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们,就连那些还活着的杀手,都听得一愣。
劳长泰突然露了原本声音发问,“你怎么知道是那个阿寻大人搞出来的?”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伪装声音。
黄盈盈叹道:“他一来大致城,我就注意到了他,发现他有时会采买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我就更加注意他了,结果发现他经常悄悄往城外去,不知他干嘛去了,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去了某个地方,为了找到那个地方,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也花了很大的精力,最后才找到了他的秘密据点…”
“不是…”劳长泰起了疑心打断了他的话,“你好好的注意他干嘛,你跟他的身份地位对比起来,能有关联资格吗?就因为他买了些奇怪东西,你就要跟踪打探他的隐私?”
吴斤两完全能理解这位同伴的怀疑,问题是他知道这老东西就这德性,遂劝阻道:“让他说,你让他说。”继而又对黄盈盈道:“没事,你继续说你的。”
这大个子终于能好好说话了,黄盈盈差点感动出泪水来,发出一声好没劲的抽泣声后,他反而帮劳长泰说话道:“这位兄弟说的没错,一开始只是注意到他,真正跟踪他的原因还真就是因为他买的那些东西,加上他的来历,引起了我的怀疑。”
吴斤两问:“你这话几个意思?”
黄盈盈道:“因为我恰好知道炼制‘却死香’需要什么炼制材料,加之主要炼制材料来自神山,而阿寻大人又来自神山,所以我才怀疑他在城外某地有秘密据点,所以我才冒险跟踪他。
注意到他的时候,我就向城里山上的人打听过他,知道他的嗅觉灵敏,为了跟踪他,我还在身上抹了层东西封住自己气味,还尽量从下风向切入靠近,再加上我的遁地术,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等等等等。”听得发懵的吴斤两醒过神后,见他还在噼里啪啦往下说,赶紧打住了,追问道:“我没听错吧,你知道炼制‘却死香’的所需材料?”
黄盈盈嗯了声,表示没错。
吴斤两继续问:“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会炼制‘却死香’?”
黄盈盈嗯嗯道:“知道法子,但是没炼制过。”
吴斤两又晃着手上刀子道:“你个老东西不会是看出我们是冲‘却死香’来的,为了保命,故意这样说吧?”
黄盈盈慌忙辩解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其实心里很清楚,还真是那个原因才故意这样说。
吴斤两呲牙比划道:“你假话还少了?”
黄盈盈心慌慌道:“这次绝对是真的,炼制‘却死香’的方法其实不难,真正难的是一味主要炼制材料不好找,这种材料名叫‘反魂树’,就生长在神山上。”
劳长泰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反应大的是吴斤两,他惊疑道:“‘反魂树’不是生长在‘神鸟山’上吗?”
黄盈盈反倒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神山’以前就叫‘神鸟山’。”
“啊?”吴斤两失声道:“‘神山’就是‘神鸟山’?这,这一字之差的名字,谁他妈瞎取的?”
也不怪他骂娘找了那么久的地方,居然近在眼前,这不闹么。
黄盈盈道:“神山最早的名字就叫‘神鸟山’,原本是凤麟洲凤族的地盘,后来有一位高人看上了‘神鸟山’,击败了凤族,强占了‘神鸟山’,将其改名为了‘金阙山’,奴役了凤族为奴,后来那位高人被魔祖斩杀,凤族又再次占领了‘金阙山’。为了雪耻报复,凤族将那位高人的族人世代奴役至今,也将‘金阙山’的名字重新改回了‘神鸟山’,后来好像是觉得‘神鸟山’的名字太俗气了,就称呼为了‘神山’…”
说着一愣,发现吴斤两的神色反应似乎极不正常,愣愣扭曲的模样,不时还呲牙,顿令他提心吊胆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一句假的都没有,不信你去查证。”
吴斤两嘿了声,查证个屁,能查证到的话,哪会出现在这里跟这老东西嗦,他干咽了咽口水,回了神道:“你刚才说,‘神山’就是‘神鸟山’,就是‘金阙山’?”
黄盈盈弱弱回道:“是,这方面绝对不会有错。”
劳长泰也一脸狐疑地看着吴斤两,不知这大嘿嘿是什么意思。
吴斤两又问:“那个奴役凤族的高人是不是名叫‘金战’?”
黄盈盈当即发出由衷赞美的声音,“高爷果然好见识,连这个都知道,现在可没什么人知道那等远古人物的名号了。”
吴斤两忽然起身离去,大步走向了洞外,此举闹得黄盈盈和劳长泰有些摸不着头脑。
劳长泰不知他怎么了,遂也起身跟了去看,结果发现洞外的吴斤两好像吃错了药一般,左手使劲挠头,然后又换右手使劲挠,疯了般,快手快脚地来回走动。
后来他双手啪一下拍在自己脸上,嚷了声“不对”,一个转身又急匆匆回了洞里。
什么不对?劳长泰又跟了进去查看。
吴斤两已经再次蹲在了黄盈盈跟前,揪住了他下巴上那一小撮胡子,“老黄,我记得我问过你有没有听说过‘神鸟山’,你当时说的是没听说过。我也问过你当年尸变的事,你也说你不清楚。老东西,现在怎么什么都知道了,连人家祖坟里发生了什么事都清清楚楚的,还敢说没糊弄我?”
