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松咕哝了一句,“你就会蒙我”。
他哪里能信,那可是洋妞,他也就幻想一下罢了。
李和懒得解释,朴素的中国人还是不明白真钞换贞操的道理啊,只要腰包鼓起来,没有拱不来的妹子,哪里分什么洋妞黑妞。
随着改革开放的越来越深入,经济越来越好,来中国的外国人越来越多,当然也是鱼龙混杂,素质不一,发达国家跑来发展中国家且不是邀请的企业家、专家一类的,多半是渣滓,在国内混不下去的,跑来借着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的粉色想象带来的“想象红利”骗吃骗喝的。
李和又被苏明带着去看了一圈所谓的磁带厂,租的本地人的几间大屋,总共就七八台刻录机,每台机子都是守着一个妇女,女人做这些比较适合做细致的活。
苏明说,“这边咱自己每天能生产6000多盒磁带,另外我在15户人家放了17台刻录机,帮我代加工,每天也能生产近二万盒”。
对这些李和也没有过多的意见,其实是没多大的兴趣,不过还是随口问道,“好卖吗?”。
“当然好卖了,简直供不应求,你没看,刚才那么多开三轮车的,都是来来取货的。我这都卖到好多百货公司了。我准备马上再买一批刻录机,继续找人代加工。只要是港台的最新歌曲,我这全有。你看看就这么短短的半年,咱可是没少挣”,苏明说着说着都笑开花了,然后又指着工人道,“这些人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分配工资,多干多得,按件发工资,这些人恨不得晚上不睡觉,天天做,哪个不乐意多挣钱”。
18、矛盾
晚饭的时候,自然是好酒好菜,拼了两张桌子才挤下。
苏明指着端菜过来的女孩子道,“当初我就相中她这一手好菜,才留着的他。从佛山去广州投亲,结果没找着亲戚,差点让人给拐卖了,我就把她给救了,然后把人给留下来了”。
小姑娘瘦瘦弱弱的,看着年龄也不大,李和夹了块鱼,做的确实不错,笑着对小姑娘道,“小妹,一起坐下吧,别忙了,菜够吃了”。
小姑娘害羞的摇摇头,慌里慌张的,一转身就跑不见人影了。
苏明道,“就那个性子,三棍打不出个闷屁,咱吃咱的”。
李和站起来端起酒杯道,“这阶段辛苦大家,从熟悉的北方到陌生的南方,人生地不熟,既要渡过语言障碍的难关,又要承受思乡之苦,适应各种生活习惯,甚至还要面对各种不理解。但是我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大家只要挺过去,坚信未来,都会成功。能把在面前行走的机会抓住的人,十有八九都会成功。成功不是将来才有的,而是从决定去做的那一刻起,持续累积而成。这里是黄金之地,人生舞台的大幕随时都可能拉开,关键是你愿意表演,还是选择躲避。在真实的生命里,每桩伟业都由信心开始,并由信心跨出第一步。我希望大家继续不弃不馁,继续朝着美好未来前进。这一杯酒也是为了大家的未来干杯。我先干为敬”。
一杯啤酒直接下肚,又空了空杯底。
一桌人听了这话,顿时激动的不得了,豪气万丈,也纷纷站起举杯,一口就干了,喝的都比较爽气。
然后轮番要跟李和碰杯,李和也是来着不拒,啤酒对他来说还能多凑合。
吃完饭,李和就和苏明在河边聊天,很多孩子在河里游泳,还有不少人在洗衣服。
点着一根烟后,李和问苏明,“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就感觉来对了,真的,出来了,才感觉什么叫天大地大,才知道什么是畅快,就这样下去,咱一年挣个百十万,跟玩似得”。
李和奚笑道,“就这么点出息了,你这玩意能有多大技术含量,你自己不清楚,撑死做个七八年,等一窝蜂扎推做,你还赚什么钱。做什么事要走一步看三步,这就是所谓的目光长远。以后的十年内,大批的风云人物将涌现出来,我们的事业与之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任何的骄傲自满,任何的裹足不前都是对自己的犯罪和对自身人生的亵渎”。
苏明细细的回味了李和的话,然后呵呵一笑,“这不是有你吗?你说啥,我就做啥,我费那个脑子干嘛。我去了趟香港,真是算是开了眼界,我有时也在想,都是中国人,咱就差距那么大呢,人家那真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住高楼大厦,开小轿车”。
