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话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沪市政府和迪士尼公司闹掰啦！”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柳云默默地抬起了头望了一眼窗外，没有接话，心中突然闪过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触手可得，可一直没有抓住。
李辉又说道：“美国人的脾气你也知道，傲慢得很，原来计划的那块地皮没有批下来，就觉得华夏这边没诚意，十分不满，便中断了谈判。”
也就是说，如今的局势，这个项目算是无疾而终了。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最大因素，李辉断然想不到是电话另一头的柳云。
“你去迪士尼玩过吗？”柳云突然问道。
“去香江玩过，也就那样呗。”李辉想也没想地回道。
此刻，似乎突然一道闪电从柳云的脑海里划过，拨开了前方的重重迷雾。他突然想起前不久那个带着威胁意味的匿名电话，还有一个月之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柳云感觉到自己似乎抓住了最为关键的一条线索。
当初他对着地图随意一指，有着义气之争，也带着一丝恶作剧的心态，想捷足先登抢了原本属于迪士尼的地皮，结果事情的发展轨迹如他所料，可后续牵扯到的利益更加复杂。
挂断电话后不久，杨志诚便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柳云望了一眼他的表情，心中一动，问道：“有眉目了?”
杨志诚回道：“有一点了。”
离那次突发的交通事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公众是善忘的，他们的热情很快便被下一个热点所吸引，已经很少有人讨论柳云的那起交通事故。
而警方那边也没了动静，只是草草判定夏重达是醉驾，交通肇事。
由于他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在局里关了一个多月就放了出来。
“我的经验告诉我，夏重达已经没有任何继续利用的价值了。”杨志诚对于眼前的状况作出了分析。
他是一个执行任务的失败者，就意味着这颗棋子已经被放弃了。
背后策划之人，派人去探视，又给他家里人送钱，已经付清了报酬。
失败者，是不可能有后续奖金的。
也不会有继续执行下步命令的机会。
柳云则插口说道：“以他的身份，只能接触到最下线的联络人员，根本不知道幕后主使的目的和身份。所以这个夏重达继续盯着就没意思了。”
他也赞同杨志诚的意见。
一个月以来，柳云不断在清理自己创业以来的经历。
尤其是李辉刚才的那个电话，他的心中有了点头绪，但还是一种模糊的概念。
最为关键的是，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个猜测。
无论对方是杨志诚还是宁江市的公安局，甚至宁江市的市长郑军。
至于华科院那边的李泽光，柳云也在犹豫着是否应该透露点自己的猜猜。
这个工程是他自己和李泽光一起推动的，但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的只能是自己。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刚才和李辉的那场对话给了他线索，但这些还是只停留在柳云的假设上，尚未掌握一丝证据。
杨志诚回道：“我们唯一的线索，是盯着那天来探班夏重达的那个家伙。在警方的配合下，我们发现对方在这一个月当中的通话记录。最多的地区是宁江市，然后是沪市，接着是杭城，其它地区的号码就比较散乱了。”
柳云摸着下巴，沉吟稍许，回道：“这个线索，似乎说明不了什么。”
这个年代办SIM卡，根本无需身份证，这也增加了调查的难度。”
杨志诚说道：“那个冒充夏重达名义上朋友的家伙，全民叫做余家豪，在几天前刚去了趟沪市，并且悄悄地进了一个比较高档、隐蔽的会所。但从他的收入水平来分析，他应该承担不起这家会所的消费水平。”
柳云不以为然地说：“或许他积攒了一年的积蓄，就为了去那家会所消费一把呢？”
他想起数年之后，世界杯的火爆带动了网络足彩的发展，当时也有网友调侃：火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
杨志诚微微一愣，只好说道：“这不太符合此人的消费习惯，不过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线索。”
柳云微皱着眉头，问：“还有其它线索？”
杨志诚回道：“根据情报人员回馈的情况，余家豪在离开会所的时候，和另外一人打了一声招呼。此人西装笔挺，一身名牌，算得上富贵之人。在余家豪走后不久，他又接了一个人。这个新来的家伙，穿着普通，一看也是一个办事、跑腿的基层人员。”
“杨哥，用你的经验分析下看到的情况。”
“我觉得，余家豪这条线，对方可能暂时不动用了，因为他们也能猜到我们极有可能会派人在盯着他。如果他们想要继续对付你，有可能换一个基层的联络人员。”
柳云想了一会，说道：“余家豪那边继续盯着。那个穿西装的男子，还有后面新来的家伙也要留意。”
杨志诚有些疑惑：“余家豪这条线，有可能像夏重达一样，被抛弃了。我们盯着可能意义不大。”
柳云清了清嗓子，回道：“夏重达这样的外部人员，是一个纯粹的死士，但他不同，作为联络人员，算是自家人，而且办事也要手脚麻利，不留下线索，所以这样的人都算是自己培养的心腹。”
杨志诚听后，有些恍然。
柳云接着说：“很简单，余家豪这条线，以后他们会接着用，但应该不会再用在我身上，他应该会有其它的用处。”
杨志诚这回被柳云说服了，暗道老板想得还真够深远。如果继续盯着这家伙，可能会获得一些额外的线索。
“记住，不用打草惊蛇便行。无论你我，还是宁江警方，我们都将这事当做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便行。”
“柳总，你现在有怀疑对象了吗？”
柳云无奈地轻叹一声：“没有，还是一头雾水。”
他没有说实话，不是因为不相信杨志诚，而是隐约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心中的想法绝不能泄露半分。
迪士尼工程所涉及到的利益说复杂，也不复杂，只是一个从海外引进的人气项目。美国那边只负责出图纸，华夏这边负责投入资金，可以说是一场简单、粗暴的合作。
但如果说这个工程很简单，那也不见得。毕竟这个项目浩大的工程量，让无数人想从中分得一杯羹。有政绩，也有经济利益。各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打着自己的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