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镇抚司探案那些年 第70节

余庆皱眉道:

“有理。不过,余下两人可不好杀,郑浩常乃神机营军官,虽非强于战斗,却也是引气境武师,并非陈年、王显那等文弱之人。”

“武功伯更不要说,乃是洗髓境高手,虽已年迈,可你们方才也见过了,威势不减当年,更有伯府高手护卫。

洗髓境下,想对他造成威胁,几无可能。”

他不觉得,这两人会蹈陈、王二人覆辙。

齐平点头,却是忽地古怪道:

“说起武功伯……如今看来,这位伯爵怕是早已猜到凶手了。”

“哦?”

他似笑非笑,道:“陈年刚死,这位伯爵大人便派人去问询,真的是关心老友?呵呵,还是说……意识到了什么?”

啊这……锦衣们彼此对视。

裴少卿纳闷道:“若他知晓,方才我等上门,为何不说?”

这不符合常理!

更应提供线索,协助他们办案,早日缉拿凶手才是,总不会,只因厌恶镇抚司吧。

“谁知道呢。”齐平摇头,他也想不通,“许是里头还有内情。”

“再去问问?”有人提议。

旁边人鄙夷之:“去吃闭门羹吗。”

武功伯显然不会配合。

不过……这样一来,这位伯爵的嫌疑便没了,相反的,他才是亟需保护的受害者。

沉默了阵,齐平深深吐了口气,起身道:

“多想无用,武功伯不配合,那么,咱们只能找那位郑都司了。”

依照难易程度,下一个“死者”,应该便是郑浩常。

余庆也起身,说道: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军营。不过,也不好说,若是今日他休沐,或早退,便大概在家中。”

休沐,即休息日。

凉国制度,官员每月三日假,加上各类节日、皇帝生辰,全年能有个五十多天的假期。

刨除节假日,正常休沐并无统一,个人可随时申请。

名为休息日,不如说是“请假条”。

这样啊……齐平想了下,说:

“不如大人自去神机营找寻,分给卑职几个人,去郑都司府上。”

这叫双管齐下。

至于为何,要余庆去军营……齐平倒想去,可他一个校尉,人家不给面子咋整。

“可。”

余庆颔首,当即点了包括裴少卿在内的数名校尉,给齐平领着,又派出一个,去调查昔年押送林武的军卒所在。

自己带了少数几人,去往神机营驻地。

……

……

就在镇抚司众人分头行动时,另外一边,伯爵府朱红大门敞开,神机营都司,郑浩常脸色难看地走出来。

“郑都司慢走。”下人恭送。

郑浩常却没理会,径直解开了马匹缰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作为一名武官,出行在外,与那群文官不同,往往不会乘车,更爱骑乘战马。

神机营并无巡城之责,加上,此行乃是私事,故而,只他一人一马前来,身旁并无随从。

在眼下这个时候,无疑是有些危险的。

但郑浩常并不担心。

虽说,神机营主管火器制造,不善近战,可他终究是踏入修行的武师。

不觉得,光天化日下,那个神秘凶徒敢向他出手。

是的,他已然猜到,那连杀陈年、王显者,极有可能,乃是昔年林国忠案的后续。

“林氏后人么,还是哪个。”

郑浩常不知道,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故而,才请假来伯爵府,试图与武功伯商议。

过程并不愉快。

他有些烦躁,催动战马,沿着内城街道,往自家宅邸走。

脑海中,回想着昔年旧事,心情郁郁,有些走神。

不知不觉间,战马行至一条路段,这边并非商街,况且,当街纵马也是麻烦,故而,他习惯走清静无人的小路。

这时候,太阳西沉,已至傍晚。

天空中,一片红霞,将大地,披上一层绯红轻纱。

郑浩常纵马,不紧不慢奔行着,只觉周遭安静的可怕。

突然,他耳廓微动,捕捉到了风中,那细微的呼啸。

虽已离开西北军十数年,可那弓弩声,却瞬间唤起了体内,有关生死的警惕。

“唏律律!!”

郑浩常纵身一跃,弃马翻滚,闪避攻击。

下一秒,一根金属弩箭飚射而出,箭杆,反射着血一般的红霞。

“噗!”

弩箭迎面击中战马,炸开伤口,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战马悲鸣,轰然倒下,血洒长空。

“法器军弩!”

郑浩常大惊失色,却是顷刻间,稳定站姿,佩刀出鞘,望向长街尽头。

那里,正站着一道,披着斗篷的人影。

第79章 京都上空的枪声

神机营担负“内卫京都,外备征战”重任,驻地远离城区,余庆从刑部衙门,赶往神机营,纵有马匹代步,也耗了不少时辰。

抵达后,出示腰牌,得以进入,有军官迎来,疑惑道:

“余百户来我神机营作甚?”

余庆直言不讳:“因一桩案子,来找郑都司问话。”

见军官微微变色,他忙补救:“郑都司并非犯事。”

你吓死我了……军官神情松缓,说道:“郑浩常今日休沐,不在营内。”

余庆一怔。

一个月只休三日,这么巧,就给自己赶上了?

……

……

另外一边,齐平领着一群锦衣,朝郑浩常家宅赶去。

说来,一群人里,都不清楚其住址,还是找刑部的人帮忙问了,才得知。

“你在想什么?”裴少卿见他走神,问道。

齐平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不安。”

“你觉得,那凶手会下手?不至于,郑都司大概率在军营内。凶手除非疯了,才会闯军营杀人。”裴少卿分析道。

旁边,那名大嗓门校尉也笑道:

“说的是哩,再者,这天都还没黑,照凶手以往的习惯,也该是夜深人静时动手。”

其余人附和。

并不觉得,这时会出事。

理由也很充分,可齐平仍愁眉不展,闻言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

“在陈、王两起案子中,凶手都未掩藏杀人痕迹,前者,故意将车夫打晕,留在巷中,后者……分明有完美的抛尸条件。

只要将王显杀死,丢进桃川河,本不必引起如今阵仗。”

他解释道:

“我当初,便曾与邢捕头说过,凶手很可能是故意为之。

挑衅官府。

可如今看来,四个目标,才只杀了两个,若我是凶手,必然会竭力掩盖此事,避免另外两人警醒,进行提防。

而以对方的谨慎,也不会想不到,血仇案闹得越大,引来的官府势力越强。

这种情况下,为何这样做?”

众人一怔,陷入沉思。

是啊,为何?

这无疑是极反常的行为。

齐平继续道:

“另外,若当真与林国忠案有关,凶手为这一日,恐已准备好些年,这从对方杀人顺序上,也得以体现。

而武功伯与郑浩常的力量,不是秘密,凶手敢杀,就肯定有所准备。

如今此案闹得人尽皆知,凶手若要动手,必不会拖延,很可能铤而走险。”

裴少卿说:

“有道理,不过,你也不要过于忧心,余百户只要抵达,告知郑都司,凶手便无法行事。”

也许吧……齐平没再说话,纵马前行。

忽然,他眉心略有刺痛,恍惚间,眼前浮现脑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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