黄盈盈立马喊冤,“我肯定说我不知道啊,我总不能说出阿寻大人炼制‘却死香’的事吧?”
吴斤两使劲揪着他胡子,“那‘神鸟山’的事有何不能说的?”
对方若早告知这个,他和师春那边得省多少事。
黄盈盈苦着脸道:“我就出身于凤族世代奴役的那一族,我好不容易从神山脚下放了出来,真的不愿再提‘神鸟山’往事,当时跟你认识不久,也不是很熟,我哪知你是不是神山派来试探我的,故而不敢多言,并不是有意欺骗呐。”
吴斤两又愣住了,松开他胡子,拨拉着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忽又双手端着他那张脸惊疑而问:“也就是说,你是金战的后人?”
被合住了脸颊的黄盈盈唔唔道:“没什么后人不后人的,先祖的荣光早已过去,如今也就是个苟且偷生罢了,我还算是过得好的,脱离了奴役的身份,神山脚下的同族,却是世世代代不得安宁。”
“啧啧啧啧啧啧……”吴斤两好一阵咂舌,又端着黄盈盈的脸好好瞅了一阵才放开,“还真别说,你祖上的荣光在你身上还真是一点都见不到,年级一大把了,都快进棺材了,连个高武修为都没达到,真服了你。”
黄盈盈唉声叹气道:“高爷,无能也是一种福气,我若不是无能之辈,神山那边又怎么可能还我自由,恐怕此时还在神山脚下为奴,你我也无缘相识。”
“无缘,缘分…”吴斤两盯着他嘀咕了一阵,忽翻身到一边坐在了地上,靠在洞壁,抱着双膝埋头呵呵直乐个没完。
他是真没想到啊,要找的,要么一直没线索找不到要么就突然全爆了出来。
是真没想到这一切原来一直都在他身边,居然在青楼碰上了,还有这么离谱的事,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他想想都觉得好笑,不知春天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以后春天劝自己少去青楼,自己算是有话说了。
劳长泰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嘿嘿居然变成了呵呵。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吴斤两抬头靠墙,乐呵呵无聊挥手的样子道:“老黄,说吧,把那个阿寻大人的事继续说下去。”
“‘反魂树’现在很少会有成龄的树现身,未成龄就还是魂体,哪怕是神山上的人也很难找到,我估摸着阿寻大人之所以能找到那味炼制材料,和他的嗅觉怕是脱不了干系……”
第493章 稽查
老黄之后的交代倒显得简单,就是找到了阿寻的密地,发现了阿寻在炼制‘却死香’,香成之时,香气远溢,结果造成了那场闻名的尸变。
听完老黄的一番陈述后,吴斤两却发出了别的疑惑“你没姓金,改姓了?”
说到这个,一脸肿的黄盈盈叹了声,“离开神山得了自由后,担心自己的姓氏哪天说不定又会惹来反感,为了少点麻烦,就改姓‘黄’了。”
可以想象出他当时有多害怕,吴斤两没多问什么,又出了山洞,又摸出了子母符,直接传讯给师春:春天,阿寻身上的东西有拿到吗?
书馆内暗沉沉,窗外街头的灯光依然朦胧,时有路人动静。
师春独自静坐在阴影中,守在拼凑的桌旁慢慢嚼着果子,忽摸出子母符看了看,见是吴斤两的消息,回复道:不是拿东西的时候没拿。
吴斤两立马告知:现在还有机会拿到吗?据黄盈盈交代,当年之所以有那场尸变,就是因为阿寻在秘密炼制‘却死香’,也就是说,阿寻身上可能有‘却死香’。
师春做梦都没想到,那个阿寻大人身上居然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可谓下意识蹭一下站起,然很快又慢慢坐下了,再次传讯问:他身上怎么会有‘却死香’?
