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彩也看了看赵永奇,在外面这种人情,她还是听他男人的。
赵永奇对俩孩子说,“接着啊,不接不成二傻子了嘛”。
俩孩子才高高兴兴的接了。
何芳也要给,马金彩这次没问赵永奇,直接就给挡了,不让俩孩子接了。
何芳道,“嫌我的少,还是怎么的?”。
赵永奇道,“吃一份拿一份才是道理,哪里有吃一家拿两份的。你下次开灶,去你那吃,你再给也不迟”。
何芳笑着道,“那这日不如撞日,就晚上吧,晚上我回去开灶”。
马金彩道,“那你非喝死他拉倒,行了,妹子,你也别客气了。我们就先走了”。
李和跟何芳把他们一家人送去巷口,才回去。
等公交车的时候,马金彩问赵永奇,“她俩真不是一对?”。
赵永奇道,“你这娘们就会多事,人家是同学,处的好罢了,我们男女同学处的都不错”。
“你有处的这么好的女同学?”,马金彩突然阴测测的问题。
赵永奇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好像酒也醒了,急忙道,“你混说啥,孩子都在跟前呢”。
“行,回家再跟你计较”,马金彩又转头一想,“反正我看着就挺登对的”。
“胡说什么呢,人家差着年龄呢”。
马金彩道,“姓赵的,你忘了,额还比你大两岁呢。你这是嫌弃额了?你要是真的嫌弃额了,额立马带孩子回老家”。
“别说了,公车来了,车上别乱说了”,赵永奇赶紧牵了俩孩子上了公交车。
72、鞋厂
卢波一大早又过来报账,小伙子现在走路都稳多了,故意挺着身子,尽力掩饰腿上的缺陷。
混出了点名堂后,不少人指着他说,你可别小看人家瘸。他是腿瘸,可脑子不瘸,心眼更不瘸。
虽然是个滑头的,但是还是值得信的,要不然瘦猴走的时候也不能让他管账。
李和也把他当做朋友,真心待他。
当然,朋友跟亲兄弟还是有差别的,对亲兄弟他是不求回报的,无条件的爱。
无条件的爱等于无条件照顾,无论兄弟姐妹是否达到他理想的标准,比如乖巧,听话,会赚钱,无论他们是健康的普通,还是天生的低能儿,还是给李和不停制造麻烦,李和都一样会爱他们,照顾他们。
李和对待家里的几个姐妹,其实跟养孩子差不多,爱孩子的父母从孩子身上得到了无数的快乐,早心满意足了,还需要什么孝顺?
他对待李隆包括老四、老五大都是这个心态,只想他们好,不求回报。
这种爱,是人类天生的本能。
当然爱他们,并不是要给他们多少钱,如果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李和每个兄弟姐妹给个几百万就是了。
一味的给钱会影响他们的自我认知,并使他们感到焦虑,有百害而无一益,除了鼓励游手好闲和各种恶习,根本有什么效果呢?当生活的动力不再是内在的兴趣,而变成外在的刺激时,他们就不再主动去追努力,而是只想索取。
在这个过程里,生活本身失去了美感。
想堕落一个人就使劲的糖衣炮弹。
李和希望他们在生活的道路上走的更远,在拥有金钱的同时,也拥有掌控金钱的能力。
“哥,这是这两个月的,你点点”,卢波直接把一袋子钱放到桌子上,把里面的钱一沓沓的掏出来。
李和现在虽然说也是日进斗金,但是谁能嫌弃钱多呢。
“少了?”,李和看了下账本,皱了皱眉头。
“你一直在学校,忘记跟你说,不少货被潘松哥接过去了,这两个月货量比平常少了一半。我已经给明哥打电话了,让他多发点”,卢波急忙解释道。
“我知道了,我上次让你给你表嫂送奶粉送了吗?”,李和问,卢波跟瘦猴是表亲。
“送了,还添了十块钱”。
“上次你不是说要相亲吗,怎么样了?”,李和好奇的问道。
卢波挠挠头脑道,“上次那个人家姑娘不满意我这脚,见面聊了几句就黄了。后面又找了一个,年底结婚”。
“我到时候要是没回老家,你通知一声,我也去凑个热闹”。
“恩,谢谢,哥”。
李和见卢波还没走,好像欲言又止,问道,“什么事直接说?”。
“我在想一件事,你看咱这阶段没啥货卖,能不能从那李爱军那里拿货,我听猪大肠说你们是朋友”,卢波吞吐吐的说道。
“这跟他是不是我朋友有什么关系?你直接找他拿货就是了?”。
“不好拿货,他那里货紧俏着呢,我想着既然你们熟悉,拿货不是一句话的事吗,还能便宜不少呢”,卢波笑呵呵的道。
李和摇摇头道,“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本来人家能卖1000块,碍着我面子便宜我200百块,这不是挡人财路吗”。
卢波道,“我没这个意思,就是价格高点也行,不愁卖”。
李和没想到李爱军生意能火爆成这个样子,也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抱着好奇心想去看看,“我去换个鞋子,你把摩托车推出来,咱俩去看看”。
卢波一见有戏,干脆利落的应了声好,屁颠屁颠的去推摩托车了。
何芳见李和要出去,问道,“那你中午饭回来吃不?”。
“不回了,你自己吃吧”。
“行,刚好我中午也要回去收拾我那边屋子,没时间做饭,柜子都生蛀虫了,再不整,就没件好的了”。
李和道,“那没做防潮都这样,你杀虫没用,等有时间了,墙面那层敲掉,重新做个防潮,就好点”。
骑上摩托车,就带着卢波去找李爱军。
卢波突然说,“方向错了,你这个是他的店的方向”。
李和骑得快,扯着风,听的有点不清,“不去他的店去哪里?”。
