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嗔怪道:“山伯,景明今年才十五……”
“无妨,有人十五都生孩子了。”梁岳摇头失笑。
一个月后,梁岳称“病”,随后渐渐隐退。
岁月在眼角落下淡淡皱纹。
唯有司马道子知道,此人强得有些可怕。
梁岳平日与青山园名士吟诗作对,曲水流觞;又或是与妻子前往解空无名寺闲看日落。
……
建康城外。
旌旗如云,大军云集,时年五十一岁的刘裕风华不减当年。
十万大军肃杀之气十足。
面前一丰神俊朗的青年,正是长子刘义符。
“义符,为父将率军北伐,建康交给你了。”
“父亲放心,后方定不会生乱。”
刘义符神情坚定,说道。
“那就好,去也!!”
一声令下,大军齐发。
十万大军直扑徐州,誓要夺回当年北伐旧地,再伐山东兖州,扑灭燕国慕容超。
时隔二十年,又有人整合晋室,举全国之力北伐。
此乃幕僚刘穆之的策略“以乱制乱”,晋室不稳,诸派林立,不如以乱制乱,在北伐之中消耗各方派系力量。
“我刘裕,刘德舆,必是定乱代兴之君!”
红棕烈马之上,刘裕望着南国河山,旭日东升,苍山如海。
汉家江山,从未灭亡。
“义符、义真、义隆、二弟三弟……为兄定为大家打下太平江山。”
……
会稽山腰,峭壁奇峻。一条蜿蜒山路蔓延上山,山上有金碧辉煌的宫观。
悬崖边缘,伫立一座观日落的东来亭,梁岳与祝英台好似神仙眷侣,观赏日出奇景。
许净明身边跟着三个弟子。
“快拜见长乐侯,长乐侯是葛洪师弟,亦是为师的授业恩师。”
“拜见长乐侯!”
三个弟子行大礼跪下。
“不必多礼,什么授业恩师,不过是代人传道罢了。”梁岳淡然摆手。
“礼数一定要到。”许净明坚决不肯,行礼过后,打发弟子离开。
“净明道发展得还不错,净明,你干的很好。”梁岳夸赞道。
净明道如今也是影响三吴地区的大宗门。
“托坞主的福……”
话还没说完,远方飞来一只信鸽。
竟是建康刘义符和女儿来信,信中阐述北伐之事。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梁岳起身,转头对妻子说道:
“英台,下山。”
“去哪?”
“回家,之后我可能出一趟远门。”
“那早点回来。”
之后数月,前线传来捷报,北伐军连克中原、尽收河南,随即进攻兖、徐、青三州的燕国慕容超。
大军所向,攻无不克。
北伐大军准备数年,气势如虹。
“不回去了,一举歼灭鲜卑燕国!”刘裕横槊指着前方。
“是!”
大军继续进发,兵分数路,与多方胡虏交战。
兖州济阴郡东阳县一小村落。
村舍破败,路有饿殍,活人麻木,宛如行尸走肉。
烽火连天,胡虏肆虐,此地早已是民生凋敝,能跑的已经南下当流民。
一民宅之内,横放几具尸体。
尸体大多身穿毛皮,长脸薄唇高鼻,乃是鲜卑胡虏普遍长相。
此时尸体死不瞑目,被开膛破肚。
站在尸体前方的是梁岳与谢灵运。
梁岳对北方“神往”已久,本着试验的目的,暗中跟着北伐大军一探。
之后找到几个落单胡虏,于是将其杀死,研究了起来;这一研究,发现确有不同。
“胡虏暴躁、愚昧、茹毛饮血,或许体内有古代妖族之血,故而人数稀少,高手颇多。”
商周称之为犬戎、鬼方、猃狁……多以兽命名。
梁岳提出一个设想。
他们长相奇异,本质上就是古代妖魔的后裔?
毕竟灵气湮灭也是这几千年的事,妖血虽然给予不了他们神通,但带来了庞大的气血。又或是他们部落修炼内功时,所饮之血有特殊作用。
第87章 见证历史,曲终人散
油灯昏暗,尸体狰狞,刺鼻血腥萦绕室内。
面对眼前血腥的场景,谢灵运面色如常,说:“胡虏妖魔之说,着实太过缥缈。古籍有云,胡虏有萨满巫师,胡虏武士修行皆饮法水。或许法水正是胡虏力大残暴的源泉。”
“也有道理。”
胡虏又称作杂胡,一些有妖族血统,有些或许没有。
法水可能是胡虏的丹道,毕竟丹道和内力也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有着上古遗留。
胡虏所在的北方大漠,在古代传说中是妖魔汇聚之地。
萨满举行仪式所用的法水,或许是含有古代妖魔血液的物质。
梁岳想到曾经的蛟龙血以及越王允常,越王允常服用蛟龙血,获得力大无穷的神力。
兴许胡人亦是如此。
胡人总是从莫名其妙的苦寒之地发迹,兴盛一段时间之后灭亡。
可能与那种物质有关系。
如今胡虏学了汉人的内功,两者加持之下,反而高手如云。
一切的源头,还是胡虏学了汉人的学问。
“看来胡虏确实不能教化。”梁岳对谢灵运说道。
“确实如此。”谢灵运深以为然。
两人徒步行走官道。
与繁华三吴相比,此地略显萧条。
随着战事深入,南燕对民间的剥削加剧,引起更大的萧条。
谢灵运不再吊儿郎当,亦是面色凝重,不忍看之。
“啊!!”
忽然,一声痛呼惊醒了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奔向叫声传出之地。
一处民宅。
五六岁的童子倒在血泊当中,遍体鳞伤,血流如注,男人最重要的那根东西被割去。
身侧不远处、父母死不瞑目倒在血泊,两名鲜卑士兵正一脸狞笑,对自己的姐姐欲行不轨。
“住手!狗胡虏!!”
姐姐越是反抗,胡虏越是高兴。
“小娘子乖乖听话,不然本官杀了你弟!”
果然,此言一出,才八岁的女子止住哭声,不敢再反抗。
“姐姐……不要……”男孩有气无力道。
他两眼无神望着天空,无力祈求上苍保佑。
砰!
此时,大门推开,寒光一闪。
砰砰……
两颗大好头颅落地,鲜血直喷房顶。
男孩意识模糊之际,只见一人影缓缓走来。
白袍玄冠,面白儒雅,气质令人如沐春风,男孩深刻牢记。
不知多久,在一处深山老林,男孩渐渐苏醒,身上的伤疤已经愈合,姐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梁岳与谢灵运在河边架起篝火,野鸡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看到男孩醒来,梁岳转头问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宗怜,他是我弟弟。”女孩说道。
“……宗爱。”男孩不太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