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镇抚司探案那些年 第178节

“原来是你……无怪乎有些胆气。

呵,吃饭嘛,的确晚了些,没法子,宛州洪涝,工部这两日事务繁多,本官年老疲惫,回来后,先小睡了会,家人便多等了阵子,可有罪过?”

齐平笑道:“您说哪里话,这自然不算罪过。”

钱侍郎哼了一声,见少年校尉不再询问,也便闭目等待起来。

……

时间一点点过去,其余锦衣陆续返回:

“大人,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

“我们这边寻到一些财务,只是不多……”大嗓门校尉将一个箱子呈上来,里头是一些钱庄票据和银两。

余庆拿起翻看了下,大概也就几百两的样子。

钱侍郎笑道:

“这几乎便是府里所有钱财了,唔,还有几张地契,在底下,本官好歹是一部侍郎,有这些,不算贪腐吧。”

余庆沉默了下,摇头:“自然不算。”

众锦衣无声。

彼此对视,脸色都不太好看,齐平见状,也有些犯嘀咕,心想,莫非是情报有误,的确是诬陷?

这并非不可能。

朝野动荡,政敌攻击,有人想要借镇抚司出刀,也不意外。

只是……没有收获的话,布局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前院传来骚乱声,众人忙看去,便见数道人影急匆匆赶来,为首的一人,披着绯红官袍。

待踏入光亮处,余庆皱眉,起身,便见来人面沉似水,威势极大,踏步走来,目光一扫,眉间郁色舒展。

钱侍郎惊讶万分:“尚书大人!您怎么来了?”

工部尚书冷声道:“本官刚从宫里回来,便听闻此事,故而来瞧瞧,钱侍郎,你好大的胆子!”

余庆欲要开口。

钱侍郎惶恐万状,卑躬屈膝:

“大人容禀,下官并未收受贿赂,镇抚司诸位校尉已搜查完毕,此事,定为小人污蔑,大人明察!”

尚书二品,侍郎三品,虽是上下级,但平素也不会如此尊卑分明。

眼下这一幕,多少有点表演的成分了。

工部尚书蹙眉,确认般看向余庆,求证道:

“余百户,此事当真?”

余庆是个不善言辞的,闻言,无奈道:

“检举之事,有待核实,我等奉命而来,倒也的确……未有发现。”

堂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工部尚书心中安稳,脸色却并无好转,反而愈发阴沉下来:

“哦?也就是说,钱侍郎并未贪腐。”

余庆道:“只是暂未查证。”

工部尚书淡漠道:

“疑罪从无,本官倒是真的好奇,镇抚司究竟是从哪里得知,那检举之人,又是何身份,竟令你等,如此这般粗暴上门,搜查一位三品大员的宅邸?

又或者,这所谓检举之人,并不存在?!”

余庆忙道:“尚书莫要误会。”

工部尚书大怒:

“镇抚司虽负监察百官之责,但也非许你等此等专权,毫无实证,只凭所谓检举,便敢如此,是当真未将我六部官员放在眼里?今日你若不说个明白,明日上朝,本官定要参杜元春一本!”

气氛一肃。

所有人噤若寒蝉,齐平眼皮一跳,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是要借题发挥?

他知道,这几日,镇抚司正借奉通牙行花名册一事,再次肃清朝堂,六部俨然与镇抚司针锋相对。

双方在短暂的休战后,再起争端。

此事若是处置不好,的确容易落人话柄,而且,他还多想了一层。

倘若,今日之事,是早有预谋呢?故意布下的局?可能性不大,但并非没有……

有无牌票是一码事。

没有实证,搜查三品大员是另一码事。

总之,倘若处理不好,余庆和他们这些人,恐怕都有点麻烦。

“尚书大人息怒,这许是个误会……”余庆脸色也很难看,却毫无办法。

人群角落,洪娇娇咬着嘴唇,很紧张,突然用胳膊捅了下齐平,低声说:

“哎,怎么办,姓钱的好像真没贪。”

齐平咂咂嘴:“那可未必。”

“什么意思?”洪娇娇茫然,下一秒,便见齐平走上前,道:

“尚书大人且先等等,这案子……可还没完呢。”

第161章 一样的证词

“你是何人?”

气氛压抑的时刻,突然响起的声音立即吸引了工部尚书的注意。

这位官员同样并未见过齐平的真容,故而,露出与钱侍郎相似的神情。

余庆目光一亮,猜到齐平可能发现了什么,凭空找回了几分信心,忙介绍了下。

待听到,齐平便是镇抚司破了皇陵案的主官,穿绯红官袍的尚书眼皮一跳,收起轻视:

“你说案子没完?”

齐平点头,迎着这位权臣充满威慑的目光,毫不怯场,淡淡道:

“当然没结束,尚书大人莫非以为,只是一轮简单的搜查,便能洗去钱侍郎的嫌疑?”

工部尚书冷声道:“莫非不能?”

“当然不能。”齐平丝毫不虚,好歹也是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人了:

“大凡查案,勘察现场只是第一道程序,我们尚未审问涉案之人,自然不能这般下定论。”

工部尚书眯起眼睛:“你说‘审问’?”

余庆等锦衣也是心头一跳,没想到齐平这么刚。

齐平却不在意这些。

身在镇抚司,与六部天然敌对,刑部都得罪过,也不差一个工部。

不能放过贪官是其一,不能给对方把柄朝杜元春发难是其二。

师兄待他很不错,齐平不说帮,但总不能给师兄拖后腿。

“审问不至于,但例行问询,总是应该的。”齐平认真说道。

工部尚书沉默下来,忽然看向余庆,眼神危险:

“余百户,你确定,要继续审?”

余庆看了齐平一眼,见少年点头,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挺直腰背:

“尚书大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没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很明显了。

工部尚书脸色瞬间沉下去。

气氛陡然间,便针锋相对起来。

眼下局势很明显,尚书是希望先压下去,逼退众锦衣,无论钱侍郎贪墨与否,先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余庆虽品级与对方一个天,一个地,但却也并无畏惧。

反正都是死对头,有翻盘的希望,他也不是软蛋。

……

沉默中。

工部尚书愤怒地笑了:

“好!好!本官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审,若是审出来,还则罢了,若是审不出……”

余庆道:“大人上朝弹劾就是。”

心道,说的好像,我们不查,你们就不弹劾镇抚司一样。

事情跌宕起伏,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钱家人,重新陷入紧张。

没人想到,镇抚司的人,竟连尚书的面子都不给,而工部尚书,显然也没办法强行赶走手持牌票的锦衣缇骑。

无关地位,谁让属性克制呢。

钱侍郎神色微变,倒也还风轻云淡的模样,笑了笑:

“本官心中无鬼,不惧人非,正好,有尚书大人监督,倒也不怕别的手脚了,本官对镇抚司的刑讯手段,可也是闻名已久,呵呵。”

余庆吃了个软钉子,说道:

“钱侍郎说笑了,只是例行问询而已。”

说完,他与齐平几人走到僻静处,问道:

“有几成把握?”

齐平想了想,笑了下,说:“我说十成自己都不信,但的确有些想法。”

余庆点头道:“好,你来主持审问。”

齐平给他的干脆弄得愣了下,问道:

“头儿,你就不怕我搞砸了?这么信任我,实话给你说,刚才我说那话,主要是吓唬吓唬他们。”

余庆瞪大眼睛,黑着脸,说道:

“你若搞砸了,扣你下月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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