卢波说,“他搞了个厂子,在乡下,咱要去乡下才成“。
李和停下摩托车,不敢相信李爱军都开上厂子了,“你确定?”。
“我都自己去了好几次,偏偏他每次都没货”。
李和听他这样说,只得掉转车头,朝着卢波指的方向去。
所谓的厂房就是个院落,四四方方的院子,四周是用红转砌的两米左右的高墙。
门口还栓了一条大狗,见着李和两个人汪汪直叫。
卢波不触狗,往前一猛窜,大狗立马往后一退,让开了路,还是汪汪叫。
“李爱军,你咋就成了熊蛋子,我就是这个性子,信着我,再来我就开揍,信不着我我现在转身就走”。
李和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
“丁哥,这话就唠远了,信不着,能去请你吗,咱们兄弟用得着说这见外话吗”。
李和听出这是李爱军的声音。
“好吧,既然信得过我,就别再管,那几个小王八羔子再来,我来处理。你李爱军再敢掏一毛钱,老子立马收拾包袱回老家,不受这里的气!”。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李爱军一口应承着。
“小李你来了”,李爱军老爹看到李和,立马出屋招呼道。
李爱军也立马出来招呼李和,“不好意思,一直挺忙的,也没顾得来去你那边看看你”。
李和四周看了一眼,院里里几间大屋子都有人来人往忙碌的声影,也有机器的咔咔声。
“没事,我就来看看,不声不响的,你居然搞起来了厂子”。
李爱军指了一个屋子浓眉大眼的高个子道,“这是我战友,从蒙边过来帮我的。他鼓励我搞这个厂子的,不然我真没这个胆子”。
又指着李和对中年人道,“这是我经常跟你说的李和,没他,就没我今天”。
李和仔细的看了一眼中年人,短平头,大脑袋,黑脸膛,宽肩膀,个子又比李和高了一个头。
如果非要说特点,这个人的一只眼睛暗淡无光。
李和笑着伸出手,“你好,李和”。
“你好,我叫丁世平,你别瞅了,我这只眼睛是残的”,丁世平也没客气,上来就调戏李和,大笑道,“许多人见我第一面就看我这只眼。我这是在打仗那会,一炮轰过来把我震晕了,等我醒过来,一只眼他娘的就报销了,这不就成了独眼龙了嘛”。
73、秋风
李老爹已经急着去买菜,招呼李和中午一顿饭。
这附近偏僻的很,骑自行车买菜还要半小时。
李爱军给卢波丢了一根烟,不好意思的道,“原来是一家子,闹了个好没脸面,你早不说”。
卢波笑呵呵的道,“这谁能想起来啊,绕来绕去还是一家人”。
“兄弟,没的说,以后只要我这里有货,你尽管来拉”,李爱军看着卢波那条腿,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卢波记得李和说过的话,然后道,“兄弟,你按照市场价匀给我货就行,我就感激不尽了”。
两个人扯来扯去,李和看的无聊,问丁世平,“这打秋风的都上门了?”。
丁世平脸一红,虽然脸黑显不出来,知道刚才与李爱军的争吵是让李和听得了,也没藏的了,直接道,“就是一帮附近的小兔崽子,按我脾性就直接开干了。可爱军非要花钱买平安,说什么不宜惹是生非。我还骂他呢,我说这腿断了,难不成胆子也断了”。
这话李爱军有点难堪,他对丁世平的直来直去的性子没有办法,不过两个人是生死之交,好在是互相了解的,也不存在隔阂,苦笑着对李和道,“我这里还没立稳脚跟,惹出事总归不好。索性还能挣到钱,就花个钱买个平安,谁有工夫跟他们扯皮,不就尽耽误事嘛”。
丁世平没好气的呛了李爱军一句,“你钱倒是花着了,可是买着了平安嘛,那帮人还不是三天两头儿来。要不是你拦着,我能给他们好果子吃”。
李和道,”来的那帮人,路子深不深,不会扎手吧?“。
丁世平不屑的道,“就是个不入眼的小喽喽,你看他再来,我怎么治他。我杀得了人,我还治不了人不成”。
卢波感兴趣的问道,“丁哥,你真杀过人?”。
丁世平好笑道,“上战场不杀人,我去打酱油的不曾,你尽说脑子秀逗的话”。
“那.....那你杀了多少人?”,卢波最终还是吞吐吐的问了出来。
“杀了多少?没细数过,大概三四个有的吧”,丁世平最终手指头也没数明白,“一排冲锋过去,谁知道是谁的人头,反正我是打过几场硬仗的”。
卢波好像嫌弃丁世平不够英雄,在他看电影里的英雄一个机关枪扫过去,起码撂倒十几个,“我看报纸上,越南鬼子菜的很,咱们过去就跟切菜一样,噗噗噗的”。
丁世平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子,“就你会胡说,那越南人是傻蛋啊,就是他炮兵,一炮轰过去,都炸不了几个人。必须啊,多打几炮,把山头给削平了,不然人家躲山坳里,防空洞里就没用”。
李爱军深有感触的道,“越南人哪里是好打的,咱不怕死,人家也不怕死。不光当兵的不怕死,人家老百姓也不怕死,一个半大小姑娘就敢冲你放冷枪,全民皆兵啊。人家越南人至今还没服输,不是还在边境上跟咱较劲嘛”。
“那你们最后?”,卢波没敢直接问。
丁世平明白卢波的意思,烦躁的道,“战场上,本来就是枪炮无眼,哪里还分什么军人和老百姓,这时候只有敌人与战友的区别。你小子懂个屁”。
虽然退役这么多年,但是战争的阴影始终没有在他心里消散。
李和最后插话道,“带我转转你这个厂子,我还是第一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