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驳走陌名的伤感。提起信心,信步向熙来人往的雷州城步去。
越走越近之时,他抬起头看着巨城上的石匾,雷州城依然高挂在上面。但早已是物是人非。去年叛乱的雷州诡静,处在战火之中,四处萧条。但是眼前的雷州活力无限,商农旅乏流拥不止。城门边的小摊铺一铺接着一铺飘着阵阵的饭菜香。
饥肠辘辘的他,闻着这阵阵不同,却同样香极的味道。口水是馋涎欲滴,止不住哗啦啦的流淌。但是身无分纹的他,唯有勒紧裤腰带,吸回要滴到地上的口水,信步向那巨大的门洞子跨进。
“热包子,刚起的热包子……”
“牛肉面,香喷喷的牛肉面……”
刚刚跨进熙攘的雷州城,四周的呦喝阵阵响侧,香味与香话不停勾引着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那个男人。
“该死……”咽了一口沫液。阿真低声喃骂。明明知道他没有钱,还叫的这么大声,飘的那么香,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骂完后,紧勒裤腰带的他定站在繁华的街道上,贼眼四处观看了一番。深深吁出一口气,“太好了,身上一纹钱也没有。雷州距边境五百里路。先别想赶路的事,一定要赚钱先填饱肚子,不然一切都是浮云。”自喃到这里,他又深深吃了一口空气,咬牙拼道:“赌上老子北大商学院的所有文凭,在这个脑袋被猪踢过的世界里,如果赚不到钱,他还活着干什么。”一番叨念,迈开信心十足的步伐向热闹的街道远处游走而去。
走不到一会儿,耳尖的他便听到人潮大量奔动,窃窃私语话传进耳膜。
“昕员外的母亲三年忌辰,正在府门口施粥……”
当阿真听到那些穿着补丁百姓的兴奋私语,心里犹豫不决。想他可是堂堂的吐蕃大王,去让人施舍一碗粥,太丢脸了吧。
才刚刚犹豫,巨饿的肚子早屈服的咕咕直叫,哪里还有他那身的骨气。
“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叨念完后,再把腰带勒的更紧,立即提着老迈的步伐向人潮里跟去,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是吐蕃大王,管他呢。
“排队,排好队……”
一栋豪华的府门前拖着长长的长龙,长龙的前面则是好几大桶琼粥,几名头戴岗岗家丁帽的奴仆正一勺一勺地把桶里的粥发给穷苦的百姓。
看到这巨长的长龙,阿真的脸顿时黑了。傻眼地叨喃:“不是吧?这么长?”
“咕咕咕……”肚子催促着他别犹豫。
“靠……”一声咒骂,再次屈服于不争气的肚气,在长龙的尾端站定。
戴着岗岗帽子的家丁,大勺大勺地施粥,一人一勺。不分牌,不叫号。勺多的你福气,勺少的你别怨,长长的人龙急剧缩短。
阿真环抱着胸,眼看快轮到他了,心急如焚用板脚拍打脚下的土地。
“下一位,下一位。”
把大勺里的粥,勺给前面的穷苦百姓,岗岗的家丁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位俊逸的少年,催促唤道:“碗呢?”
