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自然不会让何芳受这种委屈。何况他真的是不差钱。钱代替不了感情,但是钱可以让别人高看何芳一眼,李和何乐而不为呢。
“谢谢。”她感激李和的体谅。她不害怕别人说闲话,但是什么叫人言可畏呢?她老娘本来就不容易了,如何再受得了别人的闲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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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孕
何家终于买了房子,还不是买了一套,是一下子买了两套,两套房子打通了,算做一整套房子。这种小城市,居住条件普遍不好,拥有六十平以上面积的房子少之又少,哪怕有六十平的房子,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卖。
要是六十平的房子还不如不买,索性就在一整层买了两套,把两面墙直接打通了。
何龙高兴地合不拢嘴了,对着李和又是不一样的态度了,“姐夫,你随意,我干了。”
一杯酒飕飗一下进了肚子。
“慢着点喝。多吃菜。”这小舅子年龄是大,可是过于单纯了。跟何芳一对比,好像不是一个爹妈似得,何芳聪明的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我能喝。”一家人终于不用挤鸽笼子,何龙是由衷的高兴。收拾收拾算勉强搬了进来,但是他对装修还是有点挑剔了,老房子呢,有年头了,墙皮都脱了,他计划着攒钱好好再修一遍呢。
何芳也是跟在后面笑吟吟的,一方面她终于为这个家做出了贡献,她可以照顾老娘晚年,在弟弟面前有做长姐的样子,心里少了许多愧疚。另一方面,她感激李和的体贴,比她想的周全多了。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有了自己的房间,床垫是新的,被子都是新的呢。
她把头紧紧的埋在他的身子里,喃喃道,“谢谢。”
“你高兴,我就能开心。”李和真的很心疼她,一个女孩子挑起一个家,哪里是容易的,“我保证不让你受委屈。”
他肯定不能让她受委屈的,这十年间,她对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何芳带着他去了乡下的姑姑家,雪化了,冻土融了,人走在路上,一步一个坑,不小心胶鞋都能陷进去,光溜着脚满满是泥巴。
就是衔泥的燕子看起来都够悬乎,差一点没有被泥坑黏住,赶快的头也不回的跑了。
虽然暖和了一点,可是李和的手已经别冻得皲裂了。
乡下的姑姑,过得很不好,两间夯土而建的墙上炸裂出一道道缝隙,对面的土墙上有一个掏土挖出的窗户,窗户很小,光线也非常少,屋子里很昏暗,屋顶的茅草长时间没有翻新,使屋子里有一股很浓的刺鼻沤草味。
家里没有一样完整的家具,碗都是豁口。两个孩子手都是黑的,分不清是天然色还是脏的。
但是家里很客气,还借钱去买了一只羊,用烤全羊待客。还喊了其他的亲戚来陪客。一只羊连骨头都不剩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要客气留着吃饭,实在没有好东西待客了,两碗粟米粥,黑乎乎的,油亮亮的,加上一碟罗卜咸菜,何芳跟李和照样喝的香甜。
不要说何芳不忍心,李和都有点不忍心了,看着她姑姑脸上灿烂的笑容,无由的生出感伤的情绪,心里颤抖抖的。
李和说,“留点钱吧。”
他想着他要是有这样的亲戚,他怎么样都是帮衬的,奈何一想到他两个舅舅和姑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他心狠,是他亲戚不通相。
要是通相做人,先做一个脸孔,糊好了,挂墙上,人家才能认你。
两辈子的事情,虽然不至于有怨气,可也不至于让他有多大的好感。
“我留个一千吧。”何芳再一次郑重的说,“谢谢。”
“傻子,我的就是你的。”
姑姑睁大了眼,死活不接这钱,愤恨的跟何芳说,“没你这么瞧不起人的。”
何芳搂住她肩膀,给她顺了下背,噙着泪说,“姑,我是小的,孝敬你的。我爸走的早,小时候就是你带着我的,你还记得不,我说过要孝敬你呢。”
她去读大学的第一年,就是她姑姑卖了家里最后一点口粮给她凑的路费,她怎么能不感念呢。她更心疼她姑姑是因为她姑姑有羊癫疯,还在吃药呢,一发作起来,老受罪了。
她姑爷是个闷性子,一时不知道说啥好,只是一个劲的说,“这不好,这不好。”
“两个孩子要上学了吧。是我给弟弟妹妹的。”何芳还是坚持留下了这一千块钱。
回去路上,何芳又对李和说了一句谢谢。
李和终于不耐烦了,诈唬道,“姓何的,有完没完了!老子挣钱不给你花,给谁花!你要是怕花不了,还有大把的花姑娘帮着花呢。”
何芳怒目圆瞪,“你敢!”