“你什么时候去的香港?我怎么不知道”,李和疑惑的问道。
苏明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没几天呢,我前脚要发电报跟你们显摆,你们电报就来了,说要过来。我就没来得及说。我之前进出关内,边防查起来麻烦,于德华给我拿了个邀请函,我就办了个通行证,进出方便的很。我不就想着去香港看看嘛,你之前好像说过,咱也会发展成那样子?”。
最后这句明显带着不自信和疑问。
深圳经济特区面积此时也就局限在327.5平方公里内,铁丝网,边防检查站,将深圳分隔为关内和关外,并不是完整的深圳。
李和摇摇头,如果不是他这样的开挂重生者,谁能信这种梦幻般的童言童语。
“不要想那么多了,时间会证明一切,你我有生之年都会有希望看到”。
“哥,你带那么多钱来干嘛,我这边不缺钱花”,苏明看到李和那么多现金,都吓了一跳。
“哈哈哈,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花掉了”,李和豪气的说道。
第二天于德华就过来了,买了新benz,大夏天的衬衫领带,有点刺眼。
旁边站了一个司机,还有一个提着公文包的s型小秘书,可能碍于内地风气,没有红唇艳抹,穿着朴素,但也娇艳的很。
苏明提了提于德华的领带,“大夏天的也这么骚包,也不怕勒死你”。
“注意素质,你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于德华气得拍开苏明的手,然后对着李和迎过去,笑着伸出手道,“不好意思,昨天在香港,没法去接你,今天一早我就慌里慌张的来了,今天中午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一顿”。
李和松开握着的手,看了一眼那掩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秘书,也没避讳场合,笑着对于德华道,“好样的,你这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怕你媳妇知道,爆发内战啊”。
于德华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等琢磨过味来,才小声道,“是男人就懂得,逢场作戏而已,左右就咱们这些人知道,家里的那母老虎知道了,可不得了,那就是真的世界大战了”。
李和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吧,总之就是习以为常了,再说,他没法用自己的道德标准要求别人,说道,“进屋坐吧,喝杯茶,外面热死了”。
苏明知道他们这是有事要谈,就把其他人赶到外面了,于德华的小秘书,嘟哝着嘴巴,满脸的不乐意,瞪了苏明一眼,跺脚就走了。
苏明自己随着进了屋里,帮着倒茶递烟。
于德华开始闲扯了几句,又说了一些生意的情况,总结起来就是前途一片光明,未来一片美好,全是坦途,然后又问李和道,“你今年毕业了吧?”。
“分配到本校做老师”,李和浑不在意的说道。
于德华大咧咧的说道,“要我说做老师有什么好,一个月才能拿几个钱。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业,你应该过来咱们一起做”。
李和皱了皱眉头,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淡淡的道,“人各有志吧,我就是喜欢做老师,起码现阶段会做下去”。
于德华叹口气道,“我是真心希望你过来,我一个人忙前忙后,真的累啊。你说你哪里有做自己的事业爽快?”。
李和面无表情的道,“没事,你要是感觉累,咱俩倒是可以好聚好散,你明天把财务喊过来,咱俩对一下帐,就可以散伙了”。
一开始合作的基础就是钱,座无序,利有别,李和倒是早已有心理准备。
一个创业者当他有第二第三个股东的时候,变成合伙公司的时候,没法从思想上迈过一个关键槛,从我的变成我们的,只会把我们的变成我的,因为他感觉他付出的最多,而你这个股东开始只是给了一点资金和想法,抛掉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贡献。
苏明一拍桌子,对着于德华骂道,“姓于的,没我哥,你哪里有今天。你也就算个屁,怎么想着过河拆桥”。
19、入港
