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祭酒大义凛然,区区三两句却宛如醒世格言一般,让人震耳发聩!”
“看秦风那妖人还有何话可说!”
听到那仿佛东市里叫卖一般的起哄声后,秦风突然感觉有些无聊,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群装睡的人。这群人不只是在装睡,更是躺在利益上指责旁人,根本没有理论的必要。
“道不同不相为谋,尔等是要上奏还是要如何,那是你们的自由,但现在,这里是我秦家庄,你们再敢踏入一步,休怪我翻脸!”
秦朗和家丁们齐齐踏前一步,手中甩棍已经抽了出来,配合他们彪悍的身形,威慑力十足。
罗录一看这种情况,顿时就急了。
你秦风应该战斗到底的啊,怎么能怂呢?
眼珠一转,罗录往人群深处藏了藏,大喝道:“秦风,你今日当为辱我名教下跪谢罪,否则安有脸面立于天地之间?”
“对,下跪谢罪!”
一众太学学生大概都认为秦风已经认怂了,顿时洋洋得意道:“诸位同窗,我等今日也算是为名教正名,誓死卫道,岂能半途而废?”
“没错!旁门左道终究只是井中月、水中花,我等养浩然正气,今日若能让这妖人幡然悔悟,也算功德一件!”
魏徵勃然大怒,喝道:“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家丁和庄户们更是义愤填膺,所有人都围拢了上来,不少人举起了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若非秦风到现在还没有发话的话,他们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秦风苦笑一声,说实话,他不想和这群人起什么冲突,倒不是害怕,只是太学和儒家就像一个马蜂窝,捅一下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可你得准备好应对无穷无尽麻烦的准备。
尤其是这个科举还没有出现的年头,太学就是儒家子弟唯一当官的渠道,你打了这些学生,那些乱七八糟的大儒可能善罢甘休?
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就在所有太学学生都以为秦风会下跪谢罪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雷霆般的暴喝。
“衣冠狗彘,也配让我下跪!”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彘就是猪的意思,这人在说他们是穿着衣冠的猪狗?
人群中的罗录乐了,传言这位看到皇后都不曾下跪,当时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罗录就上了心,如今看来,这的确是他的弱点。
秦风踏前一步,睥睨众人,不屑道:“别提董仲舒上的那天人三策是不是孔圣人的意思,哪怕是,孔圣人就不会犯错?”
此言一出,尽皆哗然。
“尔乃何人,胆敢对圣人不敬?”
“此人果然是妖人,竟然大言不惭至此,尔有礼义廉耻乎?”
秦风没搭理他们,继续喝道:“别拿什么圣人的帽子压人,若是少正卯看到尔等的这幅嘴脸,不知今夜会不会去探望尔等?”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沉默了,少正卯这事,他们很清楚。可就是因为清楚,这事才根本没脸提。
少正卯和孔子是同时期人,也是鲁国的大夫,和孔子一样都开办了私学,甚至因为口才极佳,还抢了孔子不少学生。
后来孔子当上了鲁国的宰辅,第一件事就是干掉少正卯,这还不算,还下令将少正卯暴尸荒野。
至于原因,那更是简单,孔子很直接的说,我看少正卯是个小人,日后定然是会造反的,所以我就先宰了他,防患于未然。
这理由屌爆了好吗?
我觉得他可能会造反,什么时候觉得也能定罪了?
而秦风当年也是因为这件事对儒家产生了反感,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巩治张了张嘴,可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纵然他是儒家弟子,当世大儒,一生将孔子当成圣人供奉,可最基本的脸面还是要的。这种根本站不住脚的事让他来歪曲,他倒也不是找不出个狡辩的理由,可他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
至于其他学生,他们倒是想辩论一番,可看着巩治没有开口,他们若是强行辩解,非但没有好处,还容易把秦风说他们的不辩黑白给坐实。
毕竟这事具体什么情况,只要不傻的人都清楚,日后若是有为官的机会,吏部听到你连黑白都不分了,还怎么会让你当官?
所有人都不傻,他们固然是为儒家正名来的,可事关自己前途的时候,却不会有人开玩笑。
罗录看着沉默的同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次太学兴师动众,没能拿下秦风不说,还被他辩得哑口无言,这事传出去,岂不是给秦风在扬名?
舌战群儒,这位难道要被传为当世诸葛亮?
罗录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他急忙大喊道:“秦风,你胆敢有辱圣人声誉,我名教学生人人得而诛之!”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如果秦风没记错的话,之前几次太学学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就是这个声音在暗中挑衅,不只挑衅他,而且还在挑衅太学学生的情绪,若说此人没有一点问题,他可不信。
冷笑一声,秦风大喝道:“藏头露尾之辈,可敢站于人前,当众说话?”
第一百六十二章 身后之人
对于秦风的喝问,无人回应,整个大门外顿时安静下来,寂静地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罗录不敢露头,甚至他还往人群中躲了躲,深怕秦风发现自己的存在。
“巩祭酒,这就是圣人之道教授出来的学生?敢做而不敢当,当初圣人杀少正卯,无论对错,至少圣人不曾避讳过,圣人的弟子也不曾遮遮掩掩。如今这太学学生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说到这,秦风拍了拍魏徵的肩膀,大声道:“既然如此,我这学生以后还是不要去太学的好,否则若是学得满口仁义道德,干出来的事却不敢承认,我秦风虽然教授的是杂学,但却还丢不起这个人!”
一番话,直接把巩治给逼到了墙角,认了,整个太学的名声可就坏了,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刚才的话是谁说的,站出来,和这厮亲口对峙。”
罗录闻言非但没有出列,反而又向人群中深处藏了藏。
虽然秦风认不出罗录的声音,但一众同窗却不会认错,罗录有些惊恐地发现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其中一人更是恨铁不成钢道:“罗录,你怕什么,有祭酒给你做主,出去和那咬人辩论就是!”
这个声音不小,秦风不屑地笑道:“原来这就是学习圣人之言的好处,我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巩祭酒教授有方,秦风佩服,只是这太学,我看是去不得了。”
这群学生本就是本着一腔热血,存着卫道的心思过来的,如今听到秦风的冷嘲热讽,哪还耐得住,顿时有人拉住罗录就往外走。
“区区一个妖人,咱们养浩然之气,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