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第746节

  到了家门口,穆寅推开门,小跑进去,“妈妈,我回来了....”

  紧接着又传来孩子的一声尖叫。

  “不好。”李和赶忙跑进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看到眼前的景象,孟建国不敢置信。

  杨玲横在房梁上,双脚悬空,地上是一把倒地的椅子。

  几个人合力,把他从房梁上放下来,李和摸摸鼻息,叹口气道,“没了。”

  “没事,没事。”刘乙博捂着受到惊吓的穆寅的眼睛,不停的安抚。

  穆寅一直哭,哭的很大声。

  李和点起一根烟,对身后的齐华道,“给施洋打电话,让他来帮下忙吧。”

  这个时候送医院已经是无济于事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但是对本地的葬礼不熟悉,只能依靠施洋。

  “哎,刚刚还好好的呢。”孟建国恼恨的拍着脑袋道,“都大意了啊,以为她哭出来就没事了。”

  李和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在那抽烟,不停的叹着气。

  “我带他出去走走,这孩子吓得不轻。”刘乙博很心疼穆迪,原本就没了父亲,现在更是没了母亲。

  杨玲葬在穆岩的旁边,看着这一对夫妻的墓碑,所有人都忍不住放声的大哭,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对善良的夫妻会这样命丧他乡。

  穆岩的房子,李和找保洁清扫一遍之后,把钥匙交给了施洋,“租出去吧,房子长久不住人,缺人气不说,还腐烂的更快,有人住大概会好点。”

  他准备等穆寅长大点,再把房子收回来。

  “而且每个月有点收入,可以做穆寅的生活费。”施洋同意这个做法,悉尼的房价和房租都不便宜,这三层小楼租出去,每个月都会有几千块澳元的收入,折合人民币过万,可以保证穆寅吃喝不愁。

  “谢谢。”李和没反对。

  在宾馆住了两天,他打算走人,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关注澳洲铁矿的事情。

  只是刚买好机票的第三天,泰利森的主席辛格再次上班,他带着一沓厚厚的计划书,信心满满的向李和宣布,“李先生,只要有15亿美金,我们就可以在铁矿业大展拳脚。”

  “15亿?”李和没去看什么计划书,淡淡的道,“具体说说吧。”

  辛格兴奋的道,“想在澳大利亚获得铁矿的开采权并不难,有许多的矿山和矿主,但是想取得盈利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力拓和必和必拓在皮尔巴拉地区不仅几乎垄断了当地最好的矿山,更为重要的是牢牢控制了当地的基础设施——港口和铁路。缺乏足够的优质资源、如天文数字般的基础设施投入,使后来者无从进入。

  所以,我们可以用很少量的资金取得开采权,主要的投入就是在基础设施的建设,我们需要有自己的港口,自己的铁路.....”

  听着对方滔滔不绝的说,李和似有所悟,良久才对齐华道,“跟他说通过了,先期投20亿,软银集团拿十亿,再让贝那蒂那老头子拿十亿。”

  “啊....”辛格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的通过了?

  ps:本书至此之后会虚构到底,请勿再找历史依据,拒绝考据党,笑哭....求票....

  

1080、命运

  

  孙软银这样的新晋富豪,论影响力肯定没法子和贝那蒂这老东西比,所以双方联手,是比较恰当的。

  连下了四天的雨仍然在继续,滴答滴答个不停,夜深了,一阵一阵的凉意袭来。

  “妈妈....”躺在床上的穆寅,一声惊叫之后,又接着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小寅是个好孩子。”李和拍着孩子的背,不停的安抚。

  “李先生,没事吧?”齐华听见动静,开门进来,犹豫了一下道,“要不孩子交给我,你休息一下吧。”

  “不用,这孩子一直就是这样子。”李和摆摆手道,“你自己睡吧。”

  待孩子安稳下来,他又走到窗口,打开窗户,点起烟,望着外面稀稀拉拉的小雨。

  齐华接着道,“我已经跟穆家的人联系了,是他的一个堂兄弟。”