于德华恼怒,也回骂道,“姓苏的,别忘了,你刚来的时候,是谁帮的你,你开个破磁带厂,从刻录机到材料,哪样不是我帮你弄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好意思来说我?”。
不提这些还好,提到这些苏明火气更大了,指着于德华道,“你他娘的都好意思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刻录机里面加了五成价,你把我都坑上了,生儿子都没皮眼的货,你也好意思”。
“是老子带你这个土包子去香港开的眼,你又怎么说?”。
苏明气极反笑,道,“是,是你带我去的,把老子带到旅馆里,往那里一扔,好几天不管不问,老子人生地不熟的,都找不到方向。幸好老子机灵,买了地图,自己摸回来的”。
想起这些苏明还是有点堵,自己堂堂的大老爷们,京城的大顽主,差点就在香港迷了方向,没了准心,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李和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两个人还有这么多龌蹉,看来一直还是高看于德华了,于是也就冷着脸道,“赶紧去找财务审计吧,财务报表拿过来,大家一归一二归二,丁是丁卯是卯,亲兄弟明算账就是了,大家没必要那么不开心。留点脸面,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于德华倒是慌了,其实他倒是抱怨的成分居多,希望从李和手里多要点好处。
其实他是很佩服李和的,超前的预见性和无比正确性,既准又稳,好像没什么东西能遮得住他的那双眼睛,按照他的套路,自己就从来没有吃过亏,他于德华做生意他从来就没像现在这么顺利过。
真散伙,他肯定舍不得。但服装生意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他忙里忙外,忙前忙后,而李和只是动了动嘴皮子,除了点本金,但是赚的利润却要和他平分,他肯定心有不甘。
这就是所谓的可以共苦但是不能同甘,大部分人的本性罢了。
共苦的时候,目标简单而明确,就是挣钱挣钱挣钱。
挣钱是两个人好挣,花钱还是一个人好花。
团结的最好方法就是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
当面对的最大问题是生存时,当大家都一无所有时,很多其他矛盾都是可以暂时忍受的,谁做的多做的少都无所谓,因为大家都一样。这时候两个人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互相妥协可以取长补短,获得利益最大化。
当分配利益时,问题自然就来了,利益怎么分,谁的的多谁的少,当生存得到满足之后,安逸的生活会激发人性之中自私的一面,蛋糕挣来了,接下去怎么分就是最大的问题,两个人不再是利益共同体,而是竞争者,互相成为彼此的约束。
没有了眼前困难的遮掩,两个人个性当中的冲突也会毫无顾忌地显露出来,争吵也就在所难免,如果这一步不能相互妥协达成一致的话,所谓的合作难免走向终结。
不止是合作伙伴,夫妻也是如此,参透就好。
于德华脑子转了几个圈,真怕小年轻脑子一热就真的散伙,虽然李和看着表面成熟,脑子快,可这性子于德华是清楚一二的,只得陪着笑脸对李和道,“别,别,大家没有必要闹这么生分,这可是最挣钱的时候,你的钱我都帮你在瑞银开了数字账户,一毛钱不会少,这个你放心。大家没必要为了一时之争,搞得不开心,你说对不对”。
李和冷冷道,“我想带你见识下汪洋大海,你偏偏要在泥沟里滚打,我也没办法啊”。
“我是真的没其他意思,你看这次来就是邀请你去香港玩两天,邀请函我都带过来了,麻溜的办个通行证,下午过关我给你接风”,于德华讪讪笑道,又见李和似乎不信,出了门口冲自己的小秘招手要公文包,从包里掏出一份邀请函,递给李和道,“你看,这我都带来了”。
李和见于德华说了软话,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散伙,剩余价值还没压榨完啊,这么丢了,确实不环保,一点也不节约。
苏明察言观色倒是有一手,直接道,“别了,要不还跟上次一样,带进去不管不问,咱可再也丢不起那个人”。
“绝对不可能,上次我真的忙的忘了,这次你看我表现好不好。务必赏光,务必赏光”。
李和道,“你想好了再说吧,合伙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合则来,不合就散”。