狠狠的做了一个剪刀的手势。
李和得意的笑道,“那不就得啦,使劲花,可劲的花,咱家地下室的钱数过没有,你能花完算你本事!”
“得瑟吧!”何芳真没数过,可是几大箱子,应该有不少呢。不过她不在乎,只要他能守着她一辈子,才叫好了。
何龙要带李和去山里面打猎,李和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暖和的阳光,蓝蓝的天,真是舒心,他跟着去了。
何龙是好猎手,一管土枪使得利索的好,兔子逃不过他的眼睛,野鸡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和跟着后面,脸上被刺槐都拉出了一个长口子,又再一次的毁容了。
他拿起何龙的土枪也试了几把子,准头不够,还没瞄准,野物都已经跑了,不免有点灰心了。其实不管是苏式54,山寨ak47,81杠,56冲,他都没少玩,对军工企业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枪支和子弹,靶场大着呢,还不是由着他折腾,可是他这射击水平就是跟不上,有些东西还是要靠天分的。
他是有口福的,狍子肉,野鸡,兔子,蒸、煮、煎、炒,每天还是变着花样吃。他脸上都吃出了一刀肉。
说是在这边住上两天,这里已经住上一个多月了,他不着急呢。
他跟何芳两个人天天腻歪在一起,回床率特别高。
何芳最近特别喜欢吃酸的,李和还笑话她,“肉不吃,天天吃酸菜,也是没出息了。”
只是连续干呕了几天,老太太觉着了不对,让她去了医院。
李和陪着她去了医院,居然怀孕了!
这地也太肥了!
他是又惊又喜,他高兴地抱着她晃了好几圈!生命中的奥秘,他怎么能说的清呢。
但这意味着幸福生活的结束,何芳不准他挨着身子了。
李和道,“这还没影子呢。”
何芳坚定的道,“那也不行!”她手摩挲着平坦的肚子,任李和说破天都不行!
李和拗不过这娘们,只能随着她一样,抚摸着她的肚子,叹口气道,“瞧瞧你爹受多大罪,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爹哦。”
**的猫儿,整天只能干着急,为了发泄身上用不完的精力,他每天早出晚归随着何龙下乡开荒去了。
328 开荒
太阳刚刚出来,草地上的露水还没干,李和揉揉眼睛,然后用沟里的水簌簌口就开工了。
每天随着何龙在乡下开荒,李和是受足了罪,他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来啊。
他原本以为只是出来应个景,凑个热闹吧,顺便感受一下大自然风光,熏陶一下情操,说不准还能即兴赋诗几首,再差也能高歌一下。
他还幻想着每天可以吃上不同的野味呢,可是呢,现实是残酷的,他连拿筷子的机会都没有,一大包馒头就是一整天的伙食。
这些馒头都是从家里蒸好带过来的,要吃的时候烤一下或者用开水泡一下就能吃了。
这里是中国最肥沃的土地。
原本是流放之地,人烟稀少,现在是垦区。
前些年由于粮食价格不高,种地总是赔钱,农场区的家庭职工的积极性不高,大片的土地荒着没人种。
但是这些年垦区开始搞家庭联产承包制,许多户都能承包到几百亩地,许多外地农民也都到这里来包地。
有不少人靠包地成了万元户,过上了小康生活。也有包地赔本的,欠账太多,索性脱离了农场,去自己开荒去了,这才是无本买卖。
包括何家这样的城里人都来包地或者开荒了,何龙在城里没工作,干脆在垦区一口气包了三百亩地,一亩的承包费也才20块不到。
何家的大部分是熟地,只要到季节,土地翻一遍,下种就行。可还有大部分是未开荒地呢。
为了对付这些未开荒地,何家一家老小全上阵。连家也不回了,用木杆搭成人字形,盖上草,是一个窝棚,可以安身,第二天,就下地开荒。
窝棚里锅碗瓢盆齐全着呢,偶尔的一顿猪肉炖粉条算是忆甜思苦了,新旧社会两重天啊!