  “好,知道了,你赶紧休息吧,明早赶飞机。”李和待齐华走了,也关上门,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众人搭上了回国的早班。

  何芳亲自来机场接机,她搂着穆寅叹口气道,“这孩子太可怜了,这么小,既没爸,又没妈,这以后可怎么办。”

  “回去再说吧。”李和浑身没有力气,好像大病初愈似得,这两口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何老太太忙着给弄吃的,李和吃了点东西以后就睡了。

  “小寅,我们去玩吧。”李览拉着穆寅,他们俩本来就是朋友,看到朋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觉得他有责任去哄着。

  “去吧,带弟弟去玩一会。”穆寅在哪里闷头不说话,让何芳很着急,她催促道,“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不用拘束,好不好。”

  穆寅开始是点点头,但是随即觉得哪里不对,又摇了摇头,“我要回家。”

  “以后这里是你家。”何芳重复了一遍。

  “我要爸爸妈妈。”穆寅很是坚持。

  何芳无奈的摸摸他脑袋,不再言语。

  李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拿了罐啤酒,坐在院子里,一边抽烟,一边喝,偶尔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根烟烧完,要接着抽下一根,何芳却过来给他掐灭了,“干嘛?”

  他有点烦躁。

  何芳道,“本来都戒的差不多了,怎么又抽上了?喝点酒吧,喝酒我不管你。”

  “这不没辙了嘛。”李和还是坚持把烟点上了,继而又灌上一口啤酒。

  何芳道,“这孩子可招人疼了,现在老穆两口子都不在了,要不咱们给领养了吧?当自己亲儿子养。”

  “平时挺精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就糊涂了?”李和很是直接的道,“人家还有外公外婆、奶奶在呢,咱们乐意没用,他们才是法律上的监护人,得他们同意才行。”

  “倒是这个理,可是穆家老太太年龄大了不说,身体也不好,跟她好好说说,说不定能同意呢?”

  何芳还是不死心。

  李和道,“你啊,又说胡话了,老穆家,千顷地里就这一颗独苗,现在两口子都不在了,老太太更不可能放手了,齐华跟人家通过电话,老太太意思很明确,就是讨饭,也得把孙子带大,你啊,熄了这心思吧。”

  如果穆家不反对,他倒是真有收养的意思,也不辜负他和穆岩的一番情谊,可是有穆家的人在,收养起来会很困难。

  老太太的心思先不说,光说穆岩的这些叔伯兄弟,从最恶意的角度来揣测,放弃了穆寅的抚养权,也就等于变相放弃了穆岩的财产支配权,在有心思的人那里,这些都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这一趟,他决定亲自送穆寅回去,把一切安排好了,他才放心。

  “还真是。”何芳不是不明白,只是此刻同情心和泛滥的母爱占据了内心而已。

  她怏怏的回到屋里,却被老太太给训斥了。

  老太太低声道,“你这丫头脑子想什么呢?你自己俩孩子还嫌弃不够啊?”

  “这孩子没爹没妈的,咱们要是不管,还能怎么办?”何芳搞不明白老娘从哪里冒出来的火气。

  “那也不至于收养啊,这以后和亲儿子就没区别了。”老太太着急了。

  何芳疑惑的道,“那可不得当亲儿子养吗,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再说,咱家别说养一个孩子,养十个八个都养得起。”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老太太气的差点跳脚,“你没看那些电视剧啊,兄弟多了,最后都是闹矛盾,你死我活的,丢命的都有。”

  “阿娘,你想什么呢....”何芳哑然,她想不到她老娘居然能考虑到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宫斗宅斗这种电视剧看多了都能活学活用。

  “正经事呢,”老太太道,“小览他爸挣得可不是一万两万,那是一大笔钱,万一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九九,你说将来咋整?你哭都没地方吧!”

  “你啊,别操心这些。”何芳心里一慌,她承认老娘说的是对的,她还是考虑差了。

  养子同样是具有继承权的!