“碗?”站在家丁前面的阿真排了长长的队伍,却听闻前面的人问碗。一张老脸黑全了。
家丁见他空手杵在前面,不耐烦地摆着手嚷道:“走开,回家拿碗再来。”
听到这话,阿真哪里肯干。别说他没有家,就算是有家,排了这么长的冤枉队,再叫他重排,打死他也不干。
咬一牙,顶着铁打的脸皮,看着家丁手上的巨大勺子,想也不想地说道:“小哥,你把勺子让我喝几口不就完了。”
不耐烦的家丁听他这话,微愣地看着阿真,没想到还有这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见他穿着潦倒,而且腰带勒的很紧,显然饿了许久。
“好吧。”老爷说把粥施给穷人,而眼前的这人不论怎么看都绝对是穷人,戴岗岗家丁帽的小哥同意了,勺起一大勺粥,把勺子交给前面的阿真催促道:“还有很多人在排队,你快喝。”
“谢谢小哥。”接过勺子后,饿极的阿真立即把嘴凑上前,咕噜喝了一大口。
香喷喷美味的白粥入腹,万分幸福的他,咕噜不停喝了起来。直到把那一大勺粥喝完后,才不舍地把勺子交还给家丁。曾几何时无限风光,没想到在这个被他破城过的雷州竟然要排队等人施舍小小的一勺粥,怎么能不悲从中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低吟未完,前面的家丁见他粥都喝完了仍杵在眼前,不耐烦催促道:“喝完了就快走,抽什么疯。”
“唉……”移出人群,摇头叹息的阿真怆悲向前走去,“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好诗,好诗。”
还没走几步,施粥的昕府门前走出一个员外帽戴的更岗的大老爷,满脸笑容地拍掌赞好。
听闻赞好,默然的阿真站定脚步,扭过脑袋,便见一位员外大老爷踩下台阶,急步向他走来。
“适才小兄弟所吟之诗真乃圣出。”欢喜步上前的员外看也不看他的一身粗布麻衣,立即询问:“小兄弟可有功名在身。”
阿真愣愣地看着这位很有钱的员外,眼里闪烁光芒有礼抱拳回道:“进士出身。”
“哦。”惊喜的员外连连点头,疑惑问道:“还未曾围考过吗?”
南围是三年一次,主持过的阿真谎话连篇:“去年南围之时,便与昔日的状元魅首锦兄,先行磋试了一番。”摇头叹道:“可是却输了,无法胜于锦兄纵然夺着榜眼,探花那又怎么样。”讲到这里很坚定说道:“明年南围开设,一定夺魅,金殿面君,蝉宫折桂。”
“好。”听他如此大气沱滂的谎言,岗岗员外帽大摆,“年青人志达天高,永不言败。好好好。”
“员外客气了。”脸不红心不跳的阿真仿佛真的明年要去赴考一般。
“小兄弟与昔日的状元郎相熟?”
“曾在杭州居住过,后来移居雷州后,也常往来。”
听他说与姓锦的有往来,员外不赞同地摇头,“还是不与小人往来为好。”
阿真见到这张不赞同的表情,愕然了。这个锦采烨怕是很难在大周混下去了。
“小人心存不良,我是一时头脑发昏。”大家这么仇恨锦采烨,骂他准没错。
“好好好。”见他也不赞成的昕员外脸上大喜,“南围尚早,如小哥不嫌弃可否在我庄里居住,白天教犬子读书。晚上挑灯夜读,明年必中。”说到这里赶紧诱惑道:“当然,除了食宿以外,每月仍有五两俸碌。”
“这……”故作一阵犹豫,“读书人夜宿荒野,草根荀食本不算什么,但员外如此盛情。”虚伪地看着眼前这张惊喜的脸,深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员外如此乐善好施,那我便暂寄于庄内,教公子习经纶,明礼仪罢了。”
“太好了。”兴奋的员外满脸喜悦,紧牵着他的双手,忧心肿肿说道:“犬子记性不好,夫子……”他那个不成材的儿子,已气走多位夫子了。先告诉这位如此有才学的夫子为妥。
阿真看着眼前这张没落的表情,信心十足说道:“孔曰:有教无类。员外如此精干,公子能差到哪里去。俗语说:虎父无犬子。公子只是窍门未开而已,经我善善引导,必能成大器。”
“是了,是了。”雀喜不已的员外如千里马遇见伯乐,想他纵横商场十数年,精明老炼。怎么可能生出个愚笨的儿子。一定是如前面这位有才学的夫子所说,只是窍门未开而已。
“不知夫子姓甚名何?”
“姓林,名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