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因此发现了宋襄公墓的秘密。
“幽冥阴间……”
杨广眸光闪烁,想到了他掌握的唯一一式神通,七十二地煞法之一的通幽。
这门地煞之法就拥有着让人来往阴阳两界的能力。
上一次,杨广曾经灵魂出窍,借助通幽之力,前往幽冥阴间,惊鸿一瞥,洞见幽冥风景。
最后,他还遇到了一位似是鬼差之类的存在,将他给赶回了人间。
“如伍云召所说,这处通道确实很重要,必须要派兵驻守,长期把守着!”
杨广眸光闪烁,让近前内侍拟旨,允了伍云召的所求。
让宋州、徐州和汴州,三州各自派出一支府兵,长期驻守宋襄公墓。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保不准,日后这处通道,就会派上用场!
杨广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投向伍云召的奏疏,继续看了下去。
之后的内容,大多是伍云召对此番雎阳城之战的一些总结。
其中着重提到了雄阔海的功劳,以及宇文士及的存在感。
“替兄弟请功封赏吗……现在的话还太早了!”杨广摇了摇头。
他将来护儿都派去跟伍云召一起,可不是为了雎阳城那一摊子事情。
而是因为亳州城,还有亳州城背后……那一整个南方之地。
他已经渐渐意识到,麻叔谋之案处理的太过草率和仓促。
因此,如今借着亳州城事变,以及与雎阳城的联系,要再次重新审理此案。
这一次,杨广要兴大狱!
“数十万亳州百姓,这样的惊天血债和屠戮,足以震动天下,引起民心惶恐!”
“难怪运朝录的反应这么激烈!”
杨广看完伍云召的奏疏,暗暗叹了口气,终于明白那一日运朝录为何会这么激烈反应了。
虽然,他之前已经知道了亳州被屠,与朱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但是,那终究只是模棱两可的消息,并不准确。
而现在,伍云召奏疏上,却是清清楚楚阐明,亳州被屠,数十万百姓无辜遭劫。
这是一笔惊人无比的血债!
朱灿和麻叔谋,一个被押在宋州府衙大狱,另一个早已经死了。
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个罪魁祸首,如今还在逍遥法外!
“血债必须血偿!”
杨广微微闭上眼睛,忽然出声道:“拟旨!”
“着令刑部、大理寺发通缉令,通缉徐偃王和宋襄公!”
“任何人……”
“但凡是抓到这两个鬼王,赏金十万两,罗汉果十枚,秘阁功法与法术三本,封公爵!”
话音落下!
寝殿内,一片死寂无声。
哪怕是宇文成都和雄阔海,也被杨广这手笔惊到了。
这通缉令要是发出去,只怕整个九州的修行者都要疯了。
实在是悬赏的内容,连他们自己都心动了!
“陛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通缉令一旦发出去之后,势必会引起各地动荡!”
宇文成都迟疑了一下,恭敬作揖,拜道:“此事要不要……”
“不必!”
杨广两条眉毛拧在一起,知晓宇文成都的意思是,与杨素、伍建章等大臣商议一下。
但是,他的态度很决绝,血债必须要血偿!
也就是临近大朝会,时间有些不对。
否则他现在就下令调兵去宋襄公墓,将其挖开,彻底构筑出一处通道。
之后,再倾大隋之力,搜罗可通阴阳者,循着幽冥阴间的道路,去将徐偃王和宋襄公抓回来。
杨广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此番雎阳城征讨,南阳县公和关外侯都做的不错!”
“待得大朝会上,朕会亲自为你们庆功!”
至于宇文士及……杨广选择性忽略了。
宇文成都似是也觉察到了这一点,默默垂首,没有说话。
“多谢陛下隆恩,臣只是奉旨行事,此战最大功臣,还是南阳县公!”
“若无南阳县公一人牵制住朱灿,臣与都卫营将士,也没法攻破雎阳城!”
“臣不敢贪功!”
