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传送到的城市,叫作冬木市,有七个怪人打算召唤古代的英雄们,进行一场被称之为圣杯战争的仪式。那个世界的我也是那七名怪人之一,有着参加战争的动机。按照雾切的说法,调查员的短信指令往往与所扮演的角色的立场与性格息息相关,如果那个世界的我打算做一件事,那么代替她的我就必须把这件事做完。
“这一次的剧本是二人一组,只有我和你两个调查员。虽然少见,但剧本并不会因为人数的减少而变得容易,你最好提前做足心理准备。”当时雾切是这么对我说的。
结果如她所料,我们经历了十分艰苦的战斗。手持圣剑的金发女剑士、能够无中生有制造兵器的白发男人、可以同一瞬间斩出三刀的超级剑豪、力大无穷且有十二条命的狂战士、从上一次圣杯战争中遗留下来的金色Archer……尽是一些令人想都不敢想的强大角色;相较之下,被我们召唤出来的古代英雄却只是一个在同类中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的家伙,得意技居然还是自爆。不过在雾切的策划下,我们还是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通关之后,我回到了大和,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姐姐。
姐姐开始尝试丢弃与破坏红色手机,可无论是哪个都失败了。
守秘人送给调查员的手机既无法被丢弃也无法被破坏。若是尝试丢弃,比如说……把它扔进河里,那它就会在片刻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调查员的身边,而尝试破坏它也纯属浪费时间,任何破坏手段都无法在它的外壳上留下丝毫的痕迹,火烧、铁打、腐蚀、鬼切斩击、法术攻击,任何能够想象并实践的手段姐姐都用过了,可它依旧崭新如故。
因为它只会待在我的身边,所以姐姐的实验过程我也都全程观看过,甚至其中一次就是我亲自执行的。
“手机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说出去。”姐姐慎重地说。
虽然不知道姐姐这么说的理由,但是我本来就没有到处声张的打算,所以就答应了。
然后,我离开了宅邸,前往讨鬼寮。
尽管有着姐姐的式神这一身份,可我同时也是正职武士,需要定时去寮中报道,偶尔也要随队执行任务。本来是得偿所愿的好事,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在路上,我看见了街边有一处被毁坏的建筑,几个人正在修补墙壁。那是冬季时恶鬼们入侵平安城留下的痕迹。当初在暗地里策划阴谋的保守派的武士们事后被寮主清算,下场都很凄惨,而斩杀了酒吞童子的宁海则被寮主以烈士的名义对外宣传,成为了足以名留史册的英雄,他留下的逢鬼必斩之刃也被供奉起来,放到了祠堂里……奇怪的是,那把鬼切就在最近不翼而飞了,疑似是被贼人所窃,几个负责看管它的人都因办事不力而受了牢狱之灾。
到底是谁偷了它呢?
倘若让我找到了,我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窃贼的,一定要从他的指尖开始细细地剁碎,让他痛恨自己带着双手出生这件事。
……
有时我会陷入思考:我是否真的了解宁海这个人。
在我的记忆中,宁海总是不苟言笑的,他用漠然的眼神看待包括我在内的一切事物,有时会令我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那不只是针对我的距离,而是针对这个世界的一切的距离,就好像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就如他曾自称过的旅人,即使此刻在此处,也会在不久之后离开我们的视野。
他死后,我感到内心出现了巨大的空虚,为了填满它,或者说……为了让自己产生它正在被填满的错觉,我试着从他生活过的地方、使用过的道具、接触过的人们等等开始着手,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影子。
令我意外的是,我从旁人口中听闻的宁海,与我所知晓的宁海之间,有着令我难以释怀的出入。
这本来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既然要全面地了解宁海,那就势必会接触到他令我陌生的一面,可我依旧觉得不对劲。在他们的眼里,宁海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武士,每当有恶鬼的消息,他就会裹挟着强烈的杀气匆匆赶去,绝不放过与恶鬼相关的一切;而我记忆中的宁海则从来没有那么激动的时候,虽然由我来说有点不好,但如果当初与我接触的是他们眼里的宁海,那我恐怕早就被毫不留情地剁成肉泥了吧。我也向姐姐求证过,她曾经与宁海有过一段耐人寻味的过往,比我更加了解宁海,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也与那些人大同小异,无非是更加详细了而已。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杀我呢?