成片肥沃的未开荒地上除了水坑就是密密麻麻的河道,也有一些土坡高地,上面是成片的散生林,主要树种是杨树、桦树、橡树这类的乔木,也有一些榛棵子、王八柳、柳毛子等低矮的灌木。
在开荒前,先要把这些散生在荒地上稀稀落落的树木拔掉。
因为水泡子比较多,也没有机埂,拖拉机开不进来,全部要靠人用铁锹挖树根,一颗颗的挖出来,李和跟何龙干的就是挖树的活,何龙干的轻松,可是李和不轻松,源于农活做少了,没什么耐力,手磨破了不说,连脚底都换了一层皮,每走一步都很疼。
“特别能吃苦”这5个字,他做到了前4个……
他不是不能吃苦,而是上辈子已经吃够了苦,这辈子不打算再吃苦。
何芳跟着老娘和弟媳妇就在一边拿着镰刀割灌木和杂草,还不时的对着唉声叹气的李和笑笑。李和感觉委屈,他感觉他是上当受骗来的,早知道这么辛苦,他就不来下地了!
他用实践证明了,讨好丈母娘一定要量力而行!
黑土地里有蓝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李和喜欢极了。
这肥油油的黑土黑种啥活啥,他爱的深沉。
可是让他天天这样起早贪黑的像驴子一样干活!
他不能同意啊!
叶公好龙大概如此吧!
李和提议说,“要不雇人吧,咱这几个人干到猴年马月啊!”
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地让他有点绝望。
何芳指着远处说,“你看看这附近是不是都咱这样干活的,谁能比谁傻,要是能雇到人,人家不就早雇了,哪里还能轮到你。知青都跑光了,活没人做,各个农场都是到其他农村招人,给工资不算,还给户口呢。就是招了人,他们都不一定养的住,现在的政策是谁开荒地就归谁,谁见了这肥地不眼红,哪里还能稀罕农场的待遇。”
何芳的话让李和听起来也觉得在理,不过还是不死心的问,“咱加钱就是了。只要来帮着咱干活,多给钱。”
何芳笑着道,“你可拉倒吧,鸡蛋盘成肉价钱,这地还不如不种呢。你也别着急,等水泡子填好了,咱用拖拉机就快了。”
李和松了一口气,不用人拉犁铧就好,不过要是想从农场借拖拉机得排着队,轮换着用,许多人家等不及了,都是人拉犁铧,当然更多的是马拉和牛拉。
他想过帮何家买拖拉机,可是在这旮旯,小马力的拖拉机显不出来能耐,地里滚个来回就要趴窝,杂草太多,缠绕在犁铧上,根本带不动。只有买大马力的拖拉机才行,可是大拖拉机是抢手货,还要到大城市去买,还要排着队买,没有一年半载是不用指望的。
“要不你回去,你这能行嘛?”李和还是想何芳多养胎,虽然割草不是重活,可是毕竟吃的太差了。不说吃叶酸之类的,起码营养要跟得上。
何芳不以为然的道,“也要活动的,不活动怎么行。又不是太累。”
“真的?”李和嘿嘿笑道,“要不咱们活动一下?”
“死去吧你。”何芳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想着什么坏主意呢。
李和只能望林兴叹,天为被地为床是他多年的夙愿,可是此时居然难以实现。
树根挖完之后,又开始填水泡子,从高岗上一锹一锹的挖土,然后放到箩筐里,一挑子一挑子的往水泡子里填。
不挑担子不知重,不走长路不知远。
一担土一百斤起步,对李和来说算不上重,他的力气是足足的,可架不住活多啊,最后咬咬牙,只得这块肩头疼了就换另一个肩头。而且太磨时间,一趟又一趟,一担子又一担子,从早上开工就盼着天赶紧黑,然后可以收工,劳累枯燥。
一天下来,腰疼腿酸,即使休息一夜,第二天担上扁担,肩膀火辣辣的疼。
李和恰巧是那种没耐性的,差点就要撂挑子走人了
何芳说,“不行,我来吧。”
虽然明知道何芳在开玩笑,李和也不爱听这话。何芳对肚子宝贝的不得了,怎么可能扛担子。
“男人怎么可能说不行!你看着啊。我今天肯定比何龙干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