雄阔海直言不讳,两句话就将征讨雎阳城的战功,大部分推到了伍云召身上。
不过,他想要推脱功劳,杨广却是不愿。
伍云召现在已经是南阳县公,再进一步就是郡公,只凭雎阳城之战的功劳,远不够晋爵的。
因此,这份功劳让出来,给雄阔海才是最合适的。
至于伍云召的话……杨广也不会让他受委屈。
一念及此!
杨广瞥了眼脑海中蠢蠢欲动的运朝录,心中对怎么赏赐伍云召,已经有了想法。
“是你的功劳,你推不掉,也让不掉!”
“不是你的,莫说你想贪功,哪怕抢功都不行!”
杨广淡淡的丢下一句,看着案桌上伍云召的这一份奏疏,面露思索之色。
伍云召的奏疏上,还提及了亳州周遭州府、郡县,或许对亳州遭逢剧变有所知情。
但是,这些州府和郡县,最后全部选择了隐瞒。
这倒是合情合理的推测。
毕竟,那么大一座亳州城,若说事变前没有任何征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陛下!”
忽然,雄阔海看着杨广的身影,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此番对雎阳城征讨之战,也属是情有可原!”
“南阳县公率兵征讨,突遭亳州刺史朱灿和两大鬼王的设局,一时不察,有所疏忽!”
“如今,恐会延缓班师回都的事件……还请陛下开恩!”
话音落下!
杨广挑了下眉,收敛思绪,抬头看向了雄阔海,若有所思,道:“你是想让朕失言?”
君无戏言。
这可不只是一句话那么简单,而是代表着杨广的颜面。
当初,杨广下旨的时候,可是明确说过,伍云召必须在规定期限内平定雎阳城,扫平河南之地的鬼神之祸。
而伍云召领旨的时候,也是知道此事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刚到雎阳城,便如此着急攻城。
若是他见伍云召遭遇意外,从而耽误了时间,误了旨意,那日后谁都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和理由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诸如军令状等物,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伍云召既然领旨了,如今没有做到,那么理应受罚。
这是军法。
即便伍建章要袒护伍云召都不可能。
“臣不敢!”
雄阔海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臣只是对南阳县公如此遭受……有些难受!”
他与伍云召情同手足,几近要为结义兄弟。
因此,雄阔海也替伍云召着急,毕竟当初伍云召可是接了旨意的。
可如今,伍云召却没有能返回东都。
“你倒是有情有义。”
杨广点了点头,随后淡淡道:“不过,你也不必为伍云召求情,他本就没有事情。”
话音落下!
雄阔海顿时怔住了,下意识抬头望向端坐在龙椅的那道身影。
杨广神色平静,轻声道:“旨意上只是要他伍云召平定雎阳城……”
“可没有说要他班师回都!”
听到这话,雄阔海顿时怔了下,脸上同时还有一丝茫然。
还能这么做的吗?
……
宇文府,宇文化及穿着宽大的衣袍,悠哉的躺在摇椅上,微微闭目,像是已经休憩了。
从宰相之位退下来后,宇文化及日渐在众目睽睽的视线中淡去,就连朝堂中,也很少见到他发言。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此前宇文化及递上请罪书,引发了朝野内外一阵骚动。
忽然,一道身影从屋内缓步走来,宇文化及有感,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已经收拾完了?”
宇文智及闻言,拎着一个包袱,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坐到了宇文化及的身旁,低声道:“兄长,必须得去吗?”
拜宇文化及那一封请罪书所赐,宇文智及得到了杨广的恩赐,发配去开河府劳役三年,以赎其罪。
“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你难道想要抗旨不成?”宇文化及挑了下眉。
“不能找人顶替……”宇文智及声音低沉。
“想都别想!”
宇文化及眯起眼睛,冷笑道:“你真以为外面没人看出老夫在韬光养晦?”
“其他人或许会不在意,但是政事堂那帮家伙,从陛下登基开始,一直被老夫压着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