  回来的第三天,李和就带着穆寅直飞潭州,潭州下飞机后,又转了十来个小时的火车抵达宝庆。

  从宝庆的火车站下来,董浩背着孩子,齐华拎着行李,李和走在前面,左右张望,然后问,“说好来接人的?”

  “从机场下来的时候,我又给过电话,确定了火车抵站时间。”齐华在站前的小广场上眯缝着眼睛,搜索了一番,“李先生,你等下,那个举牌子的看着像。”

  他小跑过去,然后就朝着李和这边招手。

  “你是那个阿岩的朋友吧?”一个黝黑的中年人见到李和,首先打了招呼,“我是他堂哥穆雷。”

  “你好。”李和对着面前的三个男人挨个握手。

  “孩子我来背着吧。”一个老爷子看到穆寅,从董浩怀里把他接过来,然后却又突然哭了。

  穆雷道,“这孩子姥爷。”

  李和跟着三个人走,走了不远的距离,问,“咱们是去哪里?”

  穆雷道,“去汽车站。”

  “坐汽车多长时间?”李和接着问。

  穆雷道,“不远,六个小时就能到绥宁,到了绥宁再转汽车到乡里,大概三个小时,到了乡里有拖拉机,四个小时就能到家。”

  “也就是说剩下这一段路要13个小时?”尽管对方的口音很重,但是李和还是听了一个明白,他看了看时间道,“等到家了,差不多凌晨三点多了?”

  “是啊。”穆雷点点头,感觉不出哪里有不妥。

  李和抹去额头上的汗,没再多说,只是冲齐华摆摆手。

  有些事情,不需要李和交代,齐华早就明了,只是他一直是在找车,还没有发现什么黑车,见李和这么着急,无奈之下,他跑到大马路,拦了两辆出租车。

  出租车一开始听说要跑三百多公里,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但是架不住齐华的金钱攻势,跑一趟相当于干半年,傻子才不乐意呢!

  富贵险中求嘛!

  穆雷坐在李和的前车指路,穆寅的姥爷抱着穆寅坐在后面一辆车,两辆车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山路十八弯,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头之后,终于在夜里十二点左右到达了目的地。

  

1081、身后事

  

  穆岩的老娘抱着儿子媳妇的牌位嚎啕大哭,一众女人也是跟着流泪不止,穆寅被围在中间,一会儿被这个亲,一会儿被那个搂着,张慌不知所措。

  李和要过去劝解一下,却是被穆寅的姥爷杨改新给拉到了专门待客的火塘屋,“咱们吃点东西,随他们去吧。”

  他给李和的碗里里倒满包谷酒,碰了一下,不等李和反应过来,就一碗下了肚子,然后擦着止不住的眼泪。

  “慢着点喝。”李和张口喉喽,也一碗干下,嗓子火辣辣的疼。

  “对不住,呛着了嗓子。”杨改新擦把下眼泪,继续道,“你们甭客气,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来,再喝一碗。”李和伸过碗,又接了一碗酒。

  地上的火塘烧的很旺,劈材在里面噼里啪啦的响,不一会儿还冒出一股烟,再加上吊在上面的腊肉味,熏得他有点受不了,他起身开了一截窗户,冷风灌进来,才让他好受一点,“屋里有点闷,开窗户透透气吧。”

  穆雷倒是看出来李和的窘迫,起身把门也打开了,笑着道,“我们都习惯了,天冷生火暖和,顺便还能做点腊肉,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谢谢,挺好。”对于腊肉,李和是比较喜欢的,但是此刻并没有多少心情吃得下去。

  胡乱吃了点酒,扒了一碗饭,就这样安歇了一夜,睡梦中隐约还能听见一直不曾间歇的哭声。

  清晨,雾气弥漫的村寨,是那么的静谧,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古朴的石拱桥,沧桑的窨子屋,但是让李和感受不到一丝的人气。

  这里是苗、土、汉、侗混居的村寨,穆家是这里为数不多的汉家,如果李和不是在收拾杨玲遗物的时候,看到了她的护照和身份证件,他绝对想不到大眼睛的杨玲是个土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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