吴斤两当即将相关情况逐一进行了告知,包括‘神山’就是‘神鸟山’和‘金阙山’的事,还有黄盈盈的身世,最后特意提醒了一句,在没弄清确认前,黄盈盈那老家伙怕是不好灭口。
当然,也表示了怀疑,怀疑这可能是黄盈盈自保的手段。
是不是自保手段另说,师春又问:问问劳长泰他们,铺子里发现的可疑人员中,有没有一个长发飘逸,丝滑黑衫,面容立体,眼窝泛红的男人。
吴斤两一看,顿抬手拍了下额头,那意思是,怎么忘了这一出。
他当即回头嘘嘘了两声。
洞里的劳长泰闻声立刻出来了,吴斤两把消息给了他看。
劳长泰看后立马点头道:“有,就前些日子出现的那个,上了城内山上,我们跟不下去了,不知是山上什么人,正在想办法打听他身份…”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吴斤两则立马将相关消息告诉了师春。
师春看后头疼了,居然会出这种漏子,回复道:应该是阿寻没错了,黄盈盈应该没说谎,但他毙命的现场现在肯定是不能去了。
吴斤两问:那怎么办,东西很有可能就在他身上。
师春:我来处理,黄盈盈留着。
两人结束联系后,师春在黑暗中陷入了沉思,稍后又摸出子母符再次给吴斤两发了个消息:跟梅幽联系的子母符留给我。
吴斤两提醒他:这帮人用的子母符可能跟普通的有区别,有可能能定位,一旦梅幽察觉到手下人出事了,有可能会顺着定位找来。
师春:我知道,继续稳住,先不要让他有察觉。
他都这样说了,吴斤两自然没意见,回头就把子母符给了劳长泰,叮嘱道:“出了变故,大致城搞不好要封城,我住城外的没关系,你尽快赶回去,东西怎么交接,你自己传讯问大当家。”
“好。”劳长泰拿了东西迅速先撤离了。
交接的问题不难,师春再次出了趟门,路上两人擦身而过时完成了交接。
城内山上,突然灯火亮堂了不少,这异常动静,在城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如同吴斤两预料的那样,大致城人马出动,启动了护城大阵,封城了!
吴斤两做出的反应还是很及时的。
与此同时,梅幽急匆匆跑到了内廷,等到娄秀对一众人手排布遣散后,他方近前低声道:“提辖,听说阿寻大人被杀了?”
娄秀嗯声道:“事情很严重,城主很愤怒,嗯?你那眼神什么意思?你不会认为是我干的吧?我告诉你,我一直在山上,此事与我无关,我也很意外。”
梅幽讶异,也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若不是对方干的,那会是谁?
娄秀又道:“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通知你手下那些人,不用跑了,让他们尽快返回。”
“好,是。”梅幽应下,当场摸出了子母符对一干手下发出了号令,表示没事了,让立刻折返。
晚上有晚上的热闹,人来人往的街头,漫步的师春刚找了个僻静角落钻进去,便看到了梅幽在子母符上发出的号令。
他当即回复道:三七巷子,破墙洞内的东西,转交给娄秀,晚了你会后悔的。
消息发出的同时,他直接在跟前墙壁上破出了一个洞,又摸出了一只子母符,连同发消息的那只一起塞进了破墙洞内,然后就此转身而去,
内廷大殿内,看到消息的梅幽愣住了,这显然不是他手下的回复,自己手下的子母符落在了别人手上?那之前的联系会不会?
想到这点,他差点吓出一头冷汗来。
娄秀无意间回头,看到他的样子,意识到了不正常,问道:“怎么了?”
梅幽干咽了咽口水,快步到他跟前,将子母符上消息递给了他看。
娄秀看后,很是讶异,怎么还直接扯他头上来了,一个怒眼直接甩了过去,怒斥,“怎么回事?”
梅幽尴尬道:“我也不知道。”
说着赶紧回复消息问:你什么人?
然而不管他怎么问,都如同石沉大海,不再有任何回复。
娄秀忽沉声道:“不要折腾了,速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好。”梅幽赶紧飞奔而去。
一路下山后他让人驾了辆马车,自己躲在车厢内遮掩,毕竟城内认识他的人太多了。
车到三七巷他蹿下车快速钻入巷内,目光一阵搜寻,看到了破洞,小心着施法往洞内查探一番后,确认没什么陷阱方伸手进去摸出了两只子母符。
看了看四周,又迅速离场,钻回了马车内。
马车一路回到山脚下后,他又迅速下车跑回了山上,回到了内廷大殿内,见到徘徊等候的娄秀,立马将两块子母符奉上,“提辖,就两块子母符。”
“两块?”娄秀拿到手翻看了下,说道:“就说东西拿到了,问他想怎样。”
“好。”梅幽当即照办,谁知消息刚一发出,娄秀手上的一块便发出了幽光字迹。
娄秀一看字迹内容,立马亮给了梅幽看,并一声臭骂,“蠢货!”
梅幽看后,再细看那块子母符上的字号标记,跟自己手上的标记匹配着,也就是说,是自己手上子母符的另一半,之前还真没注意,顿感尴尬。
却也让两人明白了另一块子母符的用意。
娄秀将梅幽那半块扔了回去,顶起了另一块,哼了声,“如此小心行事,找上门的怕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