“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于德华急忙说道。
李和这次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一手资讯,既然有机会赴香港,他也就不打算错失这个机会了,总比拿期刊报纸的好,哪怕有个彭博机,他也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一行人开始出发,在罗湖的关口,于德华帮着用邀请函,户口本,照片到附近的派出所办了通行证,几个人驱车直接进了香港。
小秘书坐了前排,司机开车,李和、于德华、苏明三个人就不得不挤在了后面,没一个肩膀窄的,挤得难受死了。
一进关,走了大概半小时后,在一条主干道上,于德华让司机停车,对小秘书道,“你先下车,打车回家。明天我再去找你”。
小秘书嘟哝着满脸的不乐意,就是不下车,回头晃着于德华的胳膊,嗲嗲的说,“人家不要嘛,人家跟你一起好不好”。
这酸爽酥脆的声音,配合着那魅惑的眼神,别说于德华晚节不保,英明丧尽,就连李和都有点把持不住,诱惑性太足了。
于德华左右哄了几遍,没了耐心,直接下车,拉开前门,唬着脸道,“快点下来,我还有事要办呢”。
小秘书见于德华真的生气了,不敢再任性,不然哪里再找这么容易傍身的财主,只得乖乖的下了车。
于德华上了前座,让司机开车,回头笑着对李和道,“见笑了,小丫头不懂事,让给惯坏了”。
苏明调戏道,“你老小子,铁树开花,艳福不浅啊”。
于德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气的道,“别嫉妒,也别羡慕,晚上就给你俩见识见识什么是腐朽的资本主义,内地是这么说的吧”。
进入一条商业街的时候,李和让于德华停车,说道,“去给我俩买几件换洗衣服,入乡随俗,总不能还这样穿吧”。
于德华看了一眼两人衣服,在内地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白衬衫、西裤,皮鞋,可是一进入香港,跟周围的环境一对比,总觉得差点什么,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刻板”,笑了笑道,“那一起下去吧,选你们自己喜欢的”。
李和摆摆手,这身穿着,人家一看就知道内地来的,他可对自取其辱,然后反手打脸,没有一点的兴趣,直接道,“跟你说尺寸,你直接选两身休闲的就是了,短袖衬衫,休闲裤,鞋子无所谓,哪怕拖鞋都行”。
20、香港
没多久于德华就和司机一起,把李和、苏明两个人的衣服买回来了,于德华道,“衣服鞋子,买了好几套,你们自己选”。
李和选中一条灰色的休闲裤,米白短袖,一双元青色板鞋,关上车窗,直接就在车里换上了,把原来身上的衣服鞋子塞到了袋子里。
转头一看苏明的打扮,工装裤、运动鞋,格瓦拉头像T恤,倒是像个反叛青年,只是皮肤的颜色深了一点,有点黑,表情太正经,如果不开口,跟本港青年没啥差别。
“这身打扮不错,挺潮流的”,李和笑着道,然后又问于德华,瑞银是在中环吗?”。
于德华点点头,回答道,“是在中环,我可以带你过去查查账户”。
于德华以为李和是不放心钱,因此主动提起道。
中环是香港岛的心脏,香港的金融区,香港的中心商业区,主要由中环毕打街、中环皇后大道、士丹利街等组成,大型的购物商场及国际知名的时装店鳞次栉比,因此,初登港岛、许多土豪喜欢来这里一显身手,做购物狂。
李和道,“这笔钱,我另有用处。你把我带到中环,先找个宾馆再说。还有上次我让你帮我找的律师,找好了吗,帮我办理离岸公司是次要条件,首要条件就是他愿意陪我去内地”。
办理离岸公司是一方面,同时也急着把手里的商标处理了。
于德华犹豫着道,“你是不知道,许多人对内地还是很恐惧,估计愿意去内地的律师不好找....”。
李和直接打断于德华的话,然后重声说道,“不好找,你逗我玩?知道香港每年有多少新拿照的律师吗?大律师不好找,小律师扑街仔还不好找吗?我又不是让他们打官司,就是准备个文书而已。如果这还找不到,你于德华真是白混了。最迟明天下午,我等你消息”。
此时的在香港毕业人数可以用多如狗来形容,可不是内地,还拿大学生当宝,想拥有内地那样的社会地位基本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