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毓秀也是如此。作为一个学法律出身的人，郑毓秀对于段勋这一手是非常佩服的。
“第二点，我要利用这个案子告诉所有人，法律是神圣的。清末以来中国的法律松弛，很多地方只知道有宗族，有地方士绅，不知道还有法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法律面前所谓的宗法和地方法律，都要统统滚开。连内阁都要接受法院的审问，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我要用这样的案子，让所有人畏惧法律。”
“第三点，希望郑先生不要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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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点，恕我不能相告。因为这牵涉到内阁的一些计划。”
段勋很坦诚。
该说的说，能说的说。不该说的直接告诉郑毓秀，我不能说。
其实第三点很简单。
段勋即将要开始的金融改革，会改变现在的中国金融情况，会极大的影响目前国内很多金融大亨的利益。包括影响很多外国银行的利益。
段勋的计划就是削弱他们的实力，以及让他们接受政府的监管。不允许他们跟现在一样自由的发展。
可是段勋这样的计划，是严重损害他们利益的事情。
他们的反抗会很厉害。
甚至他们有可能捣乱，把中国的金融完全弄乱，以此来给段勋压力。
所以段勋很小心。
希望在自己准备妥当之前，他们不要知道自己的金融整顿计划。因此段勋需要一些更加轰动性的新闻，掩盖自己更大的目标。
让报纸不要总是盯着金融改革。
声东击西。
这是段勋很喜欢使用的策略。打仗的时候声东击西，在施政方面也喜欢这样。其实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
如果可以段勋当然不希望这样。
堂堂正正的进行金融监管，那才是好事情，那才是一个稳定政府应该干的事情。但目前来说，政府在金融领域的实力有限，问题太多，段勋只能是玩这样的手段。
郑毓秀点头。
很理解段勋。不说别的，段勋蒙蔽所有人，做好了军事准备之后，突然和日本翻脸，打了日本一个措手不及，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不过因为段勋战争准备充足，战争初期获得了很大的优势。清除了日本在中国国内的大部分的军事据点，在东北也是压着日军打。
这就是出色策略的作用。
因此内阁肯定有很多不方便公布的计划。郑毓秀也不会打听。
“第四点，我要为下一步的男女平等计划添一把火。”
“男女平等？”
“是。”
段勋看着郑毓秀，笑着道：“郑先生，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今年年初的时候，唐群英先生、张竹君先生，他们担任政府职务之后，女子参政的积极性大大增加。很多地方都有女子团体呼吁，要求给女子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甚至有很多地方也开始启用一些女子进入政府机构。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很多人都看到了唐群英先生和张竹君先生在内阁部委任职，所以极大的激发了他们的积极性。”
“但这还远远不够。中国有一半人口是妇女，让他们出来积极的工作，是我最终的想法。因此我希望郑先生能够亲自出面帮内阁应诉，组建一支律师团队，郑先生担任应诉律师团队的团长。在这样受到瞩目的官司当中，有郑先生这样的才女担任内阁首席律师，一定会引起大轰动。让中国所有人看看，包括那些父母，女人也能够做的一样好。我希望利用这个事情，再次引发民间对于男女平等的大讨论。当然也希望更加激发女子工作的热情，让更多接受过教育的女子走向社会，走向工作岗位。”
段勋说完看向了郑毓秀。
郑毓秀沉默。
郑毓秀是一个很厉害的律师，但她和段勋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她是一个法学博士，想问题完全是从案子的角度出发，可是没想到段勋想的这么多。
有那么多自己的目的。
一个案子，段勋看重的不是案子本身，而是围绕着案子能够办成多少事情。这个案子对于段勋来说，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东西。这就是段勋这样的政治人物和其他人的区别。
“总理，那么内阁想要什么？对于这个案子要怎么做？”
“没有。”
段勋摇头。
直接道：“郑先生，我说过这个案子本身很小，我并不在意。因此我作为内阁总理，对于这个案子没有其他的要求。双方就按照法律，法律怎么规定的就怎么进行官司，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把案子全权交给郑先生，能不能打赢我并不关心。但我相信郑先生就算是为了给女子争口气，也会尽力帮我们内阁打官司。”
“是。”
郑毓秀点头。
郑毓秀如果真的接管这个案子，那么肯定会全力以赴。因为她是绝对不能认输。郑毓秀知道，一旦自己输了官司，就会有无数人指责郑毓秀，说她是女人，所以输了官司。各种风言风语会很多。因此这样瞩目的官司，她绝对不能输。
他要为女人争口气。
“总理，我能问一句吗？”
“郑先生，请。”
“总理，你难道真的不担心内阁输了官司？又或者你已经和最高法院那边达成了默契？”
郑毓秀是真敢说。
直接问段勋，是不是已经给最高法院下了命令。
听到郑毓秀的话，段勋微微一笑。
摇摇头道：“郑先生，你想错了。我几次跟你说过，我并不在意此次官司，这不是敷衍你的。我是真的对于此次官司的输赢完全不放在心上，因为甭管是输赢，我们内阁都是大赢家。”
“总理，我不是很明白。”
郑毓秀皱眉。
不是很懂。
这官司要是输了，内阁真是丢尽了脸面。毕竟民国成立以来，甚至可以说中国这么多年的历史，什么时候有过内阁打官司输给几个商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