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一想到女儿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不禁悲从中来,泪流两行。
“别伤心,义符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嫁来梁家不也是过得好好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梁岳望着远去的马车,眼神是看破一切的淡然。
他有他的长生仙道,儿女有儿女的尘缘。
此去荣华富贵也好,穷困潦倒也罢。
莫为儿孙作马牛,他们自有波澜壮阔的故事。
第86章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世情薄,人易分,雨送黄昏花易落。
祝英台犹自感伤。
“儿女成长了,我们以后就清闲了,还记得我们当初游历天下的约定吗?”梁岳拍着妻子的肩膀。
“北方也要去吗?”
“当然,我也没去过北方。”
北方有秦始皇陵、天师印、以及各种神话发祥地,不探一探,岂不是白白错过此世。
“回去吧,都回去。”
梁岳转身回去,走到宅邸某棵大树之下,挖出一个玉匣。
“这是什么?”
“女儿之前藏的,说是送给我们的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柄白玉扇和梳子。
白玉扇自然是梁岳的礼物,做工精美,雕刻精致,一看便知道出自大家之手。
扇面是两只蝴蝶,下方写着一行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祝英台将梳子郑重收好,梁岳一番劝说之下,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以后鹤云会有自己的子女,景明也是一样,又可以看到小孩子满地乱跑了。
想到这里,祝英台看向儿子,嘱咐道:“景明!”
“娘,怎么了?”
“以后生十个孩子。”
“啊?”梁景明面色一苦,看着母亲咄咄逼人的目光,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爹,姐姐给我的礼物呢?”梁景明目光饱含期待。
梁岳上下翻找,找不到鹤云留给这小子的东西,干脆将匣子往儿子怀里一塞。
“这就是了。”
说罢,与祝英台携手回去,独留风中凌乱的梁景明。
“汪汪!!”
啸天目光带着一丝嘲笑,摇着尾巴追随主人。
“哎……”
梁景明回到水池边,玄武表壳长满青苔,一动不动,宛如死去。
天色渐晚,凉风习习。
梧桐叶落,喧嚣只剩一地残羹冷炙。
月光如水,照得湖面波光粼粼。
梧桐树梢,谢玄捧着酒壶,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唯一的徒弟出师了,又是孤孤单单一人。就连旁边嘈杂的金乌,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人,那人正是梁岳,月光之下,正打量着扇子。
谢玄从树上跳下,还未走近,梁岳忽然抬头,收起扇子,道:
“我们比剑吧。”
嗡!
话音刚落,长剑出鞘,剑芒如水。
“好!”
谢玄反手抽出腰间笛剑,与梁岳交战起来。
两人见招拆招,谁奈何不了谁。
此时,梁岳闭上双眼,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
嗡!
宝剑嗡鸣,剑身寒光闪烁,好似有生命一般。
下一刻,谢玄剑招被破,锋利剑刃擦颈而过,还未接触石柱,柱上已有一道深达寸许的刻痕。
“这就是剑意?”谢玄神情骇然。
“哈哈,没错,此乃游龙剑意。”
意志与内力结合,终于达到内力外施之境。
梁岳收起长剑,此刻,纯阳功内力正在周天大循环,内力质量提高,甚至可以流出体外,加持器物。
内力如异种内力,根据不同招数与功法,展现出一些属性。
以后金刚功可能真金刚不坏,铁砂掌亦能碎金铁。
内功之道,来到新的时代。
当然,最重要的是内力质量提高,可以大幅度延缓衰老。
至少不像刘安那般五十多岁穷途末路,晚年亦可凭借内功护道长生。
“真有剑意……”谢玄打量着手中宝剑,喃喃自语。
梁岳讲述大概的办法,说:“偶尔所得,不一定能成功,你先试试。”
真不是自己藏私,领悟大周天循环还是沾了神念与真气的光。
或许再改进一下,能令普通人使用。
战斗力其实没增加多少,刚出来的剑意也不会隔空伤人,最多附着剑身,离体三寸。
总而言之,比真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哎,仍需众生智慧。”
梁岳与谢玄交流经验完毕,走到暗处,发动鬼仙守宅之法。
嗖!
下一刻,出现蓬莱密室。
骤然出现的身形,差点吓司马道子一跳。
下来的梁岳也不说话,而是径自演练拳法。
身形翻飞,大循环内力加持之下,整个人宛如鬼魅。
砰!
一拳轰出,拳风击断椅子腿。
“这……”
司马道子错愕非常。
这是梁岳研究出来的新法门?
“这是怎么回事?”
“小道而已。”梁岳摇摇头。
剑意和拳意算是简单的了,饶是如此也研究了数年,其他的功法只能有闲暇再研究,又或是交给后人。
“内力还是脱离不了“常识”……”
不如法术一般,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例如这随处出现、感应宅邸的鬼仙守宅法,任何内功高手都做不到这点。
接下来的日子,梁岳一边研究大循环内功,一边整理各种仙道材料和线索,却不急着探索。
到了诸法衰老的地步,多学一点法术也急不得,探索之事,以后游历天下再进行。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尸解而努力。
死后转生,红尘升华。
年末。
元日。
狭长餐桌两侧,坐满了老人与年轻一辈。
梁岳与祝英台坐在主位。
侍女为众人分餐,两侧分别是年纪最大的张文之、岳丈夫妇,解空、谢玄、鲍乾;小一辈有鲍乾之子鲍启之、萧明之子萧泽之、谢灵运、梁景明、檀隆兄弟……以及其他改姓之人。
桌上菜色丰富、屠苏酒、炖肘子、红烧肉、鸡鸭鹅、腌菜、八宝羹……。
梁岳见状不禁感慨,当年梁氏人丁不兴,如今也是个部曲数千的大家族了。
“来,岳丈、岳母、张老……饮酒!”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次日清晨。
张文之如往常一般晨练,其头发花白,身体老迈。
梁岳找到他,说:“前辈,孩子们已经长大,以后不用当教头了。”
张文之擦干脸上的汗水,婉拒道:“老夫孑然一身,没有后人,就愿意看着孩子们长大。”
“也好。”
梁岳不再劝说,而是找到正在冥想的儿子景明。
“景明,以后你跟着鲍叔,学习处理庄园事务。”
“爹?那你呢?”
“我?”梁岳拍着儿子的肩膀,“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自然是撂担子不干,游山玩水,快乐逍遥。”
“是。”梁景明不善言辞,憋了半天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