糊涂啊!”
一络腮壮汉从远处快步跑来,连忙制止喂马的乡勇,而后大步抢到这首领身前,恨铁不成刚的大声叱道。
你就不知道把这宝符留下来?
这乡勇的首领却是脸色一黑,一把将这络腮胡的手甩开。
“糊涂?我看你才是猪油蒙了心!”
“大荒上哪些草料有毒,哪些草料没毒,你分得清?没了这老伙计,你撒丫子双腿和那妖怪野兽赛跑?”
“你有几条腿跑得过它们?”
“我警告你,这是仙长嘱咐下来的,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在这上面,害了我等兄弟,休要怪我不念旧情!”
这一闹,诸乡勇都聚了过来,直盯着着这络腮胡,逼的他窘迫而逃.
临至傍晚。
各营清开了一片片草地,各伐了谷地灌木,勉强搭了草棚,遮蔽了些露水。
而后又有仙长与太平道的护法下来,带着各式配置好的果蔬灵药肉食物,指挥着各营地熬炼大膳,填腹暖身。
“便宜你们了,这可是宗子亲自为你们调配的大膳,我练气的时候可都没这待遇!”
南荒三营渐渐有胆大的敢与仙长对起话来,这才得知,这些仙长都出自一个仙族,扶摇-武氏!
乃是掌火掣风、吐息御气的仙道冠族。
待夜已渐深。
庆云界周白光散去,深邃的黑暗开始席卷四大部洲。
此界无日亦无月,只有庆云界周无数的小庆云日折射至界海、诸天、星界投射过来的光,夜中被罡风所阻,轮转不休
此时。
南荒三军的首领,武氏诸道,道营诸修,皆围坐在一片被横切下来的石壁铺成的青岩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