这恐怕是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的事,而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向他提问的机会。
也许我以后还能再见宁海一面。雾切说过,在剧本世界里面,调查员很容易碰见与自己的熟人们似是而非的角色,这是因为人与人之间有着奇妙的缘,即使是在不同的世界,相同的人们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而聚集到一起。我与宁海的相遇充满了巧合,这说不定也是雾切所说的缘在起作用,那么只要我继续参加生存剧本,就很可能会与其他世界的宁海相遇。
然而那又有什么用呢?
与那些宁海的相遇肯定会令我的内心感到一丝宽慰吧,但那也是错觉,当初那个照顾我、带领我、拯救我、约定过不会丢下我的宁海,已经把我丢下,自顾自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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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年终盘点的)前十能保证吗?
我(看了一眼榜单):(哭笑.JPG)明天要是被蝙蝠反超那就要掉出前十了。
责编:给我想办法。
……
以上是发生在昨天的对话。
然后……我从凌晨一点不到开始码字,码了三小时左右,才艰难地搓出了这个临时起意的章节。
下一章开始就是第六期剧本《反转世界》了。
求推荐、求月票、求刀片,年终盘点的神作值好像就是看这些统计的。2016年的最后一天,万一真被踢出前十那就尴尬了。
……
最后,推荐某个知名不具朋友的新书《亡灵》。
姑且是一本夹带萌要素的复仇爽文(作者语)。在遍地都是超长书名的书客中,赤裸裸地散发出了卓尔不群的大作气派,仿佛一名被挤在大群肥宅中间的可爱美少女。
98 反转世界(一)
迄今为止,我经历了五个生存剧本,其中有与我居住的世界相似的,也有迥异的。尽管依旧不能断定它们都是平行世界,可至少可以确认,它们有着平行世界的部分特性,即:在我居住的世界中存在的角色,在那些世界中也很可能存在。比如说,我在前几天遇到的日本女孩,表妹的学妹田中铃奈。
虽然她的头发与眼睛都不是红色,但是毫无疑问,她就是“铃奈”,不过因为身份与记忆不同,所以她并不认识我,而我也对她不甚了解。
经过短暂的惊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与这里的铃奈再遇呢?
我的意思是,即使两个世界都有铃奈,我与她再遇的几率也是十分之低的。在茫茫人海中,别说是两个出生在不同国家的人了,就算是曾经同在一家学校中就读的旧校友也不见得能够重逢,而我们却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达成了这一点。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只是巧合,那我也无话可说,因为这种几率纵使极低也是存在的,可是身为调查员,我总是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巧合难以释怀。
是的,比起巧合,我更愿意相信,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正在运作着,促使了我与铃奈的重逢这么说的话仿佛有点多愁善感的意思,好像把一切的邂逅都当成命中注定的浪漫主义者一样,但我并不是抱着这种感性的想法去看待这件事的。
或许是我太过疑神疑鬼了,这也是经历了多次剧本的后遗症。
与她“重逢”的三天后,我在外面走动,途中经过一条商业街,感应到了不远处有她的气息打从我自觉到自己可以感应到别人的气息这件事开始,这项本领就愈发地突出了起来。我朝着气息的源头走过去,进入了一家日料店,随即在里面看见了正在帮忙端盘子的她。
说起来,她是有说过自己家在市里开了日料店的事。
我在店里坐了下来,随便点了几个菜品。日本料理是我很少接触的食物类型,虽然以前没想过要尝鲜,但是现在既然都来了,顺势尝尝也无所谓。
没过多久,表妹也来了。不知为何她拿了一张报纸遮住自己的脸,偷偷摸摸的样子,好像很不愿意让我发现,不过我对她的气息还算是有点印象的,稍作回忆之后也就认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才吃了几口,守秘人就不解风情地发来了短信:
“你被选入了这一期生存剧本的名单。距离剧本开启还有五分钟,请做好准备。”
依照我的经验,新剧本的开启也确实就是这几天,没有大惊小怪的必要。我站了起来,买单的同时,也顺便把表妹的单给买了,随即转身走出了这家日料店。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记下了店的名字:酒吞屋。坦白说,这有点唤醒了我不好的回忆。
五分钟之后,令人不安的黑暗又一次淹没了我的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